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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阳光倾斜着进入屋子,世界安静而温暖。苗苗,你还在熟睡,已经是上午八点半了,我买回了热粽子和热牛奶,该把你叫醒了。这些天你的身体没有一点好转,你总是站一会儿就要躺下,你说你的身体好象有一万斤,你说你已经无法承受。我不知道人间有没有你这种浑身无力的病,医生也没有叫出名字的病。我们去医院化验过了,医生拿着大把的化验材料,指点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是什么病,他们只是说你的身体先天营养不良,要我多带你晒晒太阳,吃点药,也许过完冬天就会好了。
我捧起苗苗的脸,她的嘴撅起来,很不满意的样子,而且还不愿意睁开眼睛,我说,懒猫,起床吃粽子了。苗苗的眼睛一下就睁开了,非常有精神,粽子在哪里?我指了指桌子,看见了吗?等我下楼打点热水上来,洗洗脸刷刷牙,我们好好吃,好吗?苗苗的嘴又撅了起来,不,我现在就吃。我说,现在吃不卫生,小朋友都要讲究卫生的,是不是?
苗苗穿好衣服坐在床上看着我,我说,你下床走一走,感觉一下如何。苗苗就下床穿鞋子,她的脚都在抖动,刚一站好就摇晃起来,我立即扶着她说,没关系,我帮你洗脸。苗苗把手伸到盆子里,我抓住她的小手洗,水哗啦响着,她笑了起来。我说,你笑什么?她说,爬爬对我太好了。接着她把脸尽量凑到盆子前,我就帮她洗了脸,用毛巾擦干净脸后,我把牙膏给她挤上,她对着盆子刷牙。我去下楼倒水的时候对她说,你可以吃粽子了。
苗苗吃过粽子后说,爬爬,我想出去玩,你能背得动我吗?我想去很远的地方玩。我说,可以,走。我收拾了一下垃圾,把苗苗背起来走出屋子。我背着苗苗锁门,背着苗苗下楼,背着苗苗走上繁华的大街。我觉得苗苗一点都不重,她好象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后来很长时间我搬东西的时候都不费什么力气,我总是能想起来我的苗苗,她一百一十多斤,比那些东西重多了。
我背着苗苗进小商店,看电子狗,看卡通衣服。我问她,你想要什么?她说,我什么都不想要,就想看看。我说,那我们就看看。苗苗从我背后把手伸到我的额头上问,你怎么还没有出汗,你不累吗?歇会儿好吗?我说,我不累,你不用担心我。我们来到一条小胡同里,胡同的边上有很多老人在晒太阳,他们看着我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前面的空地上有一大堆老头,这让我很开心。我对苗苗说,我们去看看老头。
那些老头有的在玩纸牌,有的在下象棋,有的在喂鸟。老头中间只有一个年轻人,他用明晃晃的家伙撬开一个老头的嘴,老头一会儿就疼得叫唤起来。那个年轻人是专门为老头镶牙的。一个年轻有为,生意红火的牙医。我看见旁边坐着几个老头在排队。老头们看见又有两个年轻人介入了他们的地盘,觉得十分惊讶,不过他们也只是看一眼,他们都活了那么多年了,什么事情没有见过。一个头发掉光光的老头问我,你怎么背着她?我说,她是我老婆。老头又问,她是你老婆你就背着她吗?我说,我爱她。老头就再也没有说话,也不再看我们。苗苗笑起来,她对我说,老头听见一个爱字,觉得自己很窝囊,他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对自己的老婆说过。我说,一定是。
我把苗苗放下来,从书包里掏出报纸铺在地上说,坐下。我站起来,觉得自己只要稍微一跳,就能像鸟一样飞起来。旁边正好有六个老头在玩一副纸牌,他们吐着唾沫,响亮地甩下自己手中的扑克,响亮地相互辱骂。一个老头骂另一个老头,你他娘真是一个傻逼,你不应该提前就出红桃老k,你应该先把小牌发下去。挨骂的老头反唇相讥,你才是一个傻逼,我要是不提前发下去,拿在手里最后会成为狗屎。老头们已经开始了新的一局,他们还在为上一局的失误而相互辱骂,但很快他们开始齐心协力地应付这新的一局,忘记了上一局。相互辱骂的人往往是最亲密的战友。苗苗坐在一边看,看了一会儿她拉了一下我的衣角说,爬爬,我想走了。我问,你想去哪里?她说,我想回家。
我就背起苗苗回家,我走了几步回头,看见有一个老头捡起苗苗坐过的报纸认真地看起了从前的新闻。我背苗苗回家的路上说,这些老头真可爱。苗苗说,有什么可爱的,都老成那样了,看在眼里觉得可怕。我说,我不认为啊。苗苗说,爬爬,我们也会老成他们那个样子吗?
