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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意味着痛苦无限放大。
新药获批上架,果然有企业将华曜告了上去,上面马上就有人下来调查,首当其冲的自然是韩明宇这个和周氏有千丝万缕关系的人。
导师为了保住研究室和新药,毫不犹豫地将韩明宇从核心摘除,只让他负责华曜代工生产的交接事宜。
周震鸣却偷偷地找上韩明宇,提醒他连这份工作都推掉,委屈自己一段时间要么在实验室里打打杂,要么就干脆给自己放个假。
韩明宇不怕打杂,可是导师竟然宁愿招聘新人也要给他放假。
他干脆大摇大摆地回国,可面对到机场来迎接自己的周明辉,他还是说了谎,只说自己是为了工作回来。
周明辉把他的行李箱扔进后备箱,直接就把人拉到了酒吧。他知道那是周明辉的酒吧,由大学时期的室友经营。
他很累,累得心都在颤,可他还是说不出拒绝的话。
只是没想到,等到了地方,周明辉却非常郑重地向他道歉。
“你说什么?”
“我觉得这件事一定是父亲做的手脚。你们的案子我也跟了,其实新药没了你根本没可能研发成功,你留在那个地方只是继续给别人做嫁衣。明宇,说句大话,咱们中国人最应该先为中国人做药。你看那么多抗癌药物都是让外国人借着先发展的便利注册专利,然后高价卖给我们,让多少人看得起病却吃不起药?咱们现在不差钱,设备可能还差他们一些,但我相信再有几年这个差距会变小会变没,但像你这样优秀的人不回来,发展的步伐还是会有所限制。父亲这么做是为了保证以后我们可以不担惊受怕,断了代理是小事,罚款也没什么,就是怕拿不到最低的价格。这药我相信只要你在,有越来越多像你这样的人留在咱们国家,以后我们就不用看人脸色吃药了。你说呢?”
这些问题韩明宇怎么没想过,当初他出去的时候最先过不了的就是这个心里的坎。他可以为了大家牺牲自己,可是他真的无法呼吸。
连呼吸都困难的人,还谈什么专心的研发新药?别大把的研究经费砸下去,大量的研究设备运转起来,结果因为他无法专心而全部都打了水漂。
自己的国家有太多的优秀人才,可也有太多优秀的人因为没有资源和机会而无法发挥才能,他韩明宇赢在了起跑线上,却选择做一个卑鄙自私的人。
只是今天周明辉对他说这些,才让他发现,他的起跑线周家参与了画线工程,所以周家有权利对他的未来指手画脚。
此时此刻,他太需要见到温蒂,太需要温蒂以非专业医生的角度给出一些劝解的话了。这个世界上,他只对温蒂一个人坦白过,也只有温蒂知道他所有的不堪和龌龊。
可是韩明宇忙着陪周明辉做那些荒唐的事,忙着忙着他彻底脱离了那家实验室,又彻底地带着项目回国,人已经在华曜集团就职了,才约到同样是大忙人的温蒂见一面。
“你等一下,我看到一个朋友,我去打个招呼。”
韩明宇无奈地喝了一口咖啡。
想想温蒂回国后从给人打工到现在开自己的诊所,是真的稳定下来了。温蒂才是那个靠着自己的双手打拼下来的,绝大多数的人。
“对了,我那个朋友也是宁大毕业的,小你两届。不过她是个文科生,你应该不认识。要是你不介意,我都想问问她认不认识你了,以你的资质,当年肯定伤了不少师妹的心。”
“我不可能,你又不是不知道。”
“切~咦?我那个朋友的同伴好像认识你诶,总是往这边看呢,只可惜那个座位只看得到你的后脑勺。一个后脑勺有什么好看的,要不我把她们请过来,让她……呃,不用了,她们俩换座位了,坐到你的八点钟方向了,现在能看到你的左侧脸了。嗯,有眼光,你的左侧脸比右侧脸帅。喂,你都不好奇是哪个美女对你这么感兴趣吗?”
“明知故问。”
温蒂做了个鬼脸。
看这个反应就知道,温蒂应该是对韩明宇现在的状态有点放心了,以前她就是这样扯些乱七八糟的话来看韩明宇的反应,由此来判断他现在的心理状态。
韩明宇虽然急需温蒂,但他意外地发现,自己好像没有离开前那么难受了。明明走出海关,找到行李前,他的手都在抖,可是当他的眼睛实实在在的看到周明辉,身体切切实实的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后,反而镇定了不少。
而经过后面频繁的接触,他现在已经完全可以像一个普通朋友那样面对周明辉了。一切仿佛都回到了周明辉遇见张敏之前的那段时光,只是韩明宇最清楚,什么都变了,而且变得无法挽回。
最残忍的是上天好像很喜欢捉弄他,温蒂的那个宁大毕业的朋友竟然就是张敏,而且也是温蒂的患者,她定期去温蒂那报道。
韩明宇也定期去温蒂那报道,而且他喜欢上了温蒂诊所附近的一家花园咖啡馆,那边环境很好,虽然在市中心却不吵闹,桌子之间的距离较大,四周又都以各种地栽的植物分割,一般情况下连邻桌坐着谁都不太容易注意到。
可是就是这么巧,韩明宇一眼就看到了张敏。她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子边,那边接近天台边缘,为防客人遇到什么危险,绿植栽得就有点低,但又能很好地看到市区的景色,是个不错的角落。
可是张敏却没有在欣赏街上的风景,也没有品尝桌上的水果茶,而是拿着画板在认真地画着什么,有时候还会闭上眼睛,似乎在思考。
韩明宇还没见过这种绘画方式,倒产生了一些兴趣。他径直走到那个隔间,轻轻地咳了一声,引起张敏的注意。当然他的目的并不是去弄清楚张敏在画什么,而是他不愿意自己最在乎的人一直错下去。
即便事后周明辉发现今天的这段小插曲,不管结果是会怨恨他还是感激他,他都要做这一件事。
张敏听到声音后睁开了眼睛,呆呆地看着韩明宇。
韩明宇有些尴尬地避开张敏的视线,眼睛却在无意中瞄到了她的画板。可这一看轮到韩明宇呆住了。
画板上面的人,怎么看都是他,虽然没有一模一样,但任谁看都看得出那就是他韩明宇。
他紧张得喉咙干涩,太阳穴在突突地乱跳,后背还有一层行冷的感觉扩散。他有种背叛朋友的负罪感。
张敏总算醒过神来,连忙抱住画板。
“对不起,这是个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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