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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璟盯着面前跪着的两个女子看了许久,随后起身将她们扶起。镜水和镜月还有些不适应,两个人身子有些僵,但听见陆璟的吩咐后,还是乖巧地坐到了一旁的锦杌上,和镜一一起用起了饭。
他们仨都是孤儿,成为镜卫后,每日每夜都在训练,吃饭也总是迅速解决,一点也不敢耽误时间,如今这习惯早已养成,陆璟看着,在一旁道:“吃慢一些,不用着急。”
三人听了后,虽觉得这主子实在是有些怪异,但吃饭的速度也确实慢了下来。陆璟坐在旁边的杌子上,看着眼前的场景,却是笑了笑。
那年,他们陪着她在雁门,也是如此。只是那时不比现在,城下就是敌人,吃两口便要出去顶上,休息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
她看了看镜水和镜月的长相,现在正是她们年轻的时候,两人年纪均不过十六,正是花一般娇嫩的年龄,镜水脸长得圆圆的,眼睛也是圆圆的,看着很讨喜,若是不知道她有武功,根本勾不起她人的防范心。镜月脸长一些,一双眼睛也是狭长的,眉若远山,看上去有些子英气,但若是穿上女装,又有几分娇媚,给人的感觉是冷冷的,不喜和人亲近的样子。
就是两个这么好的女子,当年却为了救她而死,她至今还记得戎人的箭,一下一下插进她们的身体,血汩汩地流了一地,她的身上,脸上,全部都是一片红色。若不是有镜一相救,她便也成为了那些人的刀下亡魂。
只是没想到她最后死于自己的家中,死于那个最爱之人的手中,陆璟手中握着一串檀香木串,在她的力气下,发出吱吱的声音。
镜水和镜月都忍不住抬头看向那位女子,房间里没有点烛,只有皎洁的月光从窗子外透进来,陆璟整个人一半隐在黑暗里,一半却露在月光下,看起来清丽又晦暗。
三人用完饭后,均起身又跪了下来,只是还没跪下去,便听到清冷的声音传来,“站起来,以后若无重要之事,见我不必跪。”
陆璟看着眼前的三人,只知道他们都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这一世,绝不会再让他们受半分伤害,上一世的悲剧,绝不会重演。
她看向镜一,轻声道:“你应该知道是谁训练的你们是么?
镜一垂首道:“镜卫训成之后,只认一次主,便是第一次拿镜卫令来的人。”
陆璟听了他的回话后,轻轻点头。前世也是如此,哥哥训练成功之后,将镜卫令给她,之后所有镜卫只听她一人之命,终生只认她一人为主,若她死,则镜卫皆群起复仇,后而散之。
这也是为何当年肖君复坚持要将镜卫处死的原因,他这辈子都用不了的人,不如杀了。
陆璟看了看镜一,随后目光又落向窗外的那轮月亮上,轻声道:“归德将军此次回京,你们可有了解?”
镜一皱了皱眉,恭敬地道:“属下并未听说归德将军回京的消息。”
“上个月,会京城不是派了人去凉州城,说归德将军事涉军粮被盗一事,要将将军亲自押送回京,解释此事的,按照时日,他们应当已经到了惠州了。”
镜月听了陆璟的话后,却是道:“回主上,属下管着的是晋中那一块,确实见到了会京城的人前去凉州,但只道那官员是去了,却未有返回的消息。”
陆璟听了她的话后,背后有些发凉,会京的官员到了凉州,但却没有消息传回,这实在不是个好兆头。加之流苏上次说凉州城早已乱了,陆璟心中大骇。
此次军粮被盗,父兄若是按时回了会京,依照当今圣上的秉性,定会问个清清白白,水落石出之后,自然不必担心被冤诬。
但若是会京官员在凉州城身死,最后幕后之人再将这罪名栽到父兄头上,那么朝堂必会派出一拨又一拨的人,即便父兄到时候回了会京,但因着这来回时间的磋磨,父兄之后的信任必定于圣上大打折扣,那时情况则又不然!
想到这里,陆璟脸色发白,手中的檀木珠串瞬间落到了地上,镜一听到声响,忙看向陆璟,不知道眼前的女子,怎么突然像是没了魂一般。
他轻轻地叫了一声,“主上。”
陆璟头有些眩晕,闭目一会了后,陡然睁眼,起身到书案旁坐下,拿起笔开始写字。待写完后,伸手将纸条递给镜月道:“你现在务必派人去凉州城,将我手中这纸条亲自交给归德将军,不然便交给大公子陆瑜。”
“是,属下遵命。”
“对了,还有林参将,若是见着他了,便…”陆璟想了想,林叔是她三婶的父亲,若不是前世被害,她也实在没想过林叔会背叛父亲。她顿了顿后,道:“若是见着他了,便折断手脚,带回来吧。”
“是。”三人听着陆璟的吩咐,心中一肃。眼前的女子还是那般清雅,连面色也没有变,仿佛刚刚不过是在说让他们去院子里摘下两朵花一般。
陆璟没在意三人的想法,她心中还想着父兄的事情,于是又看向镜水,“我知道你们三人各分为三队,你这队的多有谍者,便派人看好武安王府和瑞王府,若是有异动,立刻来报。”
“还有武安王狡猾至极,他多于院门口和王府所在的长街上布置暗哨,你们盯梢的时候,要注意安全;瑞王性格残暴,若是盯不到便别盯了,安全为上。”
三人听了陆璟的话后,心中一惊,明明不过今日才刚见面,主上竟然对自己这般了解,还有王府的消息也是,若不是善于谋划之人,怎会如此清晰。
看来平日里,多说文渊侯府大小姐足不出户,竟然是个假的消息,三人面色一凛,对于面前之人,又多了几分敬畏。
“是。”镜水恭敬地答道。
陆璟说完之后,有些疲惫,淡淡地道:“行了,都出去吧。”
镜水和镜月听了话之后,便飞身掠了出去,只剩镜一一人站在房间正中,背脊挺立。
陆璟看了看他,“还有什么事吗?”
镜一皱了皱眉,行礼道:“主上若没有事吩咐,那属下告退了。”
他心中有些不平,三人中都有任务,却他没有,刚准备出去,却听得陆璟道:“等等。”
“你去查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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