到了西门外的家里,已经是上午十点多钟了。苗苗说,爬爬,这个冬天像春天,我都出汗了。我说,冬天马上就会过去,春天马上就会走来。苗苗看着我,她总是喜欢默默地看着我,几乎是没有表情的。她看了一会儿突然问,爬爬,我不会得骨癌吧?我说,你胡思乱想什么,骨癌很疼的,你只是没有力气而已。苗苗说,我也疼。我说,那也不是,好了,医生说到了春天就会好的,就一定会好。
然后我对她说,苗苗,我给你唱首歌吧。苗苗说,好啊,我喜欢听你唱歌。我说,那就唱首张学友的老歌《吻别》好吗?她说,好。我就开始轻轻地唱了起来:前尘往事成云烟,消散在彼此眼前……当我唱完的时候,我看见苗苗的脸上全是泪水。
翟际打我电话,她的脾气变得暴躁起来,她说,你总是不在家,总是在你的那个病人身边,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我说,好了,不说了,挂电话。那边就狠狠地挂了电话。不多会儿她又打过来,爬爬,都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向你发火,可是我想你了。我说,后天我们可以见一面。翟际沉默了半天,再次挂了电话。苗苗看出来了,她对我说,爬爬,回去找翟际说说话吧,你好多天没有回去了。
我说,不怕,她也不需要人照顾。
有天晚上,苗苗在黑暗里搂着我的身体,她吻了我半天说,爬爬,你摸摸我。我问,摸哪里?她说,摸哪里都可以,摸屁股吧。我就摸她的屁股,一会儿她轻轻地呻吟起来,她有些难为情地对我说,爬爬,你要我一次吧。我说,不行。她说,你都快半个月没有要我了,没事,我觉得好多了。我说,那也不行。然后我们就搂抱着睡觉。天亮的时候我被她摸醒了,她的小手在我的阴茎上揉搓着,它已经硬得像根粗棍子一样了,她看我醒了就张着嘴喘息着说,爬爬,来嘛!我翻身就压在了她的身上,找到她的洞口,只动了一下腰它就钻了进去,她的阴道已经湿润得像刚刚浇灌的田野。她迅速高潮了,她淹没了我,她的叫喊声哭泣一般充满了屋子。我把嘴放在她的乳房上,把手指插进她的嘴里。她安静下来,她说,我真的想和你就这样死去,我爱你,我爱你!我看着她说,我爱你!我虽然软了下来,但依然停留在她的身体里,觉得有一半已经被她的阴道挤出来了。苗苗又用力地挤了一下对我说,女人身体上最欺软怕硬的地方就是那里。我们就笑了起来,我看见苗苗笑着笑着就有大颗的泪珠从眼角处流下去,更多地流下去。突然间我觉得人间凄惨而没有希望,觉得爱情像没有树的叶子随风飘扬。我的笑僵硬在那里,我的眼睛里有整颗整颗的泪珠砸在苗苗的脸上,再顺着她的脸没有目的的流下去,我们就那样哭了一会儿,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对方的眼睛。我大声说,天亮了。
那个冬天的一天下午翟际在手机里对我温柔地说,爬爬,我爸爸妈妈来学校看我了,他们想见见你。我说,我不想见。翟际说,爬爬,他们也是你的爸爸妈妈呀,反正早晚都是要见的。我说,也许我只会见一见叶秀英,那才是我们的妈妈。翟际说,他们好歹也把我养活大了,我求你了,你就出来见见他们吧,哪怕十分钟也行。我挂断电话回头对苗苗说,翟际让我去见见她的爸爸和妈妈。苗苗的眼睛眨巴了几下说,去吧,岳父岳母大人要看女婿了。我说,什么话,我已经答应她要去见了,你在家等我,我半个小时就回来,顺便给你买些水果,好吗?苗苗摇了摇手说,再见。
