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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锋的神色终于有了些动容,张了张嘴却只吐出一个“好”字。觉慧眼中虽然也多了些暖意,不过本性淡然的他起身后便不再开口。
“恭喜前辈和小师父得以祖孙团聚!”边悄悄溜到觉慧身边我一边轻笑道,“欧阳前辈,如此大好日子,我们是不是该好好庆祝一下?”
从略显失态中回过神来,欧阳锋抬眼瞥了我一下,“确实是个好日子,觉慧,小丫头,跪下——”还没想明白他眼中的光芒意味着什么,我只觉膝盖一麻,人已不由自主跪倒在地,接着头部尾穴也被人按住连晃三下,待听到耳边某人念叨些什么,我也当场呆了。
“三拜既完,觉慧,小丫头,你们以后就是夫妻了,爷爷知道就这样拜堂确实委屈你们了,不过你们放心,待回了白陀山——”
“欧阳前辈——”讶异到明显有些石化的是觉慧。
“疯老头——”而快要崩溃的恼怒声则是我发出来的,我是很喜欢小和尚没错,可也不能这样逼婚吧!
不过很快,我就发现自己开不了口了,不善的目光从满意中带有几分威胁的欧阳锋脸上移到对面,我就知道眼前的觉慧也跟我一样——哑了。只是待看到他详和的眼中慢慢积蓄的温柔,我竟然也开始平静下来,心里隐隐生出几许期盼,也许这就是老天给我们的机会!
“我再说一遍——你们从现在起就是夫妻了,以后唤我爷爷——下次再叫错,可不会仅仅是变哑这么简单了!”欧阳锋威胁的话正好也在这时传了过来,“觉慧,你以后便是我们白陀山少主,这丫头也算是我们欧阳家的人,不过若是你真的不想要她,爷爷定会亲手杀了她好让你再另娶合意之人,你可记住了!”
再不明白欧阳锋的打算我就真的是白活了两辈子,不就是怕觉慧再回到少林寺去当和尚呗!本来——让眼前的人脱离“断七情绝六欲”的清修生涯入世,我自然是举双手欢迎,也从来没有觉得欧阳锋像现在这样可亲。只是就这样逼迫他——
这边我开始考虑接受眼前的突变,觉慧的目光也在欧阳锋与我身上徘徊,最后对上我的眼睛——他眸中流光一转,终于对旁边的欧阳锋轻点了点头。接着只见后者手指微动,随即便听他也满意笑道:“好——好孙儿,丫头——”轻笑间只见他神色又骤然变冷,原来小路那边杨过与小龙女也已追了过来,两人四骑眼看就要在我们前面约五六十米处停下。
“欧阳——爷爷,欧阳公子的仇是你亲手报的,你一定还记得当年——完颜康中了你的蛇毒后惨烈的死状,听说他死后连尸骨都无人收敛,也算是罪有应得——”抢在旁边的欧阳锋动手前,我一边戚然开口一边暗自往觉慧身边靠了两步,“爷爷,冤冤相报何时了——哥哥只是正巧跟那人有了血缘关系,其实他连那人的面都没见过——”
“你跟完颜康是什么关系?”极其锐利的眼光往我身上一扫,欧阳锋也冷然道,此刻我完全相信他极有可能准备随时一掌拍死我这个“仇人之女”。
“没有关系,一点关系也没有!”又往觉慧身后闪了一步,我再次极为诚恳地开口:“爷爷,我是说真的,我本是个孤儿乞丐,后被哥哥和义母相救收留,义母给我取的名字也是穆无伤,与那姓完颜的恶人半点关系也没有,真的!”
冷哼一声,欧阳锋望着被我止住的觉慧道:“觉慧,害死你父的仇人之子就在眼前,你怎么说?”
