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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过了一会儿,岚姑嫌弃道:“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眼睛呢?耳朵呢?谁干的?”
&esp;&esp;提到这个,三昧就火不打一处来:“还不是因为有你这个活了大半辈子都不让人省心的妹妹!”
&esp;&esp;于是他将楚宝儿中鸩羽牵机引,楚惊寒迁怒于他的事儿粗略讲了一遍。
&esp;&esp;“这毒不是我下的啊。”岚姑辩解,“什么楚宝儿,什么楚惊寒,我听也没听说过。”
&esp;&esp;三昧此前就猜出此事八成是有人栽赃嫁祸,疑道:“但这鸩羽牵机引,世上除了你毒寡妇,还有几人配得出?”
&esp;&esp;岚姑不屑道:“只要得了配方,找齐药材,想配也不难,刚巧,我的毒经大典不久前被偷了。”
&esp;&esp;“被偷了?!”三昧差点把仅剩的一只眼珠瞪出眼眶,“你不是说把它藏在了一处万无一失的地方吗?”
&esp;&esp;岚姑讪讪一笑:“这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当然也就没有什么万无一失的藏宝地,说万无一失,只有你这样的傻子才信。”
&esp;&esp;三昧气得心血都要呕出来了:“那你知道是谁偷的吗?咱们去抢回来!毒经大典是我宇文家的传家之宝,岂容他人染指?”
&esp;&esp;岚姑:“不知道。”
&esp;&esp;“……”三昧转过眼珠,瞪向沈墟,“沈公子你给我把穴道解开,和尚今天要清理门户。”
&esp;&esp;沈墟劝慰:“大师消消气,令妹也不是有意遗失,要怪就怪那偷盗之人,怪不得她。”
&esp;&esp;三昧哼一声,强咽下一口气,又问岚姑:“那你为何又要去找裘潮生?难道你忘了,妹婿当年就是死于摘星手!此仇不共戴天,你如今却说什么,自愿跳进火坑?我瞧你是越活越回去,猪油蒙了心!”
&esp;&esp;“忘?如何会忘?此仇谁忘了我也不可能忘!”岚姑激动起来,她容颜已老,瞧不出半分年轻时候娇俏的模样,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只有干瘪松弛的皮肤,和刻骨蚀心的恨意,“本来我去找他,就是想与他同归于尽!但!但!”
&esp;&esp;三昧拧眉:“但?”
&esp;&esp;“但我见到了阿翎!”岚姑咬紧牙关,眼眶霎时红了,阴鸷扭曲的脸上露出最后一点温情,“那个挨千刀的狗杀才,抢了我的宝贝阿翎,还把她偷偷养大,让她认贼作父!”
&esp;&esp;
&esp;&esp;“阿翎还活着?”三昧震惊。
&esp;&esp;“活着,活得好好儿的呐!她跟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我一眼就认出了她!”岚姑话音雀跃,眼神变得温和,很快又被落寞取代,“她却不认得我,只道我是江湖上一个制毒卖毒的老鬼妇。”
&esp;&esp;“怎么,你竟未与她相认?”三昧奇道。
&esp;&esp;“如何相认?”岚姑惨笑,“她如今是裘潮生的义女,呼风唤雨,忠心耿耿,我若此时跳出来指认裘狗其实是她的杀父仇人,她做何感想?你认为她是信养她长大授她武艺的裘潮生,还是信我一个萍水相逢的老婆子?”
&esp;&esp;三昧怒目:“自然信你,世上难道会有做娘亲的,忍心诓骗自己亲闺女?”
&esp;&esp;“哥哥啊,你一个半路出家的花和尚,哪懂世间人情?”岚姑叹道,“阿翎眼下对裘潮生言听计从,言语间亦对他颇有尊崇仰慕之情,且据我这些日来的观察,那姓裘的混账也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如何,待阿翎竟也是真的好,吃穿用度不曾短缺,时不时还假惺惺地嘘寒问暖。”
&esp;&esp;“哼,他们名门正派,最爱嘴上念着些仁义道德收买人心,私底下干了多少龌龊事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三昧不忿,“那裘潮生若是正人君子,如何出得鸳鸯蛊一案?而你,竟被鬼迷了心窍,助纣为虐!”
&esp;&esp;“我若不自荐鸳鸯蛊,如何能留在阿翎身边?”岚姑瞥他一眼,冷冷道,“再说,我又不知他们要鸳鸯蛊作何用途,哪里说得上助纣为虐?蛊毒与药一般,本身皆是无罪的器物,端看用它的人如何使罢了,照你的说法,制毒的人都是为虎作伥,那天下的卖药郎都该一死了之,沿街的药材铺都应关门大吉!”
&esp;&esp;“诡辩!”三昧厉声道,“你早知裘潮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不该替他养蛊,枉害恁多无辜性命!你……你为讨阿翎欢心昧着良心,糊涂啊!”
&esp;&esp;宇文岚听他训斥,梗着脖子,难得没有反驳,沉默半晌,才道:“我与她生生分离十二载,本以为阴阳永隔,不作指望,哪成想她还活在人世!这是她之幸,也是我之幸,一朝得见,自是她想要什么,我便给她什么。”
&esp;&esp;“她要什么,你便给她什么,她要屠尽天下人,难道你就要去世间每口井里投下鸩羽牵机引?阿弥陀佛,岚儿啊岚儿,何谓父母?知儿行错,耳提面命,责令其悬崖勒马者,才配得上父母二字!”
&esp;&esp;“呵,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esp;&esp;“此言何意?和尚好歹也是阿翎的亲舅……”
&esp;&esp;“你已削发为僧,遁入空门,俗世里什么兄妹,什么舅甥,与你何干?”
&esp;&esp;耳听得二人言语又激烈起来,似乎又要爆发争吵,沈墟忍不住插嘴道:“岚前辈口中爱女,莫不是白荷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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