翟际和她的爸爸妈妈就在14楼下站着等我,我在远处一出现,翟际就高兴地指着我,对他们说着什么。我走到了他们跟前。我对着肥头大耳的男人说,叔叔好。我对着娇小温和的女人说,阿姨好。男人和女人都笑着,男人还没有说话,女人就伸手拽了一下我的袖口说,你就是翟际的好朋友小爬吧。我说,我是房小爬。男人说,走走走,一起去街上看看。我们四个人就朝着南门口走去,翟际走在我的边上,拉着我的右手。男人对我说,听际际说你爸妈7个孩子,你是最小,你爸妈真是不容易呀,不过我兄妹8个,比你还多一个呢,我是老二,上面有一个姐姐,下面六个妹妹。翟际的妈妈一直问我冷不冷,她说,我看你不暖和,穿那么点衣服。翟际的妈妈又问我爱吃什么,晚上要带我和翟际一起去吃等等。我对她说,谢谢阿姨,晚上我不能陪你们吃饭了,我有个朋友病了,我得去给她买饭。翟际的爸爸就说,那明天也行,反正我们要在这里住两天。翟际的妈妈对我说,你比翟际还小,可是你比翟际懂事,她整天废话成堆。我说,她口才好,我总是说不过她。翟际的爸爸和妈妈就笑了起来。出了南门以后,我们就在街上走。我不知道陪他们走到底有什么意义。翟际的爸爸说,你和际际要相互帮助,相互理解,不要闹矛盾,等春节放假你和际际一起回我们家看看,在那玩几天。
到了通往西门的路口时,我站住对他们说,叔叔,阿姨,我要去看望那个朋友了,她不能走路,上厕所都麻烦。翟际的爸爸和妈妈关心地问,她什么病呀那么严重,男孩女孩?我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病,是一个女孩。翟际的爸爸对翟际说,际际,你和小爬一起去照顾那个女孩吧,我和你妈妈先回旅馆,晚上你打我电话。翟际说,那你们去吧,我和小爬走了,再见。翟际的爸爸妈妈过马路去了,翟际跟着我气愤地说,我一定要去看看那个女孩什么样子。
我也不说话,就走自己的路,翟际小跑跟上我,把手插进我的皮带里拉着说,看你还跑不跑!我走了一段路后站下来对她说,际际,你回宿舍吧。翟际说,你为什么不能让我见她,你不是说你们没有关系吗?那你为什么怕我见到她?我说,你回宿舍吧。翟际没有坚持,她在我面前好象从来都没有坚持过,她放开我说,好,我走。翟际转过身,扬长而去。我走进路边的“胜利水果店”对中年的女老板说,给我来3斤香蕉,5斤苹果,5斤橘子。
翟际的爸爸和妈妈走的那天我没有去送,翟际在手机里大声说,你就不能过来送一下我的爸爸妈妈吗?他们会生气的。我说,让他们去生好了。翟际就挂了电话,我和翟际的别扭越闹越大,让人感觉危险。能够看得见的危险。我回头抱起苗苗说,翟际说让我好好照顾你。苗苗搂着我的脖子,她闭上眼睛送上嘴唇,我们亲吻。亲完了她说,放下我吧,你的胳膊该疼了。我抱着苗苗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她就那样看着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把她抱到窗口前说,看看外面,这个城市又要下雪了。
过了几天,终于下雪了。雪花纷纷扬扬地在空中飞舞,落到地上,很快融化,再落到地上,渐渐地积累起来。地上的雪越积越厚,而雪下得更大了。雪花不再分个儿,好象全世界就一朵雪花,无限漫长地砸向大地。我从街上买了鸡蛋汤和馅饼提着回苗苗的小屋,也是我的小屋,汽车开在马路上,汽车只有声音而没有形状。雪花遮盖了一切事物的形状,造就了白,无边的白。
到了晚上,雪还是没有停的意思。苗苗说她不想吃我买回的饭了,她想去校园里看看,经过篮球场,她想去第一食堂吃炸酱面。我们没有伞。我说,你等我一会儿。我冲进雪中,地上的雪一次一次让我陷落进去,鞋子里一会儿就进了很多雪,我的脚是热的,雪就融化,我的脚开始凉起来,袜子和鞋垫全湿了。我走进一家商店对矮个子的男老板说,我买伞。他优雅地挥动着手说,你自己选,各种颜色各种款式的都有。我顺着他指引的方向,让自己的眼睛找到了放伞的地方。伞在一根绳子上吊着,我看见了那把红色的个头最大的伞。我指着那把伞说,我就要那把最大的红色的伞。
