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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3章 那是父亲（第1页）

莫许看着墨月殃不喜不悲的样子有些迟疑，她又不知道怎么选择了，墨月殃说的没错，莫许一直都是一个很矛盾的人，明明相信却不断告诉自己，自己在怀疑，明明知道自己该听话，可是就是忍不住的去反抗。

墨月殃不再说话，就这么看着莫许，等着她的选择，来时的路黑黑的，莫许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没有胆量再去走一次，毕竟这一次没有墨月殃的陪伴了，而只有墨月殃知道自己下落的情况下，自己去冒险真的明智吗？莫许不敢想象自己被放弃的结果，她真的害怕自己会因为一时的鲁莽，而把自己放弃到黑暗中永远沉沦。

而这种黑暗和乌魅他们也不一样，乌魅他们是自己放逐，他们随时都有离开的权利，而自己一但被放弃，那么能不能离开就不再由莫许自己来决定了，莫许想到这，主动伸出手想要握住墨月殃的手，可是墨月殃避开了。

墨月殃在前面走着，莫许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有些愣，可是很快就明白过来，墨月殃这样的女人，从来都是受人尊敬的，何曾遇到过莫许这样不识好歹的忤逆？甚至已经打扰到墨月殃正常计划的忤逆，莫许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原谅？只能乖乖的跟在墨月殃身后当个小尾巴。

大概这里真的很偏僻，不过刚过午夜，街上就没了行人走动，整个街道死静死静的，让莫许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种感觉很玄妙，好像自己被整个世界隔离，到了另外一个时空，别的人在观察你的一举一动，而你看不到他们，甚至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你是这么的渺小，渺小到整个世界的孤独都压在你的身上。

莫许突然想起了以前许怡晴带回来的一个新奇玩意儿，那是一个密封的好好的透明的玻璃盒子，里面装着蓝色透明的固体，莫许刚开始以为是果冻，可是仔细看看却发现，那蓝色的果冻上有着一个个的小蚂蚁。许怡晴告诉莫许那个是蚂蚁工坊，不用喂食不用管理，想起来就看两眼，莫许在心里感叹那蓝色果冻的威力。

随着看书增多，莫许知道了那是一种特质的营养基，能够让蚂蚁正常的生长，可是蚂蚁的寿命在被放入营养基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这是幸运还是悲哀？莫许看着蚂蚁在这蓝色的营养基上生活，莫许至今还能记得当初那一年莫许没有书看的时候，就是这些可爱的小蚂蚁陪她走过一段又一段无聊的时光，但是培养基越来越少，蚂蚁的命运早已经注定了，莫许告诉自己这是早就注定的，不用伤感不用在意，可还是会痛心。

一年整的时候，蓝色的培养基一点也不剩了，蚂蚁们在玻璃盒中又生活了几天，莫许看着蚂蚁们不停地试图爬上光滑的玻璃，却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去，当最后一只蚂蚁死去的时候，许怡晴也

没有再买新的蚂蚁工坊回来。

所有人都慢慢忘记了这个蚂蚁工坊的存在，莫许只是偶尔无聊了才会回来看看，但是这透明的玻璃盒子就和埃及法老的棺椁一样，静静的陈列着蚂蚁的尸体，而在又一次的大扫除中，许怡晴忘记了这个她当初带回来的蚂蚁工坊，狠狠地骂了一顿莫许，嫌弃她抓蚂蚁，莫许那时候就在想，是不是哪一天自己也会这样被人遗忘？

莫许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当初给了她陪伴的小蚂蚁们了，今天这种感觉却让莫许又一次想起，是不是自己也变成了那小小玻璃盒中的蚂蚁？莫许抬起头看着这漫漫繁星，这辽阔的星空外是不是也有什么生物正看着她的挣扎，彷徨？他们在嘲笑自己的弱小，还是和莫许当初一样，只是把这里当成一种陪伴？莫许突然感觉自己真的很渺小，渺小到整个世界的孤独都压在身上。

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多，五光十色的夜晚迷离了莫许的双眼，莫许从来不知道人的生活可以这么丰富，烟火缭绕的烧烤摊，人们喝的脸红脖子粗，声音大的生怕别人听不到；闪光灯乱闪的街边歌厅，不同的音色，不同的曲调，不论难听还是好听，嘈杂了这个夜晚……莫许开始反思自己过去的几年，为什么会这么麻木，甚至活得比台上木偶戏中的木偶活得更加的麻木。

