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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十步村。
各家各户各门口都已经燃香点烛,能请到的神仙全都请回了家中,比如老天爷、灶神、财神、门神、钟馗等等,把这些神仙都张贴在该在的位置上,然后烧上三炷香、点上两根蜡烛。
在十步村最中间有座宗祠,宗祠中供奉的不是姓氏牌位,而是供奉着天门宗的开宗老祖,因为这十步村受到天门宗的庇佑几百年,村民们对天门宗老祖的崇拜之心溢于言表,所以在村子中间建立宗祠,给予供奉。实际供奉天门宗老祖的不止十步村,在天门宗的治理范围内都要给予供奉。
天门宗已经立宗数百年,实力恐怖,受朝堂之命治理周围四郡,这十步村就是四郡中的一个村庄。
十步村就在天门山脚下,凡是想要去天门宗的、或者进出天门宗几乎都要经过这个村,也是由于离着天门宗太近,后来直接改名叫了十步村。
在十步村宗祠的内外都摆满了各色贡品,更有一个巨大的香炉里面香火不断,男女老少都自发的为宗祠守岁,热闹不已。今夜的十步村将是灯火通明的一夜、热闹的一夜,也是一年中最奢侈的一夜。
在如此热闹的村子的一个角落的一户院落里,九岁的小石语手里捧着早上从馒头房偷来的一个馒头,借着邻居家祭神的蜡烛的灯光,面对着贴在灶台上的灶神弯腰拜了拜,没有下跪,然后又捧着馒头走到财神拜了拜,直到用一个馒头拜了所有神位之后,走到院子中间石桌旁坐了下来。
说是石桌,其实就是从山上掉下来的一大块石头,他老爹看着还算平整,就让人帮忙给抬回了家当个桌子用。
石语拿着一整天都舍不得吃,早已冻得冰凉的馒头,刚要吃,又放了下来,自言自语道:
“现在还不能吃,我要等到子时,等各家各户开始放烟花的时候再吃,那时候看着烟花吃顿饱饭,那才叫一个舒服,嗯,哈哈哈哈,又是美好的一天!”
“咯咯咯……”
银铃般的笑声从院墙伤传来。
石语扭头看去,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小丫头坐在墙头上晃动着双脚,嘴里却笑个不停。
“大过年的,不在家陪父母,来这里做什么?”石淼问道。
小丫头狡黠地说道:“来给石头哥哥拜年啊。”
石语给了一个白眼,小丫头当看不到,继续说道:“咯咯咯咯,石头哥哥一个馒头拜了这么多位神仙,这已经是对神的不敬了,可石头哥哥拜了这么多神还不算,还要把祭品吃掉,咯咯咯咯,这可是对神仙的大大大大的不敬了,咯咯咯咯……”
石语看着这个小丫头走过来,眼里全是暖意,笑着说道:“要是神仙真这么灵,我年年拜,也没能让我过的好一点啊!”
想来小丫头早就知道石语会这样说,并没有对这句话感到好奇,而是学着大人的口气调侃道“石头哥哥,拜神讲的是心诚则灵,只要心诚才能得到神明的回应,你这样是不行的!”
石语看着小丫头的样子,心中满是暖意,笑道:“这个馒头是我今天所有的家当了,再多一粒米也找不出,我这样还不叫心诚?”
小丫头摆手道:“不叫不叫,若心诚,当鸡鸭猪羊,瓜果梨桃,各色贡品,尽皆摆上,才算诚心!”
石语道:“难道只有凑齐贡品才算诚心?凑不齐贡品就不够诚心了?”
小丫头装不下去了,跑过来坐在石语对面,趴在石桌上,也不嫌石桌凉:“我爹说,这些贡品都是有讲究的,贡品越多则代表心越诚,这些神仙才会出力更多,所求之事才会办成!”
石语想了想道:“若是有钱人花点他家产的千分之一或万分之一买下这些贡品,这叫诚心,而像我一样将所有家产都拿出来进行祭拜,只是因为买不起贡品,就不叫诚心?如果是这样,那这神仙就只会帮助有钱人锦上添花,却不肯帮着穷人雪中送炭,这样的神仙,不拜也罢!”
小丫头似懂非懂,因为她从小就是看着别人这样拜神的:“我也不知道,但听石头哥哥的话好像也有道理,但我见所有人都是这样祭拜上神的。”
石语摸摸小丫头的头道:“我乱讲的,你当闲话听听就行。”石语心里却暗自伤神,心想:爹娘在世时,都对这些个神仙敬畏有加,结果还不是被人害死,还不得报仇,拜这些神仙有什么用,我拜神只是因为想爹娘了而已,这些个神仙只是沾了我爹娘的光,才能受我一拜!
小丫头倒是没多想,四处张望下,却没有找到天门宗老祖的神位,便随口问道:“石头哥哥,老祖的神位呢?”
对于天门宗老祖,石语不敢乱说:“现在请一张老祖画像需要一两银子,我没有钱请老祖画像,所以天台位上只能空着!”
小丫头哦了一声道:“现在我帮石头哥哥请的话,好像太晚了,卖画的人现在应该在家和家人一起吃年夜饭呢!”
石语道:“谢谢小水心,没关系!”
柳水心笑道:“放心石头哥哥,我不会告诉天门宗的人的。”
柳水心的父亲一直居住在天门宗的老君山,已经住了近百年,但却不是天门宗的人。柳水心自出生以来就没有见过母亲,是父亲给带大的,关于这其中的因果,石语没有仔细问过柳水心,他一个穷小子,能有这么一个小丫头时长来看看他,就已经知足了,关于天门宗的事可不是他一个穷小子该多问的。
关于柳水心和石语的相识,其实是因为半年前,柳水心随父亲下山,父亲去找人谈事情,小丫头就自己跑出去玩,正好碰到一个无所事事的赖皮周良,周良见小丫头一个人,便想欺负一下小丫头,应该是小丫头第一次下山,也是第一次受欺负,站在那里混身发抖说不出话。正好碰到石语路过,石语看不惯,就把小丫头拉到身后,和周良对持,周良兴趣乏乏,说了句“老石头,你给我等着”,便没有再继续,转身走了。
自此之后,只要柳水心下山,便会来找石语玩儿,石语有时候也带着小水心去上山找野菜,下小溪里摸鱼等等,小水心连连惊呼,直夸石头哥哥厉害。
有一次带着小水心在街上买糖葫芦,正好又碰到周良,说心情不好,要揍石语一顿,结果被小水心一个凝水咒打飞两丈远,周良捂着胸口瞪着大眼看着得意洋洋的小心水,又是一个转身跑了。石语也同样瞪大了眼睛。
石语也问过柳水心,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上次周良欺负你时,你不还手?小水心害羞的说:“我当时害怕,一时间忘记我学过法术了”,石语当时大笑着摔倒在地上!
自此之后,石语对自己说,有机会,自己一定要去学法术,不为别的,只为能为父母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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