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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朗城堡一角,有着一个采光、通风都不错的房间。该房间曾被用来存放“穿刺公”长年累月收集的书籍,为弗拉德三世的书库,除少数几人外,擅入者死——整座城堡内,也仅有“宝物库”与该房间被大公下了这般禁令。
之所以做到这种程度,是因为这个时代的人们极其看重“知识”带来的力量,“知识”本身就是种重要的国家战略资源,大部分情况下都是直接被上流阶级垄断,平民阶级想要接触只得期盼某天幸运得到贵族们的“恩赐”。
尽管大公算是位“爱民如子”的君主,会经常倾听民声。可他依旧逃脱不了时代局限性,国家常年奉行着“愚民政策”便是最好的证明。但采用这种政策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举国上下无人明白“为民开智”有多重要。
值得一提的是,近些年,因凯伊姆的影响,“瓦拉几亚”的知识传播率有了一定的提升。凯伊姆通过实际行动让弗拉德三世看到了新的可能性,只是由于他年纪过小,诸多想法暂时无法实行,这才没有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
既然“知识”重要,那么,作为除了人的记忆外唯一一条能够记载并传播“知识”的渠道的书籍,自然会受到重视。何况,于乱世,书籍本身就属于奢侈品。由于纸张制作方法繁琐、印刷技术又未诞生,这个年代的书大多都是“孤本”,想要复制只能逐字逐句进行抄写。不过,正因每本书都制作不易,很少会看到“滥竽充数”的东西。
但,由于大公忙碌国事,时常忘记打理,书库近半存书都因保管不当遭到了严重的损坏。前些年,凯伊姆为熟悉城堡地形意外闯进了这个房间,认为“暴殄天物”的他向大公要下了房间所有权,并让工匠将其改造成了书房。
从书房正式完成的那一天开始,凯伊姆便沉浸在了其中。每日,于课程与各种工作都结束了的闲暇时间里,他都会前往书房读书,并渐渐将之养成了习惯。就算数月过去房内的所有书籍全被他看完了,这个习惯还是没有变。
某次探望时,大公发现,改造后的书房是个难得可以安静谈话的好地方,遂决定(与凯伊姆商量过)将其视作办公场所,时常与人在这里谈论国家大事。此刻,刚刚处理完一些文件的大公便坐在书房内,打算稍稍休息会儿。
“今天难得睡了个懒觉,看来是昨晚和小家伙聊得太久了,下次可要注意。”迷倒“瓦拉几亚”万千少女的大公捋了捋白银色的胡须,喃喃道,“倒是忘记问那孩子觉不觉得‘老师’的课程辛苦了。嘛,能坚持下来最好。”
弗拉德三世也曾是“长者”拉什的学生,尽管如今地位不同,有着“君主”和“部下”这另一层关系在。不过私下里,“穿刺公”依然称呼拉什为“老师”。对大公来说,少年时期的高强度训练直到现在都是他的心理阴影。
那时候,弗拉德三世的不称职父亲还没有死去,他和同龄人一样喜欢玩耍不愿意去上课。到了二世阵亡后,他真正从孩子成长为了男人,为了自己的梦想,硬是咬着牙完成了更多的训练,这才致使他成就了现在的丰功伟绩。
少年吃得起苦,方能在未来走上更远的路。他绝不希望“区区”的君主之位就是凯伊姆的终点——比起世界之大,这个国家终归还是太小了。正是因为这般,大公才会让全国范围内教学方式最严厉的拉什成为凯伊姆的老师。
“咚!咚!”门外忽然响起了厚重的脚步,不需要判断,弗拉德三世就知道是谁。“进来吧。”顿了顿,大公还是补上了一句,“对了,你给我小心点儿,别又把门给弄坏了。”如果是其他人,他断然不会特意说出这种话。
“大公,我才不会把门……”某人才刚踏入房内,话没说完,大公就听见了十分明显的“咔嚓——”之声。现场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弗拉德三世死死盯着面前的身影,看着其手中断裂的木块,一时竟不知该讲什么为好。
“这已经是这五日的第六扇门了。”来者尴尬地将碎片往身后扔了扔,好像这样做的话,刚才的事就没发生过一样。这是位女骑士,有着和近一米八的大公差不多的个子。虽为女性,却给人宛如面对某种可怕怪物般的感觉。
“唉~好了,奥帕,下次记得注意点。”她,正是当年凯伊姆刚抵达“瓦拉几亚”时与大公遇见的那位“人形暴龙”,骑士奥帕。令人诧异的是,当初她的身高还没有这样的“矮小”,且她的容貌也和数年前有着天壤之别。
数年前,奥帕的外貌就连让人恭维的心都没有,但如今的她,容貌即便远算不上“美丽”,却也能算是看得过去了。若是现在听到她那迷人的声线后再去瞧脸的话,至少,不会如当年的凯伊姆一样认为“这也太不相配”了。
弗拉德三世知道,奥帕是人类和巨人的混血,因此从小到大一直是那种难看的样子。混血的她被巨人视为耻辱驱赶出了族群,接触到人类后,又因为那副模样不被人们接纳,只能独自生活在丛林里,直到被大公发现并招揽。
