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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罗迪跪起来,伸手掏口袋。
我又在阿格尼丝头上打了一下,这次不像上次那样客气了。我把她从我的腿上踢开,站了起来。布罗迪看了我一眼。我把阿格尼丝那把自动手枪亮给他看了看。他的手不再掏口袋了。
&ldo;耶稣基督!&rdo;他带着哭音说,&ldo;别叫她把我杀了。&rdo;
我开始笑起来。我像个白痴似地笑个不住,简直没法控制自己了。黄头发的阿格尼丝在地板上坐起来,两手撑着地毯,张着嘴,一缕像金属线似的黄头发耷拉在右脸上。
卡门正手脚并用地在地上爬,嘴里还在发出嘶嘶的声音。她的一把小手枪在墙角护墙板下面闪闪发光。她拼命往手枪那边爬去。
我对布罗迪晃了晃手中的枪,说道:&ldo;站着别动。没有人伤害你。&rdo;
我从那个在地上爬的女孩子身边绕过去,把墙角的那把枪捡起来。她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嘻嘻地笑起来。我把她的枪放在自己的口袋里,拍了拍她的后背。
&ldo;快起来,小天使。你这么在地上爬简直像只哈巴狗。&rdo;
我走到布罗迪身旁,用自动手枪抵住他的肋骨,从他的口袋里把那把科尔特掏出来。现在几把抛头露面的武器都拿在我的手里了。我把几支枪一支一支地放在口袋里,把手伸向布罗迪。
&ldo;给我。&rdo;
他点了点头,敌着嘴唇,眼色仍然十分恐惧。他从前胸衣袋里掏出一个很厚的信封,送给我。信封里装着一个冲好的底版和五张上光的照片。
&ldo;你保证就是这些吗?&rdo;
他又点了点头。我把信封放在自己的前胸衣袋里,转过身去。阿格尼丝已经坐回到沙发上,正在梳理头发。她的两只眼睛恶狠狠地像要把卡门吃掉。卡门也站起身来,她伸着手向我走来,一边笑一边嘶嘶地喘气。她的嘴角上挂着一点白沫子,小白牙贴着嘴唇,发出闪光。
&ldo;可以给我了吗?&rdo;她对我说,撒娇地笑了一下。
&ldo;我先替你保管吧。你回家去吧。&rdo;
&ldo;回家?&rdo;
我走到门口,往门外看了看。夜晚的凉风习习地吹进过厅,四周寂静无声。没有什么好奇的邻居趴在门口探望。一把小手枪走了火,打碎一扇窗玻璃,但是这种声音大家已经习以为常了。我打开门,拉着门柄,向卡门点点头。卡门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犹豫不定的笑容。
&ldo;回家去等着我。&rdo;我用抚慰的语气说。
她把大拇指放进嘴里。接着,她点点头,从我旁边走过去,走进过厅来了。在她挨着我身子的时候,她用手指摸了摸我的脸。
&ldo;你会照看我的,对吗?&rdo;她柔声柔气地说。
&ldo;照办!&rdo;
&ldo;你真帅!&rdo;
&ldo;你看到的太不算什么了。&rdo;我说,&ldo;我的右腿上还刺着一个跳舞的巴厘岛女人呢。&rdo;
她的眼睛瞪圆了:&ldo;顽皮。&rdo;她说,伸出一个指头对我摇了摇。接着她又低声说,&ldo;把手枪给我吧!&rdo;
&ldo;现在不给。以后我会给你的。我给你送回去。&rdo;
她忽然搂住我的脖子,在我嘴上吻了一下:&ldo;我喜欢你。&rdo;她说,&ldo;卡门非常、非常喜欢你。&rdo;她像个画眉鸟似地跳跳蹦蹦跑出过厅,在楼梯口又转过身来对我挥了挥手,接着就跑下楼梯去了。
我回到布罗迪的房间。
第十六章
我走到折起来的落地窗户前面,查看了一下上边的一扇碎玻璃。卡门的手枪子弹把整扇玻璃击碎了,并不是仅仅射穿一个洞。但是仔细观察,还是可以看到玻璃上的弹孔的。我拉上窗帘,把这扇玻璃被打碎的窗户挡住,然后从衣服口袋里取出卡门的手枪。这是一把特为银行守卫制作的小手枪,点二二的口径,凹头子弹。手枪柄是珍珠母的,上面镶着一块银制小圆牌,牌上刻着&ldo;欧文赠给卡门&rdo;几个字。这个疯姑娘,不论是谁她都要耍弄一番。
我把手枪又装回口袋里,在布罗迪身旁坐下,凝视着他的一双茫茫然的棕色眼睛。一分钟过去了。黄头发女人正在用一面小镜子给自己化妆。布罗迪摸索了一阵,掏出一根纸烟来,冷不丁地开口说:&ldo;满意了吧?&rdo;
&ldo;到现在为止,还算满意。为什么你要敲诈雷甘太太,不向他们家的老头张口呢?&rdo;
&ldo;从老头那里已经弄过一笔钱了。大概是六七个月以前。我怕他这次恼火起来,要报告警察。&rdo;
&ldo;你为什么认为雷甘太太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他?&rdo;
布罗迪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一边吸纸烟,一边盯着我的脸。最后他说:&ldo;你对雷甘太太了解吗?&rdo;
&ldo;同她见过两回面。你对她一定非常了解,不然的话也就不会想用照片从她身上挤油水了。&rdo;
&ldo;这个女人交际很广。我猜想她可能有点见不得人的事,不敢叫老头儿知道。我想叫她凑五千块钱不会太费事。&rdo;
&ldo;这个理由不太站得住脚,&rdo;我说,&ldo;但是我就不往下深究了。你手头缺钱花,是不是?&rdo;
&ldo;一个月以来,我手里一直摇晃着两枚镍币,想叫它们配对儿。&rdo;
&ldo;你干什么维持生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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