我背上苗苗,拉灭灯,锁上门,下楼,走出了院门。苗苗的手有些发抖,她连伞都拿不动了。这也不能怪她,那把伞实在太大了,我一只手托着苗苗的屁股,一只手撑伞,雪被我咔擦咔嚓地踩着,因为苗苗在我背上增加的重量,我的脚陷落得更深了,一串长长的雪坑在我们的背后蔓延。我和苗苗住进了伞中。红色的伞,我们移动的家。要是有人从远处向我们走来,抬头一看,会认为那么大的一朵花还在开着。还在冬天的雪中扎眼地开着。花朵的下面走着一个粗壮的人,一个头重脚轻的人。
我背着苗苗从西门走进学校,值班的警察漠然地看着我们。我们走到了路灯下。路灯下的雪花有些微微发黄,很多亮晶晶的针尖一样的雪粒发出好看的光芒。谁也不能看出伞下的人是我,是苗苗。但翟际能看出是我,虽然她不认识苗苗。翟际就在我对面20米处的地方站住了,她没有打伞,头发上全是雪花,她黑色的围巾在一阵风里散开掉在地上,掉在雪地上,掉在她身边的雪地上。她没有弯腰去捡。苗苗也看见了那个被风吹掉围巾的女孩。我们都站在原地愣了一分钟。苗苗趴在我耳边轻声地问,她是谁?我背着苗苗走到女孩的面前,我说,翟际。翟际看着我们,她说,你们去哪里,她就是你的朋友吗?我说,她叫曾再苗。我说,她是翟际。苗苗在我的背上谨慎而胆怯地对翟际说,你好。翟际说,好。我说,我带她去吃饭。翟际问苗苗,你好点了吗?苗苗说,还是走不成路。我把伞送到苗苗的手中说,拿好。苗苗就用两只手抓住伞柄,我弯腰去捡翟际的围巾。翟际说,我自己捡。翟际捡起围巾,甩掉上面的雪,然后挂在胳膊上说,我还要去上课,你们赶紧去吃吧,再晚就没有饭了。翟际从我们跟前走过,我背着苗苗回头看翟际,她很快就消失在茫茫的雪幕中。苗苗大声地对我说,她太漂亮了,我不如她漂亮,房小爬,你赶紧扔了我去找她吧。
我背着苗苗走进第一食堂,已经没有几个学生吃饭了。我把苗苗轻轻地放到餐桌前的椅子上,把伞收起来。我走到那个熟悉的窗口对厨师说,两碗炸酱面,一个炒豆芽,两杯热豆浆。厨师说,马上好。我把筷子递给苗苗说,吃豆芽。苗苗吃一口豆芽,再吃一口炸酱面,然后喝一口豆浆说,豆芽的味道最好。我说,咱们俩一种口味,我也这么认为。吃过饭之后雪停了,那把收起来的伞苗苗可以抱在怀里了。一把伞撑开后怎么拿也拿不动,一把伞收起来,苗苗可以把它抱在怀里了。
翟际一个星期没有打我的手机了。我和苗苗吃过中午饭谈了一会儿卡夫卡。苗苗说,我只读过他的一个很短的小说叫《铁桶骑士》,他连一锹最次的煤也没有讨到,小说的结尾是他骑着空煤桶登上了冰山地带,方向不辨,永不复返。我说,卡夫卡是一个绝望的空想家,他和我一样。苗苗说,我觉得他的寂寞没有人可以懂得。我说,翟际已经一个星期没有给我打电话了。苗苗说,那你赶紧给她打一个吧。我就拨通了翟际的手机,你怎么了?这么长时间没有给我打电话。翟际说,你已经养成了专门接听电话的好习惯。我问,你这些天吃的学的都好吗?她说,饿不死,也不会被学校开除。我说,你一直在生我的气吗?她说,不敢,我从小都害怕被养父母抛弃,长大了,我更害怕被爱情抛弃。我说,我在家等你。翟际说,我害怕看见那把冰冷的锁。我说,我在家等你。我挂断电话后对苗苗说,我去看看她,你可以睡会儿觉,我马上回来。
