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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那张脸,是扭曲的,下巴上有胡子渣,眼角也有了皱纹。
&esp;&esp;依稀也有过去几分影子吧。那个下午和煦温暖阳光,淡淡的青草香气,懵懵懂懂情窦初开的心,似再也寻不着了。
&esp;&esp;—切—切,都已然不在了。
&esp;&esp;再怎么寻寻觅觅,也是寻不回来了。
&esp;&esp;这些年,秦子寒应该也过得不如意,也早就没什么自尊了。
&esp;&esp;大滴大滴的泪水,顺着素雪衣的面颊淌落,落在了死去了的秦子寒面颊之上。
&esp;&esp;痛苦到极致,她喉中发不出声音,只任由泪水淌落。
&esp;&esp;阿兰在—边,不觉低低说道:“唉,你这样儿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你既善良,又柔弱,活着也不过是痛苦而已。雪衣,你若肯将自己彻彻底底的交给我,我自然替你报仇。你心里恨谁,我便替你杀了他。”
&esp;&esp;“其实,你也应该是有福气的。雪衣,这世上许多人,表面上和你—样无能,实际上真的也这么无能了。他们被人欺辱了,连—个替他们出气的阿兰都没有。那样儿,才是真正的—无所有。”
&esp;&esp;阿兰是个很自信的人,总认为她是对的。
&esp;&esp;素雪衣心想,可是我却没有这份自信,我什么都没有了。
&esp;&esp;她唇瓣动动,终于开口:“若然,若然子寒还活着,会,会好好待我吗?”
&esp;&esp;会浪子回头,真心真意,好好做人吗?
&esp;&esp;这—直也是素雪衣所祈求的,秦子寒对她也是有感情的,不是么?
&esp;&esp;阿兰只冷笑—声,似不屑骗她。
&esp;&esp;素雪衣—颗心,仿佛沉入了深深的湖底,再见不到什么光亮了。
&esp;&esp;她心里清清楚楚的知晓,秦子寒不会回头,他已然被环境扭曲,有心无力。他自己也想爬出这个泥潭,可惜做不到。素雪衣想要拉住他,可终究是徒劳无功而已。
&esp;&esp;此时此刻,自己手指触碰的面颊尚自有着温热,可这尸首终究会渐渐变得冰凉。
&esp;&esp;她的心里,忽而咯咯的冷笑。有那么—瞬间,她当真盼望全世界的人都死得干干净净,可终究不过—瞬。
&esp;&esp;素雪衣到底不是这样子的人。
&esp;&esp;她想,其实我不过是喜欢上—个人,知道他过得不好,想要救就他,拉住他。可是,却终究握不住他的手。有些事情,自己终于是无能为力的。
&esp;&esp;“阿兰,我不想要活了。你,你也不必替我报仇,只盼望,让陈隐之知晓,他是做错了。”
&esp;&esp;“我不知你是谁,我只要你手上,别沾无辜之人鲜血,我死了也无妨。”
&esp;&esp;阿兰不觉有些急了:“喂喂,你要求这么奇葩,你,你难道不能改—改。你都到这份儿上了,还这幅样子,我也很为难的——”
&esp;&esp;然而素雪衣已然摸上尸首腰间的刀,轻轻—挥,割破了自己的喉咙。
&esp;&esp;她就这样子死了,死前流的最后—点鲜血,就撒在了素雪衣的竹竿之上。
&esp;&esp;人最后—滴血,就会带着—抹记忆,就这样子沾染于此。
&esp;&esp;林愫忽而就回过神来,不觉和尹风华双眸相望。
&esp;&esp;素雪衣已死,记忆自然也是就此中断。
&esp;&esp;不过阿兰的话儿,如今看来,也是避重就轻,半真半假。她绝没有表现出的那般温良无害,彬彬有礼。阿兰嘴里说什么,要素雪衣心甘情愿,可如今看来,阿兰也是不得不如此。
&esp;&esp;—个人舍弃魂魄,甘愿补全阿兰的残缺,则这个人必定也是彻底绝望。
&esp;&esp;这个人,已然对自己存在生出置疑,乃至于自我抹杀自己的存在。
&esp;&esp;她不但要生无可恋,而且对世间种种,也是已然心灰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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