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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这个人是卡秋莎。
涅赫柳多夫和卡秋莎有过这样一段关系。
涅赫柳多夫第一次见到卡秋莎是在大学三年级,当时他为了写一篇关于土地所有制方面的论文,到两个姑妈家住了一个夏天。往年夏天,他和母亲、姐姐都住在莫斯科近郊的母亲的大庄园里。这一年他的姐姐出嫁了,母亲到国外的温泉疗养地去了。涅赫柳多夫必须写一篇论文,于是他决定到姑妈家去度夏。她们家的庭园幽深僻静,没有娱乐消遣,两个姑妈都很钟爱他这个侄子和遗产继承人,他也敬爱姑妈,喜爱她们那种旧式简朴的生活。
住在姑妈家的这个夏天,涅赫柳多夫体验到一种喜悦、激奋的心情。一个青年人,首次不经人指点,自己领悟到生活的全部美好与重要性,领会到生活赋予人类活动的全部重要意义,看到人类和整个世界达到无限完美的可能性,因而他不仅怀着希望,而且信心十足地致力于他认为是可以完全实现的完美。这一年,他在大学里已经读过斯宾塞的《社会静力学》,斯宾塞关于土地所有制的论述给他留下了强烈的印象,特别是因为他是大地主的儿子。他的父亲不很富有,但是母亲获得了近万俄亩土地的陪嫁。他第一次懂得了土地私有制度的全部残酷和不公正,再说他又是一个把为道德需求而牺牲视为最高的精神享受的人,因此他决定不享受土地所有权,当时就把从父亲名下继承的土地赠送给农民。他现在写的论文就是论述这方面的问题。
这一年,他在乡间姑妈家的生活是这样度过的:他每天很早就起床,有时三点就起身,日出之前他去山脚下的河里洗澡,有时晨雾未散他就去了,回来的时候青草、花朵上还挂满露珠。上午他有时喝完咖啡,便坐下来写论文,或者阅读与撰写论文有关的资料,但是他常常既不写作,也不阅读,而是再次出门到田野上和树林中散步。午饭前,他在花园里睡上一会儿,吃午饭时他便兴致勃勃地逗两位姑妈发笑、满心欢喜。饭后骑马或者划船,傍晚或者看书,或者陪姑妈们坐坐,摆摆牌阵(1)。夜里,特别是月夜,他常常睡不着,因为心中汹涌着生活的巨大的快乐,有时他干脆不睡觉,带着他的理想和念头在花园里散步,直至黎明。
在姑妈家的第一个月就这样快乐平静地过去了,他丝毫没有留意那个养女兼使女,步履匆匆、眼睛黑黑的卡秋莎。
这时候,在母亲羽翼下长大的十九岁的涅赫柳多夫,还是一个十分纯洁的青年。他想望中的女人只能是妻子。凡是在他看来不可能成为他妻子的女人,对他说来,便不是女人,而是人。可是事情发生了转折,在这个夏天,在耶稣升天节,姑妈的女邻居带着自己的孩子来姑妈家玩,其中有两个小姐,一个男中学生,还有一个客居于他们家的农民出身的青年画家。
吃过茶点之后,他们在屋前割过草的草坪上玩“捉人”游戏(2)。他们带卡秋莎一起玩。几轮过后,轮到涅赫柳多夫和卡秋莎一起跑。涅赫柳多夫以往见到卡秋莎,总感到愉快,但是他压根儿就没想到过他与她之间会发生什么特殊的关系。
“唉,现在这两个人无论如何也捉不到了,”现在担任“捉人”角色的快乐的画家说,他能跑得很快,虽长着两条很短的罗圈腿,但这双农民的腿脚很有劲。“除非他们自己磕绊跌倒在地。”
“您是捉不到的!”
“一,二,三!”