我回到了橘子街71号,我掏钥匙的时候发现门是开着的,我推门走进去,没有看见人。翟际在门后面高兴地叫了一声,小爬爬!她把我吓了一跳,她搂住我的腰,我回身抱住她,她头发里有洗发水的香味进入我的鼻孔,我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她的鼻子,吮着她的下巴,咬她的嘴唇,把舌头伸进她香甜的嘴里,和她的舌头打架,和她的牙齿打架。我脱去她的外套,把被子伸开,脱去她的鞋子,我们穿着衣服在被窝里接吻,被窝热起来,我一颗一颗解她毛衣上的小小纽扣,她丰满的乳房把毛衣顶起来,把扣子顶起来。我的嘴也被她的乳房顶起来。她的黑色花边乳罩,平滑的小腹,她狭窄的红色皮带,灰色的休闲裤,里面的毛裤,毛裤下面的雪白大腿。我把她所有的衣服一点一点地除掉,再迅速脱光自己的衣服,我用脚蹬下她的小裤衩,用嘴巴吻她的屁股,往上,我用牙齿解下她的乳罩,我亲吻着她熟悉的美好肉体,心开始狂奔,她逐渐增大的叫声。我的手在她的背上,她的手臂和手指上,在她的腰上,她的脚和小腿上来回地游荡,在她大腿内侧的两边,用力按住摩擦,我往上,再往上,我的手在那里停留一会儿,能感觉到逼人的水气,我的手靠近,摸着它,摸着水中的它,我的手像一只调皮的鸟,鸟在上面蹦达,在毛丛的深处找到小小的圆圆的挺拔的阴蒂,鸟在那里用羽毛撩拨着那黄豆般销魂的领域,那黄豆般大小的领域。她的双腿突然夹紧我的手,喊叫着高潮了,她颤抖的身体,她忘记一切的陶醉表情,我的阴茎已经坚硬如铁,已经不能待在外面,它必须进入她的身体,不然,它会爆炸,就让它在她的体内爆炸吧。我的大龟头没有敲门,她的两片鲜嫩的小门已经大开了,我径直闯了进去,床开始了那种熟悉的摇晃,她开始胡言乱语,她咬着我,和我默契地配合着,她的腰上挺,迎接我,全部的迎接我,她说,爽死了,让我死,太久了,我的,啊,哼,哼,唔,爬爬,爬爬,老公,你干得我,爽死了,再用力,烂了,烂啊!她在不断的高潮,不断的痉挛和震颤中给了我一切,我可以为她去死,我喜欢着她,喜欢着柔柔,喜欢着苗苗,不,我深深爱着苗苗。我在最后的时刻开始疯狂地不要命地蹂躏她,她的手几乎搂不住我,放在了床的两边,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没有抓住,她最后的喊叫声刻骨铭心,让我一生不能忘记。我觉得自己融化了,化成水,化成一对没有的翅膀,飞向那没有的地方,世界一瞬间极其陌生,极其刺激而美好。我感到我射满了她的肚子,淹没了她小小的生命。
翟际无比温顺地吻着我,摸着我,不断把头靠在我疤瘌一片的胸口。我们俩半个小时都没有怎么说话。还是她先开了口,亲亲爬爬,告诉我,你是不是和那个瘫子睡过了。我说,你不要这样说她。她说,你就这样护着她吗?你不爱我了吗?我说,爱。她说,你告诉我,我会原谅你的,那个曾再苗是爱你的,我听出来了,她一说话我就听出来了,女孩对女孩非常的敏感,也许她就是不说话,她趴在你背上的样子就能告诉我她非常的爱你,她肯定要过你了,她肯定要过了。我说,我们很早就开始了。翟际的鼻孔动了几下就哭起来,她说,我猜也能猜到,我知道我没她漂亮,我自己也自卑,就这么一点,你看她的腿多长呀!你说,我们俩你要谁!我说,你别问了,她现在病了,无论如何我要去她身边照顾她。
翟际的小手再次抓住我膨胀起来的阴茎,她贪婪地舔了一下我的眼睛说,我想吃它。然后她钻进了被窝,我觉得它一下子就跳进了温暖的水中,温暖的肉中,温暖的牙齿中,她的舌头在龟头的口上长时间地舔吮着,她的手抓住我的阴囊,往下牵引,再牵引,她的嘴离开,她用手熟练地套弄着它,速度温柔而快速,她的嘴再次包裹住它,吐出,吞下,吞下,再吞下,吐出,她开始大口地吸吮。