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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当大福晋邀约再次上门时,她终于按捺不住了,待胤祥一回来,才让他与儿女们亲近了半个时辰都不到,就借口要洗澡,把下人与儿女们都打发了,白芷等人早就打好了一木桶热水,黛玉一边解头发一边笑道,“贝勒,你要不要一起呀?”
胤祥早已是想入非非,含糊地应了一声,黛玉便蹲下身为他宽衣解带,两夫妻先在水里缠绵了一刻,一时事毕,胤祥惬意地梳弄着黛玉湿发,就要闭上眼睛休息,黛玉忙道,“别睡,还有事儿没说呢。”
胤祥睁眼看了她一眼,又把眼睛闭上,轻声道,“那你还来招我。”恼得黛玉轻轻地咬了他一口,这才笑道,“好啦,我想着,你也快耐不住性子了,你想问,必然是那件事了?”
“可不是那件事?你可得拿出个章程来,我才好行事呀。现在大嫂见天地往这里跑,我也不知道该冷还是该热,该笑还是该哭。偏偏你呀,又老不着家,想说个心里话,都要瞅准了时机。”黛玉略带埋怨地道,小手却已经开始揉捏胤祥肩膀,胤祥舒适地叹了口气,淡淡道。
“大哥心思并不难猜,现在兄弟几个,二哥是不中用了,三哥那个性子,难成大器,虽然也有人在撺掇他,但皇阿玛是断然不会把他当回事。四哥呢,……四哥是个看不透,一心说要学佛、不争……”
“但他不争,其实便是最强有力争。”黛玉接口道,本来按理,她应该是最看好胤禛,但孝庄出招在前,现在朝局与历史已经是大不相同,首先第一个胤禵没倒台,胤禵当年倒台,其实就是和太子争位做得太过,失去了康熙欢心。现在少了这个原因,于情于理,他这个大哥都是最有优势,第二个,胤禛作风康熙是很清楚,他开始栽培胤禛是在晚年倦勤后,为是让胤禛来收拾自己烂摊子。但现在朝风也还没到那个地步,胤禛第二个优势也失去了,算起来,顶多是直觉上给他加点分罢了。
“你说得对,四哥心其实是最火热。”胤祥略带嘲讽地笑了笑。“五哥嘛,是个老实人,七哥也一样,唯恐被抬举。现在和大哥在争其实就两个人,四哥与八哥。这几年来,也算是明争暗斗,手段全出了。皇上晋封我做郡王,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看看八哥会不会乱了阵脚,又要出什么招。”
说透了,这件事用意其实就是这么简单,现在争位三位阿哥里,八阿哥是最不讨康熙欢心,出身、爵位也是最低,到现在连小弟弟都被破格晋封了,但他和自己同党九、十都还是贝勒,自然会心急。这一心急起来,说不准就会暴露了自己底牌。黛玉融会贯通,赞道,“不愧是皇阿玛,这一招打草惊蛇,使得真是漂亮,只是你就白被当了枪?”
“急什么,皇阿玛那么疼我,你说,会不给我点好处吗?”胤祥笑着斥责了声,“老人家心思很深,这一招进可攻退可守,对我也是利大于弊,归根到底,还是疼我。”
“哼,若不是你那几个弟弟,不是身份太敏感,就是出身太卑微,说不准也轮不到你呢。”黛玉故意说了点反话,胤祥意思她很明白,首先,胤祥身份自此就不一样了,爵位晋升带来好处自然是无限,到了将来,一个亲王是稳稳到手。第二,胤祥现在不论靠向哪一方都是个有力筹码,只要站对了队伍,那将来一生也就无忧了,第三,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觉得胤祥也有资格继位了,那么他现在聚集起势力,也就成了胤祥继位保证,不至于让他成了光杆司令,无法和哥哥们抗争。康熙这一招用意不可说是不深了,而且纵观全局,能和胤祥比得宠也就只有胤祯,但胤祯身份实在是太敏感了,又是胤禛亲弟弟,又是胤禩半个同伙,又和胤禵过从甚密,抬举了他,反而不会激化三人矛盾。康熙这是要坐山观虎斗啊。
生在帝王家,就没有纯粹亲情,胤祥早已是参透了这个道理,微微一笑,也不与黛玉抬杠,撩起了一捧水淋在黛玉头发上,深思地道。“你说,接下来该怎么走呢。”
“你现有选择,无非就是五个,要么就投靠三个哥哥中一个,要么,就自立门户,要么就按兵不动。”黛玉也说得很白,夫妻之间说话,没必要弯弯绕绕。“但……相公啊,你可得想清楚了再来行事。”
胤祥苦笑了声,不答反问道,“那你希望我作何选择呢?”
