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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本身就是护士,照顾起来也方便,很多事都是苏冉亲力亲为,她一直忙碌到傍晚方才歇了片刻。
嫂子因着要去接孩子已经走了,苏冉坐下时,病房里只剩下她和哥哥两个人。
苏承安的的眼皮跳动了几下,缓缓地睁开眼,看着眼前瞪大眼正看着自己的兄妹俩,老眼一热,蒙上了一层混浊。
苏冉哽咽地喊了一声:“爸。”
苏承安费力地想抬起右手,却努力了一会也没能抬起,眼里的光亮黯了几分,心里明白自己为什么一睁眼就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铁定是中风的,不然怎么一只手动不了,另一只却轻易地抬了起来。
苏冉看着苏承安难受的样子,心里更难过了,眼泪不受探地滴落下来,但很快就伸手抹掉,勉强地挤出一丝笑意,“爸,还好,你没事了。”
苏承安看着眼前的一双儿女,内心充满了内疚,但却话不成声,眼角一红,滑下泪来。
苏冉见状,忙捂住嘴巴,以免自己不受探地哭出声来,这样很容易刺激到苏承安的情绪,引起更大的不必要麻烦。
苏志忙扶住苏冉,轻声道:“冉冉,爸醒了,你去喊医生过来给爸检查下,快去吧。”
苏冉明白哥哥是有意支开自己,免得自己在父亲面前情绪失控。
苏承安似乎有话要说,抬起了能动的左手,但喉咙发干,喊不出话。
苏志见状忙将他的手握住,安慰他不要着急,有什么话等医生检查过后再说。
很快,苏冉就折返回来,脸上的泪意已然擦干,只是一双眼睛还透着红。
而跟着她进来的医生不是别人,竟是消失了阵子的谭峻。
苏志带着复杂与责备的眼神看了苏冉一眼,见她也一脸茫然,索性按捺下心里的疑惑,侧身让开位置,让谭峻为父亲作检查。
谭峻也不是傻子,能清楚地感觉到眼前这兄妹俩之间微妙的变化。但并不打算多说,朝着苏志点了点头,走到病床前开始仔细地检查起来。
苏志拉拉苏冉的衣袖,苏冉会意,摇了摇头,用手指指外面,默默地告诉苏志自己是在外面碰见谭峻的,苏志也跟着摇摇头,很为妹妹的苦恼。
苏冉心里暗暗发苦,就算自己与谭峻说得很清楚,他那次也明确地表明自己不再来纠缠自己,但医院里人多口杂,就怕顾裴深又听到什么流言蜚语,让他们两人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再次紧张。
也许是有医生在的缘故,苏承安经过一番详细的检查后,渐渐地也缓过一口气,眼神也清明了几分。
他张开嘴,但有氧罩隔着,发出来的声音大多被闷着了。
谭峻见此,只好弯身帮他将氧罩暂时摘下来。
没了氧罩的阻挡,苏承安立刻大口地喘口气,过了片刻,将眼神转过床这边,看着齐齐站在床边的三人。
扫了一圈后,苏承安混浊的眼神定在了苏冉的身上。
苏冉被他看得不由自主地轻颤起来,她明白父亲是有话要对他说。
她求助地看向自己的哥哥,父亲上午突然发病时的情景历历在目,那时真的吓到她了,到此时一想起,双腿还在发软。
苏志暗叹,抬手安抚地拍拍她的手,眼神示意谭峻跟自己一起离开了病房,留下父女俩在那干瞪了一会眼。
苏冉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在床边坐下来,掖了掖被角,又检查了下还在输着液的药瓶。
苏承安因是中风,半边身子已经不受控制,他想动一动却最终只得斜着双眼,以眼角余光看向苏冉。
苏冉见状,心知父亲现在的情状还不容乐观,忙将身下的椅子移了移,好方便父亲看向自己时没那么费力。
“顾裴深,”苏承安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了,但一开口就提到这个名字,苏冉不由自主地僵直了身子,知道该躲的还是没法躲过,该来的终会来。
苏承安眼里渐渐染起了怒意,斜看着苏冉,脸部肌肉紧绷着,似乎极力忍着怒意,但歪斜症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影响的,他说起来再没有以往的严厉大声的语气,反而有些磕绊,原本是责问的话,听起来却显得气势不足,完全起不到半分威严的作用。
苏承安道:“顾裴深,那个混蛋,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别想着瞒着你爸,我知道我老了不中用了,但我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受苦。冉冉,听爸爸的话,离开他。”
见苏冉不回应,苏承安有些急了,“冉冉,你到底知道不知道顾裴深这个人是很危险的,你若执意要跟他在一起,那爸爸是绝对不能放心的。冉冉,你明白爸的苦心吗?爸知道你这辈子过得苦,所以很多时候我也在反思,这辈子是爸对不起你们,所以往后的路是你们走的,但爸也想让你不要再走歪路,真正地寻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苏冉已泪流满面,她当然明白父亲的苦心,只是爱一个人,不是说断就能断的,何况她才刚刚与顾裴深重归于好。
但这些她不能跟父亲说,怕把他惹着急了,遂糊乱了点点头,“爸,你放心,我会努力让自己过得很好的,您也要好好的,把身体养好,让女儿好好孝敬您。”
苏承安看着她明显敷衍自己的话语,一口气提上来,气急地道:“你,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难道爸的话你也不听了?难道我还会害你不成?离开他又有多难?你跟谭峻不也说离婚就离了,我这个父亲还被你们蒙在鼓里呢。”
说起谭峻,苏承安的眼里立即显出万分可惜的神色,责怪地瞪了苏冉一眼,恨铁不成钢地接着道:“你说你跟他结婚了那么年,感情总是有的吧!而且他人不坏,对你又还有旧情,你为什么就不去试着去原谅他?人总会有范错的时候,只要他改了,照样能变好的。冉冉,顾裴深那样的有钱人没几个好的,你爸我当年是吃过亏的,听爸一句话,趁着现在谭峻对你还没死心,早点回头,你和他有挽回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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