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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姑妄听门外,古纤纤向着里面的人缓缓地鞠了个躬。
那单薄的魂魄随着一抹不为人知的白光笼罩,随着一阵轻柔的微风消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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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微风中(1)
季明俨再次看见秦女士是在案子尘埃落定的两个月后。
那是个一个阴郁凄冷的秋雨天,秦女士正在接幼儿园的小儿子古彦,她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灰色及膝毛衣,半长的头发用一根皮筋绑在脑后,脸色苍白,状态看起来不太好。
接到儿子后,秦女士紧紧攥着古彦的手走出人群,她不习惯跟人眼神接触,只是低着头。
古彦走的慢了些,秦女士回头训斥了他一句,小儿子低垂着头一声不响。
季明俨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他身边的死党陆涛也认出秦女士:&ldo;那不是古纤纤的妈妈吗?&rdo;
秦女士正忙于训斥古彦,直到听见一声&ldo;秦阿姨&rdo;,才蓦地停了下来。
看见季明俨,秦女士的脸上掠过一丝尴尬。
但很快她就恢复了镇定:&ldo;季同学,这位……&rdo;
&ldo;我是纤纤的同学陆涛。&rdo;陆涛忙自我介绍。
秦女士仓促一笑:&ldo;没想到能在这里见面。我、我才接了小彦,该回家了。&rdo;
陆涛正要告别,季明俨忽然说:&ldo;秦阿姨,我有几句话要跟您说。&rdo;
秦女士停下脚步。
季明俨看她一眼,从书包里掏出那本古纤纤的日记本,原本作为证物日记本在公安局保管,后来定案就又送还给季明俨。
季明俨看着厚厚的日记本,真给俞听说中了,少女的心事,果然藏着天大的机密。
当看完了这日记本后,季明俨后悔的日夜难眠。
他后悔为什么自己当时没有发现古纤纤把日记本藏在树洞里,如果他早点发现,也许现在,一切不幸就可以避免……
天生善良的人总会把不幸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想,可是那些冷血自私的人,就算是始作俑者,也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嘴脸。
&ldo;这个,我原本不想看,&rdo;季明俨一笑:&ldo;但是……她写着是给我的。所以我觉着我看看也无妨。&rdo;
秦女士虽知道这日记本的存在,却并没有任何好奇。
少年笑了笑:&ldo;秦阿姨,你知道古纤纤在日记本里怎么写你的吗?&rdo;
秦女士没预料到他会这样说,双眸微微睁大。
季明俨将日记本翻开:&ldo;今天爸爸因为妈妈动了他的牙刷位置,又狠狠地打了妈妈一巴掌,妈妈的脸都肿了,但她却对我说,今天爸爸的心情还不错,因为如果他心情不好,恐怕要拳打脚踢好几个小时,我跟妈妈说这样是不对的,该找一些人来帮我们,不然我怕有一天,不管是妈妈,我还是弟弟,也许会给爸爸打死。&rdo;
秦女士震惊地盯着他,她想制止季明俨念下去,可却好像没有力气。
陆涛虽然知道古先生家暴,但是日记本的内容却还是第一次听说,顿时吃惊地睁大眼睛。
季明俨顿了顿,继续念下去:&ldo;但是妈妈不许我告诉任何人,妈妈说,我们一家人都靠着爸爸养着,要是爸爸不要我们了,我们会变的很可怜,妈妈觉着爸爸打我们是天经地义的,我很想快点长大,那样我就可以有能力养活妈妈,弟弟,跟我自己了。&rdo;
陆涛双手握拳,眼圈开始泛红,是因为震惊,也是因为激怒:&ldo;怎么、怎么能这样?!&rdo;
秦女士低下头。
季明俨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又掀开数页才又停下:&ldo;今天发生了一件事,让我觉着很绝望,原本我以为如果我长大了,就有能力拯救妈妈弟弟跟我,可是今天爸爸因为弟弟没有跟他说晚安,罚弟弟跪在卫生间,我为弟弟求情,却给爸爸踹了几脚,说我&lso;忘恩负义&rso;,让我一块跪,妈妈居然也帮着爸爸,说我们要&lso;孝顺&rso;爸爸,我看着妈妈怯懦卑微的脸,突然明白了,就算我有能力又怎么样,妈妈应该还是不会跟我离开这个家的,对她来说爸爸就是天,就是神,就是命!就算打死了她或者我跟弟弟,也是&lso;天经地义&rso;,她永远都不会离开,我可怜妈妈,可怜她嫁给了爸爸,但我更恨妈妈,我恨她为什么这样不争气!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我跟弟弟考虑,这个社会总在说男女平等,可妈妈却还在当着爸爸的奴隶!&rdo;
秦女士忍无可忍,捂着耳朵颤声叫起来:&ldo;别念了!&rdo;
陆涛眼泪都快要掉出来,气的骂:&ldo;这是什么狗东西!&rdo;
季明俨把日记本合起来,握在手中:&ldo;秦阿姨,这都是古纤纤心里的话,你是他们的母亲,我听说&lso;为母则强&rso;,但是恕我直言,阿姨您的所作所为,真的不配为一个母亲。&rdo;
&ldo;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没有给他打过,我只是……&rdo;秦女士辩解:她只是害怕,害怕会给丈夫打死,但除此之外,她还有这深入骨髓的冷漠的自私,毕竟她有两个儿女,丈夫动起手来的选择面更大了,对她反而有利。她只想熬过去,只要打不死,熬一熬总是能熬过去的,哪里能想到……
季明俨冷笑:&ldo;我给他打过,所以我反击了,上次您在医院不是看见了吗?要不是给人拦着,恐怕我会打死他!我从来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可是……那时候我突然间想杀了他。因为他罪有应得。而你呢?你真的是无辜的吗?你让我想起了为虎作伥里的那种&lso;伥鬼&rso;,给老虎咬死了就开始助纣为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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