我想看看她的样子,我已经有些受不了了,我一把掀开被子,我们谁也没有觉得冷,而是热起来,更加的热起来,我看着她鲜红的嘴唇在它的上面运动,我大把地抓住她的头发,使劲摁她的头,我的腿伸进她的大腿中间,狠命磨蹭着,她再也忍不下去了,叉开腿就骑到我的阴茎上,她的阴道一口就吃掉了它,那么大的一根阴茎,她的阴道一口就吃掉了,这让我觉得惊奇。我伸出双手,一手抓一只她的乳房揉搓了起来,她闭着眼睛上下抬着自己的身体,她身体里的水已经流到我的小腹和大腿根部。她转过身子重新骑上我,我从后面捧着她的腰,欣赏她疯狂的样子。我爬起来,跪在她的后面,我再次进入她,我两手按住她肥大臀部的两边使劲地抽送,“呱唧呱唧”的抽送声让我觉得无比的陶醉。那是世界上最美好最销魂的音乐,我听不够,永远不够。我们在冬天没有暖气的屋子里大汗淋漓。我把她抱上桌子,抱起她的双腿架在肩膀上,她抖动的乳房像两团巨大的水珠,水珠的光芒刺瞎了我,也刺瞎了灵魂中所有睁开的恐惧。这是一个漫长而活跃的时刻,这是一次没有目的没有方向的飞翔。一个小时过去了,翟际不知道高潮了多少回,她开始催促我快点射,她断断续续地说,太久了,太久了,我真的不行了,你饶恕我吧,让我们停下来!我听见桌子裂开的轻微响动,我终于把她抱在身上,停留在屋子的中央,一丝不挂地粘连在一起,我们喊。
在被窝里翟际对我说,亲亲爬爬,等她病好了,就回来吧,我真的下定决心搬来当你老婆了,我想给你洗衣服,想给你做饭,想看着你趴在夜晚的台灯下看书、写作,我想看见你的一切。我说,好,我答应你,等苗苗好了,我就回来住。翟际说,不许你叫她苗苗,她有名字,她叫曾再苗。我说,苗苗也是她的名字。我和翟际抱着睡了一会儿,睁开眼睛的时候,都17点20了,我开始穿衣服,翟际抱我,我说,你也起来吧,起来你回学校吃饭,我得为她买饭了,又该吃晚饭了。翟际就和我一起起床,她打扫了屋子,把我的书整理得比书店里的书还整齐,叠了被子,她还是有点不高兴。我说,过两天我再回来看你。我和翟际一起下楼,我把她送到14楼下,正要回头走的时候,她叫了我一声,房爬爬!她叫过后就跑过来,然后和我接吻,亲我的脸,她的嘴里哈出寒气,雾一样飘散开去。她说,爬爬,你不会不要我吧?我说,要。她说,这可是你亲口告诉我的,你要记住。我说,我记住了。旁边的一对情侣也在拥抱,不过他们只是拥抱,谁也没有说话。
苗苗一看见我进门就撒娇说,我都快憋死了。我说,你要去厕所啊,走。我就去拿衣服让她穿,她又嘻嘻笑着说,你去了那么久,和翟际干了几次呀?我说,你瞎说什么呀,我们只是说说话。她说,什么只是说说话,别哄我了,以为我还是处女呀,那么容易相信你。我说,好了,下楼了,来,上来。我抓住她的手想要背她。她说,我下去过了。我说,你怎么下去的,你没摔倒吧?她说,我不是说了吗?我快好了,不信你看看。苗苗说完就下床了,她穿着拖鞋在屋里来回走了两遍,叉着腰说,怎么样,是不是一点事情都没有了?我还想跟着你去大海边呢!她刚说完这句话就往地上倒去,我一把抱起她,把她放在床上说,你就别逞能了,就算有所好转,也得一段时间调养。
苗苗的病是在放寒假之前的一个晴朗的早晨彻底痊愈的。昨天晚上吃过晚饭以后,在她的再三请求下,我答应看着她亲自下楼上厕所,她走得很稳当,我心里甭提多高兴了。可是我在厕所门口等了半天也没听见她有动静,大便每次也没这么长时间过呀。我想着就张嘴叫了她,苗苗。她半天才气息微弱地答应,唉。我说,你怎么了,好了没有?她说,我站不起来了。我心里一紧,里面有别的人吗?她说,没有。我就冲了进去,把她抱在怀里问她,大便了吗?她说,没有,我小便。我一边帮她提裤子一边说,那就不用我帮你擦屁股了。她就笑起来,我说,你还笑,不好彻底就是不允许你再顽固了。我提了半天才提上,我说,你们女孩子个个都长这么肥大的屁股干什么?