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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我答应你（第1页）

苏月舞就这样被软禁在宫里。他不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可以到处游荡，身后跟着两个默默地影子，比她的武功高。因为她的内功已经没有用处，她也就不再被他们监视而觉得愤愤不平。她没事一样总是在宫里乱逛，在没人的时候，将自己今天去过的地方画了下来，想要寻找出宫的方法。

这宫里实在太大，想要凭借她去过的地方来找到出宫的路，也还真的不是那么的容易。身后那两个默默的影子，也是她最大的障碍。真是麻烦！

顾惜暮每天办完了正事会过来看她，她知道对他没有办法，他是这里的主人，没有人能拦住他。他们偶尔会下棋，偶尔他会陪着她一起在御花园散步，从一个宫室走到另一个宫室，两个人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也不至于让苏月舞觉得太无聊。

他的妻妾不多，总共就那么三五个，都是懦弱的性子，很是温柔纯良，外貌上面虽说不上倾国倾城，和本来就很是耀眼的顾惜暮现在一起更是星星之比太阳，但是，和他们在一起感觉却很舒服，很像一个人。苏月舞想了想，大概很像他的哥哥顾惜朝。她们大概是听了顾惜暮的话，也总是来看恹恹的苏月舞，和她絮絮叨叨的说着话，总是些家长里短的话，像是什么衣服配什么颜色的裙子啊，什么颜色的丝绢上绣什么样的花朵。

苏月舞慢慢地也习惯了这种没有太多情绪波动的日子，不会有那样肆意的笑声，但是也没有人会伤害自己，往自己的心口上戳一刀。可是这是不是她真正想要的生活，她自己都不确定。

一天下午苏月舞和顾惜暮一起去散步，天慢慢的冷了起来，这没有人的皇宫里甚是冰凉。苏月舞每天越来越多的出门晒太阳。顾惜暮总是陪着她，没有那两道影子跟着，苏月舞觉得面前这个顾惜暮也不是太讨厌。

这次有的有些远，突然苏月舞发现了一大片的薰衣草，现在已经不是它的花期，大多都怏怏的像是杂草的模样。苏月舞因为以前种过薰衣草，所以这次看到这一大片好似杂草的植物就一眼就认出是薰衣草了。她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

顾惜暮看到这一大片薰衣草，迟疑了半晌，好像也很诧异，反应过来之后就要往回走。苏月舞很是喜欢这里，便问道：“你走那么快干嘛，我喜欢这里，你让我休息休息。”顾惜暮没说什么，便在一旁陪着苏月舞。

不远处树下打了一个秋千，苏月舞慢慢地坐了上去，突然，秋千慢慢地摇了起来，是顾惜暮在后面帮她推着秋千。苏月舞已经好久没有坐过秋千，坐上秋千之后，她的心情也随着荡漾秋千而好了起来。

今天他的声音格外的温柔，他问：“你还要再高一点吗？”苏月舞在抓紧了秋千架，大声地说道：“好呀，高一点，再高一点。”她放声哈哈大笑着，很是享受这样，只有在这样的时候，在荡漾之间，她能看到比头上这片天空更大一点的蓝天，她静静享受着这一刻美好的时光。仿佛把前世所缺少的童年都补了不来，这样的时刻真的很美！

不远处银杏的叶子飘呀飘，像是黄色的蝴蝶飘舞在这个寂寞的地方。苏月舞莫名地想到了一首很老的粤语歌：“留人间多少爱，迎浮生千重变。跟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顾惜暮突然问：“你唱的什么歌？”苏月舞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唱了出来。

只好将那首歌唱给他听。苏月舞想到这样的歌词，又觉得有些讽刺，自己以为的有情人早已离开，自己和摸不清的对手现在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自己给他唱歌，他为自己摇秋千。可是也只能接受这样的事实，至少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是太糟糕。

两人都累了，躺在院子里衰黄的草地上，他的红衣纠结着她的白衣，银杏一点点的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他的声音就在这样静谧的环境中响了起来：“这是我母妃的宫室。”

苏月舞有些惊讶，但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就静静地听着。他的声音又慢慢地响了起来：“我也好久没来了，今天如果不是你，我都快忘了母妃的宫室了。你和她倒是挺投缘的，她也喜欢这里，她也喜欢秋千。”