莫许看着眼前的墨月殃，那步伐和用尺子量过一般，每一步都大小一样，可是就是那么巧妙的避开了所有人的靠近，不远不近，这就是墨月殃给所有人的感觉，莫许紧紧地跟着，感受着这不同于莫许以往经历的夜晚，人们的情绪混杂着汗水的酸味，食物的香味……在这空气中发酵，但是莫许能感觉到这中间夹杂的薄膜，把自己和人群完全的划分开来。

莫许想要打破这层薄膜，可是却无从下手，莫许想到了墨月殃，她应该知道怎么做吧？可是莫许却没有胆量再一次伸出去手，她害怕了拒绝。莫许默默的跟着墨月殃，身边的感情就这么无声的诱。惑，可是莫许只能选择错过，突然墨月殃停下了，莫许默默的站到墨月殃的身旁，顺着墨月殃的视线看去。

那是两个看起来感情很好的年轻男女，夜晚昏黄的光给墨月殃不同于常人的银色眼眸添上了温暖，那闪动的光，让墨月殃的脸看起来柔和了不止一分，可是莫许在墨月殃的眼中看到了泪光，那泪光一闪而逝，在之后莫许看到了那天男孩舞剑时候墨月殃一模一样的悲伤。

墨月殃不错眼的看着那两个人，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继续行走，在和那两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莫许看到了墨月殃抬起又放下的手，等到走远了，莫许才忍不住跑到墨月殃并肩的地方：“他们是谁？”

墨月殃沉默着没有回答，可是莫许想到那两个人和墨月殃相

似的面容，不由得想开个小玩笑，“他们别是你的哥哥姐姐吧？”本来是开玩笑的无心之语，谁承想墨月殃竟然点头认同了这个说法，这下莫许一下僵硬在原地，“不会是那天的两个人吧？”

墨月殃也停下，她看着莫许，眼中是残留没去的悲伤：“就是他们，那天你看到的舞剑的男孩和弹琵琶的女孩子。”莫许不敢相信，可是想到墨月殃那巧夺天工的手艺，莫许又沉默了，“那两个人明明看起来就知道二十出头，就是那个晚上见到的人也至少十几，墨月殃你告诉我那是你的哥哥姐姐，根本对不上号好吧。”

墨月殃看着莫许，“大概是时光比较偏爱我吧。”墨月殃给了这么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以后，就转身继续往前走了，等到墨月殃再一次停下，莫许已经不想去管了，可是就那么随意的一瞥，莫许的心脏差一点停止。

“那个……那个人……那个人是。”莫许不敢说出那个名字，她想要墨月殃给她答案，可是墨月殃只是收回了视线，“可能是吧。”怎么可能是这个答案，哪怕过去了十年二十年，那个背影莫许也不会认错，明明那就是……可是为什么要失踪？他不是最爱许怡晴的吗？为什么要把她孤独的丢弃在冰冷的医院？你是不爱她了吗？可是仅仅因为这个，就要失踪吗？莫许真的不能理解。

墨月殃虽然没有莫许准确的答案，可是脚下却朝着那个疑似莫许父亲莫允然背影的男人离开的方向走去，莫许紧紧地跟着，可是本来并不算太拥挤的街道，突然人好多，莫许和墨月殃都差点冲散，等到两个人好不容易到达那个男人带过的地方，已经看不见那人的任何痕迹。

墨月殃又站了一会儿，“走吧。”转头就想要离开，可是莫许却蹲在了地上，默默的哭泣，莫许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悲伤，明明已经发过誓不再哭泣了，可是为什么这泪水就是止不住？

墨月殃走到莫许的身边，也蹲下就这么陪着莫许，“不用哭泣，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的孤儿，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身边从来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莫许静静的听着无声的流泪。

“他们中的大部分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抛弃，不知道自己活下去为了什么，你比他们好了太多，至少你自己做过选择。”墨月殃拍着莫许的肩膀，“做过选择以后，就不要后悔，哪怕这个决定是错误的，不要心存侥幸，该承担的就要承担起来。”

墨月殃就站了起来，朝着莫许伸出了手，莫许突然哭泣的声音变大，墨月殃也不着急，就这么伸出手等着莫许哭完，等到莫许哭完，莫许擦干净脸，伸出自己满是不知道汗水还是泪水的手，握住了墨月殃寒冷但是干燥的手，慢慢的站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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