穿裤子也不好穿。苗苗紧紧地抱着我说,给爬爬生一群小爬爬呀,屁股小都生成小苗苗不是令你大跌眼镜了吗?我一把抱起她走出厕所说,谁让你生。她说,我可记得你亲口喊过我老婆的。我把苗苗抱到楼上,进屋,把她放在床上说,好好睡一觉,说不定明天的情况会比现在好。我去拿书看,苗苗不愿意了,她说,我不嘛,你要搂着我睡嘛!我没有办法,就上床搂着她,我把台灯调暗对她说,睡吧。她怕我等她睡着了,又一个人起床看书就对我说,你要脱掉衣服弄灭灯抱着我睡。我只好照办,在黑暗里,几句话没说完,她就说,可长时间没有要你了,再来一次,就一次好吗?我说,什么可长时间,前天晚上还折腾半夜呢,今天晚上绝对不可以,好了,睡吧。我们又接吻,接了一会儿吻我们就都睡着了。
我看见苗苗的脸大得吓人,眼睛也大得吓人,那张大脸也像是受了惊吓一样,立即就缩回去了。苗苗穿戴得很利索,她站在床边眉飞色舞地说,你怎么说睁眼就睁眼,我正研究你呢,觉得你的嘴唇再薄一点就更性感了,不过这样也许可以更性感,我喜欢,嘻嘻嘻。我问她,我们这是在梦里吗?她说,没有啊,天亮了呀,太阳马上就能照到你的屁股。我说,你怎么能走路了?她说,嘿,你还希望我这辈子是瘫子呀,你能背我一辈子吗?你背不了我一辈子,所以我就好了呀?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说,你好啦?!她好奇地看着我说,我好了呀,我都生这么长时间的病了!我开心地笑起来,笑出了泪水,我说,你真的好了呀!苗苗走到我跟前严肃地说,苗苗,你是不是又不好好休息,什么,上厕所,来,我背你。然后苗苗转过身子给我一个狭窄无力的背,我还没笑出来,她已经重新转回身子笑上了,她笑得都出不了声了。我觉得苗苗的身材原来可以这么好,她走路的样子也这么好,这之前我可是没有注意到呀。苗苗还把洗脸水给我端了上来,她已经买回了早点,在桌子上冒着热气。我洗完脸还是有点不放心,对坐在床上的苗苗说,你站起来再走一走,让我看看。苗苗几乎是跳起来的,她在屋子里来回响亮地走了几遍,双手叉腰,扭了两下屁股说,怎么,你还怀疑我是假苗苗不成?我是跑着去买早点的,我原本以为上完厕所我又会站不起来的,没想到我不但能站起来,我还往远处走了,我想啊,我就到大街上买早点给我的爬爬吃吧,他天天给我买着吃,我也该回报一下,于是我就去了,我的身体好象不是我的身体了,好长时间我才敢确认,这是曾再苗的身体,嘿嘿。我们开心地在屋子里拥抱,我们玩命地接吻,我们哭了。
上午我们去大街上遛弯儿了,我们把那些卡通衣服买回了几件,还买了机器猫,让它在我们的小屋子里横冲直撞。苗苗穿上那几件卡通衣服之后,简直就像日本卡通片里的美丽公主。我就让她穿着卡通上衣和我做爱。我从背后进入她,她的头发在我的运动中上下飞扬,她叫着,她反复地叫,爬爬,爬爬,爬爬。我觉得自己就像跟卡通片里的美丽公主做了一次爱一样,苗苗的两条白腿被我反复地触摸,上面的火焰几乎烧掉了我的十指。她坐在我身上,跪在我的身体两边,我的手插进她的嘴里,她吮吸着,我的手顺着她的下巴往下,经过她颤巍巍的乳房,她的乳头,她葡萄一样鼓胀的乳头要跳进我的嘴里,我张了张嘴,她的身体就压向我,我含住她左边的乳头,手指头揉捏她右边的乳头,手指头和嘴掉换一下位置,嘴再往下到她的肚脐。我的手摸着我们交合的地方,那里水流一片,非常润滑,我干脆曲起食指和阴茎一起进入她的身体,她尖锐地叫了几声,她高潮着,她浑身都在燃烧,她浑身的大火再也无法扑灭。她停下来,用嘴含住我的阴茎,她舔干净上面所有的液体,她的和我的液体,她咽下去,再去吮吸,再去品尝。我掀翻她,盖上被子,我分开她的双腿冲进她的身体,我一口气就做到了底,我最后一下奋力往里插,我停留在那瞬间血红的快感中,那极度的不可比拟的快感,独一无二的反复发作的快感。感谢我能做一次动物。感谢我能写下这些文字。感谢所有看到这些文字的人。我写下的只是那时的一粒火星儿,而汉字再也不能全面展现那时的冲天火焰。我相信任何一种语言都是徒劳的,任何看似滚烫的叙述,都是截取了快乐中的一丝转瞬即逝的余热。