他们击了三下掌。卡秋莎勉强忍住笑,迅速和涅赫柳多夫交换位置,伸出粗糙有力的小手,握了握他的大手,朝左边撒腿就跑,她身上那浆过的裙子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
涅赫柳多夫飞快地奔跑,他不想让画家捉住,竭尽全力地跑着。他回头一看,看见画家在追赶卡秋莎,而她那双年轻而富有弹性的腿高速运动着,她不愿被他捉住,朝左边飞奔。前面有一个丁香花坛,谁也不向花坛后边跑,这时卡秋莎回头看了涅赫柳多夫一眼,向他点头示意,到花坛后边会合。他明白了她的意思,朝丁香花丛后边跑去。但是花丛后边有一条小沟,长满荨麻,涅赫柳多夫不知道,脚下一绊,摔倒在沟里。他的双手被荨麻刺疼了,还沾满了傍晚的露水。不过,他摔倒后立即又爬起来,自嘲地笑笑,拍拍身上的衣服,跑到空地上去了。
卡秋莎满面笑容,像湿润的醋栗一样的黑眼睛闪闪发亮,朝他飞奔而来。他俩跑到一起,互相握住手。(3)“您受伤了吧,我想,”她说,用空着的那只手理了一下松散的发辫,喘着粗气,微笑着仰面直视着他。
“我不知道这里有一条沟,”他也含笑地说,没有放开她的手。
她往他身边靠了靠,他也情不自禁地把脸凑近她;她并不避开,他将她的手握得更紧,吻了吻她的嘴唇。
“你这是怎么了!”她说着猛地挣脱自己的手,从他身边跑开了。
她跑到丁香花丛跟前,折了两枝已经凋谢的白丁香花,用它们轻轻拍打发烫的脸,回头望了他一眼,然后灵活地朝前面挥挥手,转身向游戏的其他同伴走去。
从此以后,涅赫柳多夫和卡秋莎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变化,成了纯洁无邪的青年与同样纯洁无邪的少女之间互相爱慕时常有的那种特殊关系。
每当卡秋莎走进房间,甚至远远看见她的白围裙,涅赫柳多夫就觉得,一切仿佛都被阳光照亮,一切都变得更有趣、更快乐、更有意义,生活变得更令人兴奋。卡秋莎也有同样的感觉。但是,不光是卡秋莎在场或者在附近时会对涅赫柳多夫产生这样的作用,只要一想到有卡秋莎这个人,他便有这种感觉。而对卡秋莎也是一样,只要一想到世上有涅赫柳多夫这个人,她也有那种感觉。涅赫柳多夫收到母亲写来的不愉快的信也罢,论文写得不顺利也罢,心中出现青年人莫名的烦恼也罢,只要想到世上有卡秋莎,想到他马上就会见到她,那么一切不快和烦恼都会烟消云散。
卡秋莎在家里有许许多多事情要做,但是她总能把所有事情及时做完,腾出时间看书。涅赫柳多夫把自己刚刚读完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和屠格涅夫的作品拿给她看。她最喜爱的书是屠格涅夫的《世外桃源》。他们只能在相遇时短促地交谈几句,比如在走廊里、阳台上、院子里,有时在姑妈的老女仆玛特廖娜·帕夫洛夫娜的房间里,因为卡秋莎与老女仆住在一起,涅赫柳多夫偶尔到小屋里来,就着糖块喝茶。有玛特廖娜·帕夫洛夫娜在场,他俩交谈就特别愉快。要是光是他们两人,那么说话就挺别扭。这时候眼睛就开始说话,眼睛说的与嘴上说的完全是两码事,而且比嘴上说的重要得多,嘴唇这时就嘟起来,心里一害怕,于是他们就赶紧分手了。
涅赫柳多夫与卡秋莎之间的这种关系,在他第一次住在姑妈家的整段时间里,始终这样保持着。两位姑妈察觉这种关系,心中甚是害怕,甚至写信到国外,把此事告诉叶连娜·伊万诺夫娜公爵夫人——涅赫柳多夫的母亲。玛丽娅·伊万诺夫娜姑妈担心德米特里与卡秋莎发生暧昧关系,但是她这是瞎操心,因为涅赫柳多夫自己还不知道爱上了卡秋莎,就像那些纯洁无邪的人相爱时那样,他的这种爱正是使他和她避免堕落的主要屏障。他不仅没有在肉体上占有她的愿望,而且想到与她有可能产生那种关系,就胆战心惊。可好幻想的索菲娅·伊万诺夫娜的忧虑倒是更有充分的理由,她担心性格严整、果断的德米特里爱上姑娘后,会不顾她的出身和地位,毫不犹豫地与她结婚。
如果涅赫柳多夫当时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对卡秋莎的爱情,特别是如果当时有人劝说他,无论如何他不能、也不该把自己的命运与这样的姑娘联结在一起,那么事情完全有可能这样:一向率直的他会认定,如果他爱她,那么不管她是什么样的人,他都没有任何理由不跟她结婚。可是两个姑妈并未对他明说她们的忧虑,所以他并未意识到自己爱上了姑娘,他就这样走了。
他深信,他对卡秋莎的这种感情,只是当时他全身心充溢着的生活欢乐感的一种表现,而这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也有与他同样的感情。当他临别上车,看到卡秋莎和姑妈一起站在门廊上,用那双满含泪水、微微斜睨的黑眼睛目送他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正在失去一种美好、珍贵、一去不复返的东西。他感到无比惆怅。
“再见了,卡秋莎,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他隔着索菲娅·伊万诺夫娜的包发帽说,他坐上马车。
“再见,德米特里·伊万诺维奇,”她用甜润悦耳的声音说,强忍着满眶的泪水跑进前厅,在那里她可以痛痛快快地大哭。
【注释】
(1)一种单人玩的纸牌游戏。
(2)游戏时由前立的一人捉后面轮次分跑的两人中的一个,捉到算赢,如果分跑两人在再度会合握手前未被捉到,则前者输,后者赢。
(3)在“捉人”游戏中,被追的两个人在追者捉住他们之前会合、握手,就算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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