直到去年中旬,她才终于完全掌握了巨人血脉魔力,从那个样貌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可兴许是由于那庞大身躯的力量都挤进了现在的身体中的原因,她还不能完全掌握自己的力量,只能做到不会无意间伤到人,其它的就……
“让下。”一道嘶哑的声音于奥帕身后传了过来。“哦!”奥帕连忙走到了一边。待奥帕离开原来站着的位置后,弗拉德三世这才看清发话的人。和奥帕相同,这也是位骑士。不过,是位男性,有着红色短发,精壮的身体。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位男性个子实在太矮了,整个人大概只到大公腰间,最多一米出头。但不论大公还是奥帕又或这个国家的其他人,都绝不会小觑这个男人。因为,他就是“血骑士团”团长,有着“血斧”之称的埃里克。
或许会有人误以为埃里克和奥帕一样,可能也是什么种族的混血,例如矮人之类的。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埃里克是纯种人类,从好几代前的先祖开始便生活在瓦拉几亚这片区域上,他的矮小是先天的畸形(王子殿下语)。
如果说奥帕的强大在于血脉带来的天生神力的话,埃里克则是通过后天的努力。在整个“瓦拉几亚”所有骑士中,埃里克参与过的战争的数量与残酷程度都是最顶级的,与他有着类似经历的也仅仅只有大公与拉什两人而已。
“……”埃里克的嗓子有些问题,这不是病症,是天生的,无法治愈。因此,能不说话就不会说话。进入房间后,他便直接看向了穿刺公。“大公,您叫我们过来是?”注意到自家团长动作的奥帕配合默契,主动开口问道。
奥帕明白,她和埃里克两人是“血骑士团”的头领,直属于大公麾下。通过他们的命令就能直接驱动整个骑士团,而“血骑士团”又是“瓦拉几亚”的主战力。如果单唤一人来此还好说,两人都到的话,十有要打仗了。
“最近,在外巡逻的骑士发现了‘那些家伙’的踪迹。”大公望着窗外说道。“难道说,是奥加曼人?!”奥帕死死捏紧了拳头。所有的瓦拉几亚人都憎恨着奥加曼人,想当年,那些残忍的家伙可没少折磨无害的普通民众。
“……人数,很多?”埃里克有些疑惑地问道。也难怪他如此,曾经的奥加曼人建立了一个强盛的帝国,四处侵略附近的区域,奴役剥削当地的居民。这种举动无疑引起了众怒,导致这个帝国不久就受到周边各国联合围攻。
“奥加曼帝国”不负威名,频繁消耗隶属国的国力,强行击败了敌人。虽然没有因此覆灭,却也失去了大量领土,最后只剩下了本国区域。“瓦拉几亚”建国后不久,奥加曼人试图再次抢走这块区域,最后因三世元气大伤。
由于此战阵亡了过多的骑士,且大部分幸存者都因亲眼目睹“穿刺之丘”丧失了战意,消息传回国内后便化为了引爆炸弹的导火索,整个“奥加曼王国”(围攻失去隶属国降为王国)就此崩溃,不久便被攻破,化作了历史。
然而,王国没了,人还在。原先的奥加曼王室分道扬镳,将国内骑士团打乱,各自带着诸多骑士流浪于大陆每个角落。其中大部分人成了屠村灭户、无恶不作的贼寇,但还有极少数还在维持着编队,时刻尝试着向各国复仇。
那些贼寇已经不会听令他人了,也就是说,对方是那极少数人,即由奥加曼王室统率的骑士们。不过,按理而言,这些人的数量很少,最多的队伍也不过数百人(不是所有的骑士都会一直保持忠诚的),怎么有那个胆子?!
“怕是联合了其他人吧。”穿刺公回答道,“我们的敌人可不止奥加曼人。”年轻的“瓦拉几亚”相比他国而言无疑算是弱小的,眼红这里的人实在太多了。他们不会冒险单独出击,但在暗中帮助奥加曼人还是极有可能的。
“问题是,对方是王室那几人中的哪个。”奥帕提出了关键点。他们和奥加曼人打过太多次交道了,知道几乎所有王室都不是己方的对手,不过,怕的就是那个万一。现存的王室中,只有一人,被大公他们视为可怕的威胁。
“我让队伍去调查了,以护送凯伊姆的身份做掩饰,希望不是‘奥加曼’。”这里的“奥加曼”,就是那个男人的名字。亡国后,他就改了自己的名字。然则,这不是他在谨记亡国之痛。恐怕,国家在他的眼里什么都不是。
如果真是“奥加曼”的话,弗拉德三世甚至拿出了将大半个“血骑士团”葬送在战场上也要留下他的觉悟。这并非小题大做,而是那个男人的疯狂和危险程度已到了让大公产生这样想法的地步。留他一日,大公就无法安心。
“总之,快的话,两三天就能得到结果,你们提前让骑士们做好准备。”“是(明白)!”“血骑士团”的两位头领应声道。“不过,战争吗?还是希望尽量避免为好。”大公长叹了口气,“视情况,兴许我也得出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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