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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马格努斯的遗产四（第1页）

似乎过了好多年，我躺在地上，看着火渐渐熄灭，变成烧焦的木头。

房间冷却了。冰冷的空气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

我一次又一次地哭泣。我自己的抽泣声在我耳边回荡，直到我觉得无法忍受这声音。而且知道在这种状态下一切都被放大了，甚至包括我所感受到的痛苦，这也并不能给我带来安慰。

我不时地再次祈祷。我祈求宽恕，尽管我不知道自己祈求宽恕的是什么。我向圣母、向圣徒祈祷。我一遍又一遍地低声念着圣母经，直到它们变成毫无意义的吟唱。

我的眼泪是血，当我擦脸时，它们在我手上留下了痕迹。

然后我平躺在石头上，不再低声祈祷，而是向一切强大的、神圣的、可能存在或不存在的事物发出那些难以言表的请求。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不要抛弃我。

我在女巫的地方。这是女巫的地方。不要让我在今晚堕落得更深。不要让它发生……莱斯特，醒醒。

但马格纳斯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回到我的脑海：去寻找地狱，如果有地狱的话……如果有黑暗之王……

最后我用手和膝盖支撑着站起来。我感到头晕目眩、疯狂，几乎头晕目眩。我看着火，想着我也许还能让它重新熊熊燃烧，然后投身其中。

但即使我强迫自己去想象这种痛苦，我也知道我无意这么做。

毕竟，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做了什么该遭受女巫的命运？我不想下地狱，哪怕一刻也不想。

我绝对不会去那里只是为了向黑暗之王吐口水，不管他是谁！

相反，如果我是个该死的东西，那就让那混蛋来找我！让他告诉我为什么我要受苦。我真的很想知道。

至于遗忘，好吧，我们可以等一会儿。我们可以再考虑一会儿……至少。

一种陌生的平静慢慢笼罩着我。我内心黑暗，充满苦涩和日益增长的迷恋。

我不再是人类了。

当我蹲在那里思考着，看着渐渐熄灭的余烬时，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我体内聚集。渐渐地，我孩子气的抽泣声消失了。我开始研究我皮肤的洁白，两颗邪恶小牙齿的锋利，还有我的指甲在黑暗中闪闪发光的样子，仿佛涂了漆。

我身体里所有熟悉的小疼痛都消失了。从冒烟的木头中残留的温暖对我来说是好的，就像有什么东西盖在我身上或裹着我。

时间过去了；但它又好像没有过去。

流动的空气中的每一丝变化都在轻抚着我。当从远处灯光柔和的城市传来一阵教堂的钟声，敲响了整点，它们并没有标志着凡人时间的流逝。

它们只是最纯粹的音乐，我躺在那里，惊呆了，张着嘴，凝视着飘过的云彩。

但我的胸口开始感到一种新的疼痛，非常灼热和难以捉摸。

它在我的血管里流动，在我的头上收紧，然后似乎聚集在我的肠子和肚子里。我眯起眼睛。我把头歪向一边。我意识到我并不害怕这种疼痛，相反，我感觉它就像在倾听它。

然后我看到了疼痛的原因。我的排泄物像一股小洪流从我身体里流出。我发现自己无法控制。然而，当我看着污物弄脏我的衣服时，这并没有让我感到恶心。

老鼠悄悄地爬进房间，用它们无声的小脚靠近这些污物，甚至这些也没有让我感到恶心。

这些东西触碰不到我，即使它们爬到我身上去吞食污物。

事实上，我想象不出黑暗中有什么东西，甚至坟墓里滑溜溜的虫子，能让我感到厌恶。让它们在我的手上和脸上爬，现在都没关系了。

我不再是会对这种事情畏缩的世界的一部分。我微笑着，意识到我属于那种让别人畏缩的黑暗同类。我慢慢地、非常愉快地笑了起来。

然而，我的悲伤并没有完全离开我。它像一个念头一样徘徊着，而那个念头有着纯粹的真相。

我死了，我是一个吸血鬼。为了让我活下去，东西会死去；为了让我活下去，我会喝他们的血。我再也见不到尼古拉斯了，再也见不到我的母亲，再也见不到我认识和爱过的任何人类，再也见不到我的任何人类亲人。

我要喝血。我将永远活着。这就是将会发生的。而将会发生的才刚刚开始；它刚刚诞生！带来它的阵痛是我从未体验过的狂喜。

我站起来。我感觉自己轻盈而有力，奇怪地麻木了，我走向熄灭的火，走过烧焦的木头。

没有骨头。好像那恶魔已经解体了。我能收集到的灰烬都捧在手里，拿到窗边。当风把它们吹走时，我向马格纳斯轻声告别，不知道他是否还能听到我。

最后只剩下烧焦的木头和我用手擦起来、掸到黑暗中的烟灰。

现在是时候去检查里面的房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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