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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中竟真有证据?”
陆倩不了解王安妤,以为她是在角力,但王峥看得明白,她心里也没多少把握,只是在诈陆倩而已。可事实上,陆倩竟真的有能钳制谷锐的东西!王安妤搁下茶盏。“把人带回来吧。”
她养着陆倩一个月,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若是就这样送回去太亏了。也不全是胡扯。县城的人给她消息,陆倩去过钱庄。他们去打听了,是花钱寄存东西。王安妤细想,她跟着王家时身无分文,行李都没有,哪里会有贵重到值得花钱寄存的东西。实在想不通,就想着试一试她。陆倩的底牌太少,而弱点又太明显,无需多高超的技巧,就能让她自个暴露。重新回来,陆倩神情变了许多。若说先前的她是一朵小百花,脆弱苍白,那现在的她就是一朵蔷薇,鲜艳却带刺。“四姑娘,我先前倒是小瞧了你。”
她以为王安妤是王家最心软的人,最是好拿捏。“你看人的眼光一向不准。否则怎会一而再的相信谷锐呢?”
这样扎心窝的话,王安妤说得风轻云淡。陆倩不禁苦笑。但很快,她收拾好多余的情绪,说道:“你先前说的话,可算数?”
“自然。”
佩珠接了王安妤的眼神,掏出怀中的东西递过去。那是一张路引和一座位于盛京西郊的宅子地契。薄薄两张纸,却是陆倩现在最需要的东西。佩珠能随手掏出来,可见王安妤一早就料到她会选择交换。“四姑娘,听说你还未到及笄。”
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就有这般的城府,王家真的不担心掌控不住她吗?王安妤没有应。她不介意向王家人展现自己的能力,因为她清楚,这些手段根本威胁不到王崎他们。王家兄弟跟她的落眼处不同。他们这趟南下之行,肩负着更重要的责任,其他些微小事,便由着小辈打闹。若真到能威胁王家的地步,王崎能轻易拿捏她。陆倩掏出贴身佩戴的平安锁。将其打开后,拿出里面的纸条递给王安妤。“这是东来钱庄的存据,用这个就能取出我存在里面的东西。”
佩珠接过纸条递给王安妤。“南星,劳你跑一趟了。”
南星应了,拿着纸条就离开了。从村子到华容县骑马半个时辰足够来回。“送陆姑娘下去休息。”
陆倩转身时,手掌不由自主抚摸着平坦的腹部。王安妤福至心灵,突然问道:“陆姑娘,你腹中的孩子,应该不会姓谷吧!”
陆倩猛然转头,看着她的眼神,犹如看着一个怪物,有惊讶也有恐惧。好的,确定就是姓谷了。“表妹,你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做到铁嘴神断的?”
比起旁人,陈俊诚的定力显然差了些。都没等到陆倩离开,他就迫不及待问出口了。“陆倩十七岁之前都在庄子上长大,回到陆府后性子张扬跋扈,可见不是个心性沉稳的人。她看重身份地位,怎么会为了一个护卫的孩子屡屡妥协,步步筹谋呢?”
可她表现的种种,又格外重视这个孩子。既然不是护卫的,在这两个月中跟她有牵扯的就只剩下谷锐了。“听说,谷大人至今没有儿子。”
这也是谷锐被同僚暗地嘲讽的一点。很多人说,他畏惧白家权势,不敢纳妾,只能断后。“她就那般笃定会是个儿子?”
“一半的几率。只要赌对了,她的处境就能天翻地覆。”
陈俊诚不知对陆倩是该同情还是该悲叹。“她可不简单。”
王清许看出他的心思提醒道,“有哪个寻常姑娘这样大胆。”
若是她计划成真,王家就是为仇家养大后代的冤大头。借着孩子,她又能跟谷锐谈条件。陈俊诚细想,忍不住抖了下身子。女子果然不能轻易招惹啊!南星回来时,手里只有一个巴掌大小的匣子。王安妤打开匣子,里面放着一个鸾鸟衔珠发簪。“这个簪子……”顾氏从王安妤手中接过发簪,仔细地看了看,皱起了眉头。“看着是宫中制式。先帝曾在大封后宫时赏过鸾鸟衔珠给当时的后妃们,我随母亲参加宫宴时,见太后娘娘戴过。”
那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当时的后妃们也只有太后娘娘还健在了。“陆倩怎么会有这个簪子?”
以她的身份还接触不到当年的那些贵人。佩珠领了话,去询问陆倩。“谷夫人暗地里跟陆夫人打听过这个簪子。后来,她在谷锐书房发现,就偷拿了出来。”
陈俊诚难掩失望:“所以,这个簪子的来历和作用,她也不知道?我还以为是什么能扳倒谷锐的证据呢。”
王崎将发簪小心放进匣子里,递给王安妤。“以谷锐的谨慎,怎么会让她接触到机密。她若真能拿到那样的东西,焉能活到现在。”
“是我想的容易了。”
“已然不错了。”
王崎面露欣慰,“至少我们解决了一个隐患。”
更让他见识到了王安妤的心细如发。日后有些事情,也能更放心交给他们做了。王安妤回到院子里,重新拿出鸾鸟含珠的发簪仔细观察。能被先帝用来赏赐宫妃,做工精巧是必然。鸾鸟身上的羽毛用的点翠工艺,过去二十多年色彩依然鲜亮。她指腹摩挲着发簪,实在想不通谷锐如何得来此物。“劳心劳力一日了,姑娘早些歇息吧!”
王安妤应了声,正要将发簪放进去时,烛光一晃,发簪投下阴影落在桌面上,像是某种符号。她忙让佩珠端着烛台靠近。主仆二人一番调整,终于找到合适的角度。鸾鸟尾部投射出一个扭曲的字符。王安妤瞧着眼熟,誊写在纸张上反复看了多遍,也认不出来。隔日,她拿着去问王崎。“这是苗文?”
王崎招手将王峥叫过来,“你父亲懂,让他看看。”
王安妤有些惊讶。他竟连这个也懂?王峥看了眼,道:“应该是苗文的‘芷’。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
这个“芷”。“先帝宫中可有封号为‘芷’或是名中带‘芷’的吗?”
王峥和王崎对视一眼。“却有一人。”
先帝后妃众多,若是旁人他们也无从知晓,“太后。”
太后姓秦,闺名一个“芷”。“你为何突然有此一问?”
王安妤将自己如何从发簪上发现这个字符的经过道出。没想到先帝赏赐的发簪另有巧妙。只是太后的发簪,怎么会在谷锐手中?便是赏赐,也不会选发簪呀!“暂且不要声张,我着人去打听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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