苏月舞想到冷梵云当年跟自己说过的顾惜暮的事情，他8岁的时候就开始帮母亲复宠，一边给自己父亲下慢性毒药。在没有得到父亲宠爱的童年，最好的时光应该就是和母亲一起住在这个院子里了吧？

苏月舞莫名开始明白他的喜怒无常，他的寂寞，他的哀伤：“你母妃肯定很爱你。”她慢慢地说着，也不管他听不听：“但是我呢，记忆里的母亲总是很对我很冷漠，名义上的父亲也不管我，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从小我就只有自己，只有一个对我好的侍女陪着我，她叫冰儿，你应该查到了吧。后来她陪我一起嫁到了上官家，我名义上的夫君也从来不管我，直到他娶二房的那天，事情在皇城里穿的沸沸扬扬，之后我才开始为自己而活。”

苏月舞半真半假的说着，只有这个时候，顾惜暮的性格才最没有防备，最柔软。她继续说：“天天是我吃了一个奇怪的果子生下来的，就算你们所有人都因为他是杀神转世要抢夺他，但是对于我来说，他只是我的孩子，就是一个普通的孩子，有了他，我的生活没有那么难熬，我才觉得我还是活着的样子。至于冷梵云，我曾经真真正正的爱过他，但是换来了这样的结果。月影商会和月杀，我承认，我需要他们，有了他们我才有真正的安全感。所以我没有告诉你，如果我连自己最重要的命门都告诉了别人，我真正就没有一点安全感了，你懂吗？”

顾惜暮没有转向她，但是他的手覆在苏月舞的手上，他低声叹气：“我们都是一种人。”他絮絮叨叨地开始说自己的故事。

在我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母妃不受宠。我们的日子过的很差，她名义上虽然是贵妃，但是衣服食物都被克扣，记忆里我们总是没有吃饱过。冬天里，宫人甚至连炭火也不给够，衣服也少。他们两个人只能呆在床上，把窗户紧紧地关上。把所有的衣服还有被子都盖在身上。

小的时候，不知道心疼母妃。我在床上，还是动的发抖。对母妃低低叫唤：“母妃，我冷。”母妃没有办法，解开自己的衣服，将我的双手双脚全部放在她身体最柔软的腹部。我现在都记得，她温柔地对我说：“暮儿乖，这样就不冷了。”我慢慢地在她怀里睡着，她却冻得整个冬天没有睡过好觉。

她也喜欢这架秋千，春秋的时候总是坐在这里。我在她身后帮她摇，那个时候她总是很高兴很高兴，说：“暮儿，高一点，再高一点。”

机缘巧合，我慢慢的开始有了书，衣物食品不会再少了。我发誓，我会让母妃过的更好。父皇生前很喜欢很喜欢一个女子，她最喜欢的花就是薰衣草。我便找人到处收集，等到了薰衣草的花期的时候，满屋子里都是薰衣草馥郁的香气。我然后找了理由让父皇过来，他看到满院子紫色的花朵，伤心地哭了一场，母妃在旁边递了帕子，他便拥抱住了母妃。就这样，我借着另一个女人的原因，让母妃重新得到了恩宠。

为了不让自己有一天会重新被打回原来那样的情境，我联合了舅舅，慢慢地靠近那个位置。我很愧疚，但是我不得不这样做。终于，我得到了所有，但是母妃，却没能享受到。她一直有很严重的风寒，就是因为小的时候，我不懂事，总是让母妃抱着我，从来不让我受冻，而她却一直吃不饱盖不暖，是我不好，让母妃受苦了。

去年冬天，她过世了，现在这偌大的皇宫里，只有我一个人了。

他转头过来，看着她：“你陪我好不好，我立天天为太子，再也没有人可以欺负你们了。”

苏月舞看着他，没有称呼他为陛下，现在的他们，就是两个孤独的孩子：“顾惜暮，你爱我吗？”

顾惜暮眼睛里面有闪闪发光的东西：“我爱过一个人，但是永远得不到。可是我又觉得孤单，你看冷梵云也不要你了，我们就在一起搭伴过日子好不好。”

顾惜暮的那瞬间的眼神很苍老，她明白了一些，又好像有些没懂。但是她知道自己没有危险。如此这样也好，离那个江湖远远地，也就再也看不到他。

她以后也不会伤心，也不必担心她和天天再东奔西走，漂泊无依。没有爱情也好，就这样平淡着也是一生，再说自己可是皇后呢！多少人要羡慕自己呢！

她笑着笑着笑出了泪，她说：“好，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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