黛玉毫不考虑地道,“我是个胸无大志人,只想和你安稳和乐过了这一辈子。”
也就是说,黛玉意愿是不要掺和进夺嫡浑水里,胤祥再度苦笑了声,淡淡地道,“那,你就不能忘了一个人:老、佛、爷。”
黛玉顿时是一阵无语,不错,孝庄一直是小夫妻俩最有力后台,但黛玉心里一直很清楚,她庇护不是无条件,只是这个条件过于虚无缥缈,而她本人并没有意愿答应。胤祥虽然不知内情,但生活在孝庄身边这么多年,本身天资颖悟,自然不会没有察觉。她来回思量了好几遍,咬了咬牙,狠心道,“老佛爷那里,我去说,只看你意思。”
“哪有那么容易啊。”水冷了,胤祥率先跨出浴桶,又把黛玉抱了出来,两人拿起浴巾揩拭了一番,就坐在浴室里继续谈了起来。这是怡郡王府最安全地方——因为是浴室,所以是密不透风,想要偷听,也得先过了紫鹃与素贞那关。“老佛爷虽然喜爱我们,但在这样大事上,哪可能凭你几句话就松口?她老人家手段,你难道还看不明白吗?推波助澜,借力打力,只要是有心,我们早被卷进去了。如今还能偷得几分逍遥,不过是因为……”
“因为时机不到,也因为,不懂得我们真正心意。”黛玉叹了口气,幽幽地道。“是啊……不先打通老佛爷这个关节,又哪里有下一步可言。始终不过是被人摆布傀儡罢了。”
养心殿康熙二试林黛玉
两夫妻都是无言以对,因为这并不是他们几句话可以解决问题,说到底,孝庄这么多年庇护下来,就算是只猪也都给她捧上位了。更何况这里还牵扯到了康熙态度,别看现在胤祥这么得宠,要是真惹毛了他老人家,被圈禁也不过是转眼间事。帝王家本来也就没有真正纯粹亲情,在这个万分敏感关头,一个行差踏错都可能将他们多年来经营布局毁于一旦。
虽然说章程到底还是没拿出来,但是日子总得过下去,胤祥这边,在宫中享受着康熙宠爱,对他探问却是推档自如,坚决不肯站队,黛玉这里,也是尽量不得罪到三个福晋。这三家人也不知道都在想什么,态度也是这样不冷不热,一时间,局面陷入了诡异宁静里。
而与此同时,选秀却终于是开始了最终关卡,这时黛玉是真不能不去宫里了,好说也是个嫡福晋,之前又放出了要为胤祥挑选侧福晋风声,到了最后关头人却躲在家里,那是对谁都交代不过去。也因此,虽然知道此时紫禁城进去容易,出来却要应付上各色大人物,她也不得不找了一天打扮齐整,规规矩矩地和胤祥一起踏上了入宫之路。
敏妃此时身体情况已经有所好转,但是今年冬天能否过得去,那还是未知之数,胤祥每隔几天总要进宫请安一次,黛玉屈指算算,自己已经有快半个月没进宫了,不由得也是心虚起来。但敏妃是何等人物,哪里会介意这个,不但没有谈起黛玉疏懒,还特地吩咐她最近没事就不要进宫来了。个中涵义,两人自然是心知肚明,又针对着侧福晋人选说了几句,敏妃轻描淡写地道,“这个么,人我已经是看过了。有这么几个人选,倒是觉得不错,你参详参详。”说着,就说了三四个人出来,都是父亲官位不大,本身长得也就是一般秀女。
黛玉心中感激,忙笑道,“额娘看中,那自然是好,我恨不得都要呢,可惜这一届秀女人数虽多,除了我们皇家,却还有好多宗室也要娶亲。我看,要上两个,也就够了?”
敏妃微微点了点头,咳嗽了几声,叹息道,“好啊,弘易上回入宫小住,见天地往我这里跑。他是个懂事孩子,倒是不像他阿玛。”
此时这样感慨,也是为了宽宽黛玉心,教她知道虽然胤祥府里要进新人了,但有这样得宠嫡长子在身边做伴,黛玉地位仍然是稳固非凡。敏妃却是不知道黛玉与胤祥如今,倒是不需要这些身外保证了。但黛玉也没有说穿,只是谢过了敏妃,就便在景阳宫随口叫了两个人,让她们把这几个秀女传唤到眼前来看看。
那几个秀女,论家世论长相论才华,哪里能和黛玉比较?一见黛玉,自然都自惭形秽,战战兢兢地不敢抬起头来。黛玉留神看过了她们,确定没有什么藏奸之辈,又仔细地询问了家世背景,这才挑了比较最优秀两个人,笑对敏妃道,“额娘觉得她们俩好不好呀?”
敏妃见黛玉识趣,没有挑那些带不出门货色,也是满意得很,笑着点头道,“你说好就好了,我这个身子骨,哪里还有心操心这些琐事。”
“哪里话,额娘还要看着弘易娶媳妇,为您生个曾孙呢。”黛玉忙道,敏妃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虽然明知道只是在安慰她,但到底还是开心。婆媳俩越发和和气气,那几个秀女见了,心知将来就算走敏妃门路,怕是也都没有出头之日,有那些心思活动,反而盼望着落选。却也有些老老实实,心想虽然不得宠,但十三福晋却也不是个会克扣银钱小气人,也能帮补家里,便反而面露轻松。
黛玉与敏妃看在眼里,心中自然又有计较,黛玉却是把原来看上人换了一个下来,只是却不愿当着她们面开口,便微笑道,“好啦,辛苦大家走了这么远。”说着,端茶送客。那几个秀女傻愣愣地,也就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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