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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贵妇人身穿着一件紧身的V领衫,脖间是一根细细的看不出材质的金属链,尾端挂着个通体碧绿的玉佛。明明已是五十多岁的年纪,可看起来却似三十余岁的少妇,只是鬓角有着微白了的发。
她闻之微微一笑,解□上的玫红色小披肩挂在了藤椅背后。如今已是深秋,可太阳依旧火辣辣的,一年又一年的温室效应叠加,致使联邦地表的温度达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即使是有着全能的天幕作为屏障吸收着多余的能量,哪怕到了深冬依然热得很。至于雪,最后一次雪天已是不知在多少年之前了。
“雯儿,你长大了。”看着苏茹泡出的茶,伸手拿起优雅的抿了一口,她微笑着说。语气很平淡,却透着一点点的温润与暖意,似乎真的是在为这个外孙女而喜悦。只是她的眼睛,却是空空茫茫的,除了漠然还是漠然。
“啊,”苏茹接口,脑内不断循环着的清音梵唱让她的心湖极度平静。苏零现在不在,只能靠她自己。越是这种时候,没有了后路她似乎变得出奇的冷静。她现在已经没有刚开始的踌躇。此时应该说些什么,应该做什么,在脑海里都清清楚楚。可她没有动,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捧着另一杯茶小口小口的吞咽着。茶叶有些放多了,最开始的时候她的手抖了一下,现在尝起来水微微发苦。舌尖触到的苦味萦绕着久久不散,不过很醒脑。这种情况下的清醒,比往常有用多了。
见苏茹没开口,对方也不奇怪,她取出跨在身上的小包,从中拿出了一张ID晶卡,平推到苏茹的面前。而后才开口说:“雯儿,你比外婆想得好多了。当初岚儿这么大,可没有你的本事啊。”她说着,眼内竟有着微微的泪光。用手比划了一下高度,她接着说“当初岚儿只有这么高的时候,她……是我没有教好她啊,岚儿如今才会落得这般……”
“雯儿,外婆差点以为你死了。”说到这里,她突然站起身来,走进将苏茹揽进了怀里。苏茹微微一抖,还是回抱住了她的腰。“是外婆不好,是外婆不好。当初,接你的人晚了一步,险些就害死你了。若是雯儿你有个意外,你让外婆怎么办啊!岚儿这辈子算是……雯儿,外婆只有你了。”她的声音带着颤音,似乎是压抑不住的担忧,可苏茹却从中听出了,一丝深沉的恨意。不是对她,只是恨意而已。
“外婆,”苏茹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怯怯的,带着一丝的恐惧与担忧,似乎是真的担心妈妈一般,“告诉我好不好?妈妈怎么了,她不要雯儿了吗?爸爸已经不要我了,我不能没有妈妈。”说着,苏茹的双手微微的收紧,她轻轻的颤抖着,脸部表情被埋在了衣衫的阴影之下。
“岚儿她很好,她真的很好。”女子淡淡的说,神色凉薄。这让苏茹不敢再问了。
秦凤仪的动作很出乎苏茹的意料,接着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放在桌面的卡递给了苏茹。这是一张身份验证的ID晶卡,上面的少女有一张白嫩嫩的脸,乌黑的短发被一根木发卡卡住,眼神很灵动,有着苏雯七八分的样儿,不过苏雯的脸相比消瘦了一圈尖了许多,其他并无区别了。这是年轻时候秦岚的照片,由此可见,苏雯几乎和她母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孩子,四大世家现在虽然没了军权,可她们的手还是很长的。外婆找了你六个月,若是在外婆之前让他们找到你,你让外婆怎么办?方家、秦家满门都毁在了他们手上,外婆不能让你出事了。这是一张新的身份卡,你原先那张别再用了。他们找不到你的,一切有外婆在。”狠狠地抱紧苏茹,她的声音透着刻骨的恨意:“苏家的可都不是好东西,毁了……不说,他们还想毁了岚儿毁了你。若是你出了什么事,外婆一定会让他们陪葬的。”