“爷爷,伤人的凶手完颜氏既已得了恶报,这仇怨也算是两清了——”早猜到他会这么说,所以刚才我才扯着他的衣服不让他开口,如今——
“爷爷——”虽然很别扭,为了安抚眼前的人,我还是放软语调打断觉慧的话:“小师父自小在少林寺长大,你就别指望他能说出多让你中听的话了——而且以您老人家的睿智,那段旧怨该如何善了才是双赢,你心里定比我清楚。以前你收哥哥为义子,哥哥也打心底当你是亲人,其他就不提了,单说前段时间你与郭大侠斗得个两败俱伤,哥哥是如何的忧心挂怀,我们可都看得一清二楚——”
“够了——不要再说了!”怒喝一声打断我的软语恳求,欧阳锋也突然翻身向刚赶来不久的杨过击掌而去,饶是我与觉慧连忙奔去阻止却还是晚了一步。
“龙儿住手——噗——”神情悲苦的杨过面对欧阳锋的攻势,他却连身边想要护住他的小龙女都避到一边,在我们的惊呼声中他硬是接了那杀气十足的一掌,数秒人也踉跄倒地,自是受了不轻的内伤,“爹爹,孩儿对不起你——”
“哥哥,你没有对不起谁!”戒备望着眼前似有悔色的欧阳锋,我与小龙女一起扶起地上的杨过,觉慧也从身上拿出一粒药丸喂他吃了,随即又席地坐下运功助他疗伤。再看对面神色复杂的罪魁祸首我也再次道:“欧阳前辈,一掌打死他,这就是你要的结果?那他的父仇又要找谁报?还有那些死在你们父子手上的冤魂——以后他们的子孙后人若是来寻仇,小师父是不是就该乖乖去为你们的杀孽还债?”
“闭嘴——罗哩罗嗦,你想让他们两个都走火入魔?”神色僵了僵,欧阳锋终于怒声打断我的话,随即注意力也落在其他两人身上,“天门开阖,五脏归心,重为轻根,正为逆本……大成若缺,大盈若冲,精和常,知常明,益生祥,心气强……”再开口竟然是一句句的口诀心法。
看到觉慧安心的眼神,我便也真的放心下来,欧阳锋念的口诀应该就是专门治疗内伤的,看来我刚才没有看错,出掌后他是真的有些后悔,我可不会以为是自己的一番唠叨让他暂时放下了过去的恩怨。
约半个时辰,杨过的伤势总算稳定下来,而且按他的说法,“义父那一掌也并未尽全力”,也许真的如此。不过虽说他性命无忧,这一个多月的静养却是免不了的,在欧阳锋的默许下,我们只得先赶回之前落脚的小镇。
既提到了杨康与欧阳克的恩怨,我终于对杨过讲了十几年前大金国小王爷完颜康的故事。杨过本就聪明,再加上我在语言组织上也很客观,他终究还算平静地接受了事实,只是黯然伤神一段时间是在所难免。他既然不会再盲目去找郭靖黄蓉报仇,我也算了了心中一件大事。
“无伤,你今后有何打算?”伤势养好了大半,一天杨过突然道。
看出他话中有话,我也望着他道:“也没什么安排,总归要看到哥哥和龙姐姐修成正果才安心。要不我们回村子看看娘,再把哥哥嫂嫂的大事给办了?或者哥哥另有什么想法就直说。”
看了我一眼,床上的杨过略有惆怅道:“也是该回去看看娘了,不过之后我还想去嘉兴,我——不知无伤可否带我们去?”终究是父子天性,他会这么说也在我意料之中。
“这有什么问题?等你的伤完全好了,咱们就南下!”至于欧阳锋那里,欧阳克既葬在牛家村,我就不信说不动他去江南,其实他去不去本也无所谓,只是小和尚就一定得去了。
只可惜计划远远赶不上变化快,刚说服欧阳锋同下江南,次日一早小龙女却突然失踪了,除了一张“珍重勿念”的字条,再无留下任何讯息。
“昨日傍晚我还见到龙姑娘——现在想来,那时她就有些失魂落魄,是不是当时她已经——”刘博远迟疑中说出自己的猜测。
“是了——昨天晚上龙儿就有些怪怪的,可恨我一心想着父亲的事,竟然没有多留意些她——我这就去找她——”怆惶中杨过终于下定决心道,人也随时准备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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