我们把那些病历和成包成盒的药物全部丢进了垃圾袋里。我的苗苗不再需要了,永远也不再需要了。我的苗苗好了。虽然她好了,但我看见她还是想背她,我甚至不再担心她的病会复发,我已经习惯有她在我背上的日子,已经习惯背着她到处逛游,有时候还能碰见她的同学,她的同学几乎全知道她的男朋友叫房小爬,一个留着长头发整天写散文整天研究外国大师性交史的无聊家伙。我帮苗苗收拾了几件衣服和几本书,那些唱盘我让她也带回家听听,她却嫌麻烦,就都留在小屋里,说过完春节返校以后好好听。我为苗苗提着箱子,一个小箱子。苗苗打扮得花枝招展,蜜蜂们都想卧上去采蜜了。我打了辆出租车把苗苗送到了长途汽车站。在出租车里,苗苗夸张地抱着我,呵呵乐着,她说,啊,今天的天气真好啊,万里乌云,让房爬爬回学校的时候淋个落汤鸡。出租车司机放着欧美摇滚乐,偶尔也来那么一嗓子,苗苗对司机说,你唱得比刘德华还好。我说,比赵本山还好。司机没听见,陶醉在音乐当中,可惜那么一个天才没被同志们发现,他成了一个出租车司机,整天拉人,没人知道他的名字,没人听见他与众不同的歌喉。
到了长途汽车站,我帮苗苗买了票。开往她家乡的那一趟车20分钟以后才能走,苗苗就拉我上去,我们坐在最后一排接吻,因为太响亮,有个孩子正吃奶呢,突然不吃了,他站在母亲的怀里拼命向后看,他母亲把他的头用手扳过去,他的头向日葵一样又扭向了我们。苗苗和我一边亲吻着一边睁着眼睛去看孩子,终于她的嘴离开我的嘴,哈哈笑起来。孩子的母亲回头看我们,她只看了一下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她用手拧着孩子的耳朵说,不许看,这么小就不学好!我对苗苗小声说,这小子长大以后多半比唐璜还要淫荡,你看见没有,他刚才口水都流出来了。苗苗说,明明是你看着我流口水,淫荡的是你,人家小孩子只是好奇而已嘛!
我们搂抱着,想站起来,可是车厢太狭窄了,我们坐着拥抱,苗苗的身体扭了好几道弯,尽量靠近我的身体。苗苗对我说,房爬爬,除夕的晚上你千万不要关机呀,我要给你说话。我说,我知道了。车要开了,车上的人也差不多坐满了,我站起来说,好了,我该走了,过了年本市见。我刚走一步,衣服就被苗苗拽住了,我回头问,还有什么要说的。她把嘴撅起来,调皮地闭着眼睛。我就捧起她的头亲了她,我把舌头吐进她的嘴里搅拌了一下离开她说,好了,我走了。苗苗说,你回去的路上一定要小心啊。我说,你也是,到家就给我打电话。她说,我一定会的,长途太贵,要不我给你发短信吧。我说,记住我,记住想我。她对着我吐吐舌头扮了一个赖皮脸说,放心,我保证会忘记,忘得干干净净。我说,你敢。她说,你看我敢不敢。我们相互最后一次说了再见,在车开的那一刻,我走到车门口,我回头,我们相互最后一次向对方绽放了笑脸。再也不能看到的苗苗的笑脸。苗苗,车开走了,我站在空荡荡的车站想你。苗苗,你说话能不能不算数,你能不能对我不调皮,说你最想说的,说你爱我,记住我,永远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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