“孩子,半年来你受苦了。若是没有了你,我有何脸面去见你九泉之下的外公。”
“外公?”苏茹抬起头,这个苏雯记忆中完全陌生的词引起了她一点仅存的好奇心。直觉告诉苏茹,苏雯她有着不简单的身世,也许这个身世,就要从外公作突破口。
秦凤仪笑而不答,她指着身份卡上的名字。“孩子,当初这就是你外公想给岚儿取的名字,他方家的女儿,就当应该吃得苦忍得了苦,便唤作方茹。只是没料到,最后苦了岚儿真的跟我受苦了。”“雯儿,记得,你不是苏家的人,你不是他苏敬轩那个混账的孙女,你身上流着方家的血,你姓方,唤作方茹。”
苏茹微愣神,这种名字的巧合让她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了什么怪圈。华夏传承久远,自古以来便有着百家姓氏,两个世界苏家都并非大族,穿到一个同名同姓的人身上,这有种微妙的诡异感。可惜苏零又在闭关修复系统,她根本问无可问,只能烂在肚子里。莫非,她的穿越其实根本不像苏零说的那么简单?背后莫非另有隐情?
在她出神之间,这位妇人又坐回了椅子上,不慌不忙自顾自的为自己添了杯滚滚的茶水,等待着苏茹接受。“外婆,我不明白。”尽管心里翻江倒海一般,苏茹整理了自己所得线索,发现虽然有些朦胧的猜测,但实际还是一团乱。
“不需要明白,雯儿,你还小。只需要记得,你是方茹。可以不是苏家的人,但你流着的是方家的血,这一点,无可改变。”说话间,秦凤仪微笑着按着遥控打开了厅内的电视机,开始换起了频道。“雯儿,来看看吧,这位就是你崇拜的父亲。苏家的人,可没好东西。”在冷声中,屏幕转上了世界文网的合作电视台,一个书本的标志印在画面的右上角。
画面内正播放着一个采访的直播节目,苏黔抱着自己几岁的二儿子(苏雯是不为人知的私生女)坐在椅子上。孩子还有些小,不安分地在他怀里扭来扭去,有时候还干脆滚到了地上,惹来观众一阵善意的哄笑声以及对着孩子的夸赞。
节目已经播了有一会儿了,似乎进行到了观众互动的环节。金牌主持人陈洁调皮的冲台下的观众眨了眨眼,“下面,我们即将进入与苏黔先生的互动问答环节,大家想不想啊?”在一片齐声的呼喊中,一道帷幕降下,等重新升起时,已经换成苏黔独立坐在台上。陈洁则将话筒递给他后,抱着苏黔的小儿子下了台,递给了第一排的一个女人,自己也坐在了原本苏黔的空座上。
“雯儿,记得,方家的女人,绝不可以给人伏低做小。”阴冷的声音在耳边飘荡,苏茹回头,却只见得含着温柔宠爱的眼神望着她。似乎,刚刚根本是错觉一般。苏茹摇了摇头,并不认为这是自己的错觉。这位外婆似乎把“方家”看得比任何都重,虽然她还不了解究竟为什么,但对苏雯的母亲,这位外婆估计应是爱恨交织的。就是不知,上一辈恩怨究竟具体如何了。
“呵呵……哈哈……”电视机中传来一阵哄笑声,一位二十多岁的穿着体恤的大学生姑娘红着一张脸坐了下来,刚刚还能大着胆子喊,“苏黔,我喜欢你。”现在就脸红了。
“谢谢。”在起哄声中,苏黔很矜持的冲这位姑娘点了点头,路出一个标准的微笑,“不过,我还是更喜欢我的妻子。”说罢,他的眼光落在了台下抱着乱动的儿子的夫人身上,换来了一个白眼。场中观众看着他们的互动,再次鼓起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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