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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坏学生（第1页）

“咚咚咚……”班主任办公室的门并没有关，柳志青轻微地敲了三下门。他知道，进门一定要敲门，而且声音不能太大，要尊重老师。后来啊，他在高三时也对一位德高望重并且从来不宣扬自己的名师敲过一次门，得到了整个办公室的一致好评。

“您好老师，不好意思，这是我的……”

“你是谁？”班主任打断了柳志青的话。

柳志青非常疑惑，“老师不可能忘记我啊。”他想道，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是谁？！”班主任又厉声问道。

“我是您学生，我来交作业……”柳志青很有礼貌地说。

“你找谁？！”班主任大声喝道，他又问了一个极其奇怪的问题，柳志青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便紧张起来，语无伦次。

“我找……”“谁让你进来的?”班主任再一次厉声问道，这一次他把书本重重地摔在了桌子上，办公室里没有任何一个老师敢说话，柳志青无意识地抖了一下，看得出来，要说这个学生平时会犯大错，恐怕最优秀的心理学家都不会相信。

“我……我刚刚敲了门……”

“谁跟你说敲门就能进来的？你有礼貌吗？你是领导吗？我同意你进来了吗？！”班主任又厉声问道。

柳志青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什么也不敢说，他害怕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错的，他不知道的是，从这一天开始，他说的话越来越少，再也不是同学们眼中那个笑容灿烂的人，一年以后，他甚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十五年以后，同事问他“你为什么那么内向？”他只能说一句“我本来很爱说话的，后来不爱说了，发现说话并不是很重要，事情做好就可以了。”

此时的他实在不知道到底要怎样才能走进这道门。

“我作业做完了，但是交的时候忘记了”柳志青的声音比蚊子煽动翅膀的声音还小，他的灵魂像被插上了一把尖刀一样，小了一半，他不知道仅仅只是不交一次作业，为什么会受到那么严厉的批评。

“你连作业都不交，你还能干什么，我就知道，你们凤凰区的人，根本做不到吃苦耐劳！”班主任继续吼道。

柳志青不知道自己不交作业这件事跟整个凤凰区到底有什么关系，他只觉得这句话异常刺耳，异常打击自尊心，便辩解道：

“老师，您可以说我，但是不能说整个凤凰区的人，我只代表我自己，我代表不了凤凰区，我以前就读于茨威一中，我们那个学校的老师说，高中各个学校的老师非常喜欢我们学校毕业的人，说我们特别能吃苦。”柳志青小声说。

柳志青以为他刚刚说的第一句话会感动这个“伟大而朴素”的老师，以为他第二句话会改变老师对他的看法。

他当然想错了，彻底想错了。

毕竟齐培桦跟他所有的小学、初中、高中、大学老师都不一样，那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

“柳志青，我为你感到悲哀，我为你父母感到悲哀！”。

当班主任说出这句话时，柳志青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差点流下眼泪，但他还是强忍着，因为初中班主任跟他说说过，“男子汉不能哭。”

一个老师在走廊听到这句话后非常生气，他知道肯定是有学生犯了绝对不可饶恕的错误，就走进了来说：“这人是不是谈恋爱了，还是打架了，齐老师您别那么生气，我校刚刚处理了几个，要不要我报告校长处理？”

“不用。”班主任说。柳志青默默地走出了办公室。

那个老师继续追问：“现在没有人，你实话告诉我，他是不是让一个女学生怀孕了，这个事情可要重视啊，我看你生那么大气，需不需要学校出面解决？”

“不用不用，我能处理

。”齐培桦边喝茶边说，茶杯边缘已经是厚厚的黑渍，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跟那位老师聊起了家常，在灯光的映射下，两排又黑又黄的牙齿仿佛发出了灿烂的光，连漆黑的眼睛都仿佛放出了圣光。

回家路上，寒风吹拂着志青的衣袖，天上只有一轮月亮，道路上没有一个人，连虫鸣的声音都没有，想到自己从来没有受到过这么严重的批评，志青的眼泪终于如潮水般喷涌而出，他打了自己十个耳光，并发誓一定要端正学习态度，再也不能发生这样的事。

他深深地相信班主任是为他好，是希望他进步，或许，有那么一丝这样的成分吧。

第二天，苟优去班主任办公室拿水杯，刚好里面没有一个人，他就翻看了一下班主任的笔记本。

“你干什么，一点礼貌都没有。”正好进来的班主任对他轻声说，这算是针对苟优翻看教师隐私物品行为的一种批评。

一年半以后，班主任最喜欢的学生齐追因为生气用篮球砸坏了消防栓，学校领导亲自要求严肃处理学生，班主任为了维护齐追的尊严，把他叫道办公室进行了口头教育，这算是对危害校园安全、破坏消防器材重大问题的重大批评。

从第二天开始，志青的话少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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