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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进了遥夜的殿门,珞宇就有一种措手不及的感觉,对话的主动权全程都掌握在遥夜手中。倒不是遥夜的语言能力占了上风,而是他毫不避讳,直接将珞宇的问题全答了,根本用不着珞宇提问。
虽然精心准备的试探和说辞一句也没说出口,但他却毫不费力地得到了所有想要的答案。所以,对于最后这个意味深长的问题,珞宇不敢含糊,只能拱手道:“师弟虽不才,但是为了宗门荣誉,如有所需,义不容辞。”
二人皆已说完自己想说的,见到自己想见的,珞宇生怕自己待得久了被套出更多话来,客气了两句就立刻告辞。遥夜则仍是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亲自将珞宇送了出去,倒是与他开场的那句“谢谢”形成了完美的首尾呼应。
珞宇进去得快,出来得也快,要不是遥夜亲自送他出来,样子客气得紧,众弟子一定会以为珞宇刚进去就被人家打了出来……
无心顾及他人的眼光,珞宇心事重重地回了隐昱峰。
天宗大比,珞宇无法置身事外,他与宗派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因为在他成长起来之前,清凝宗都是他最强大的庇护。
就像泽嫣说过的那样,清凝宗不仅只有内忧,还同时有着外患。若是连这个最后的庇护所都没有了,何谈潜藏?若真的到了那时,他还能藏到哪去?
对于珞宇来讲,最好的情况自然还是暂时有个比他个子还高的人顶着,他就能在压力最小的情况下逐渐成长。可是看现状,就连他也必须做好准备,一旦个子高的顶不住了,就该轮到他们拼命,拼命守护这个他们共同的传承之所。
不过现在还远远不到最坏的情况,毕竟距离大比仍有一个多月,他自己的实力还有待提高。更重要的是,珞宇没有试过尘光衍天盘的威力,但他却有一个不亚于神器的师父,没有问过师父,怎能轻易断言个子高的就一定顶不住?
权衡完时间和资源,珞宇心里踏实了几分,而他回到隐昱峰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直奔师父的小院。
听到珞宇杂乱的脚步,隐昱峰首座头也不抬,依旧低头看着手中书卷,语气略有些训诫的意味,“慌慌张张干什么呢。”
珞宇停下喘了口气,腆着脸讨好道:“这不是有问题急着要向师父请教嘛。”
“又碰到什么问题了?”
“嗯……这次不是我自己的问题,是关于别人的问题。”
隐昱峰首座终于抬眼,似笑非笑道:“别人的问题?你自己的事也没见你这样上过心啊。哼,说吧。”
“我刚刚去见遥夜了。”
“见他做什么?”没等珞宇回答,隐昱峰首座又问:“看出什么了?”
干笑一声,珞宇说道:“就是因为什么也没看出来,所以才来请教师父啊。”
珞宇想了想,正色道:“我见遥夜的状态很好,体内力量甚至已经超过普通的养息境修士。依我看,他不是不能破境,而是不想破境。听他的意思,好像是说,他已经找好了未来的道路,却因为什么特殊的原因做不到,所以……”
隐昱峰首座毫不意外,“三源殿的人就是这样,一个个都恨不得能兼具百家之长,还非得弄出点别人没有的名堂来。能够突破常规的能人异士不少,但是练出毛病来的也最多。
“遥夜那个孩子我见过,很有天分,心境也好。上次比试时他的修炼时日还短,受点挫折也是好事,不过……之前听说他是因为无法确定修炼方向才停滞不前,怎么?现在找到了方向,还不行吗?”
隐昱峰首座说罢,又恢复了事不关己的态度,“既然这样,问我又有何益?”
珞宇立刻道:“当然有用!求师父帮我猜猜,遥夜选的方向是什么?他缺的又是什么?”
隐昱峰首座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道:“你管这些做什么?”
心想师父的话果然不是好套的,看来他若不老实交代,是不可能得到答案的。珞宇把心一横,问道:“嗯……就是,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脸上终于闪过一丝讶色,隐昱峰首座确认道:“你是想让我帮他?”
见到师父终于会意,珞宇的脸上立刻挂满了讨好的笑容,趁热打铁道:“对呀,师父您最厉害了!这点小事,只要您出马,那一定是手到擒来、迎刃而解、澄源正本、马到成功……”
滚滚“马屁”脱口而出,珞宇都没想到自己能在瞬间想到这么多的赞美之词。当然,他并不认为这是马屁,因为他很确定,他所说的每一个词都是发自肺腑的。
隐昱峰首座被突如其来的马屁轰炸得有点头晕,连忙摆手制止了珞宇,上下打量着他,见他不像说笑,终于严肃起来,“你若是认真的,就说清楚为什么。”
珞宇琢磨了一会,认真道:“大家都说,十年前大比清凝宗没有获胜,可以说是弟子入门时间太短,还算情有可原。但是这次我们若还不能证明自己的实力,‘正道第一宗门’的位置就要被人质疑。最近听不少人谈论其他宗派的翘楚,我就是觉得,只有遥夜顺利破境,才有把握能够拿到第一。”
隐昱峰首座放下手中书卷,“那你凭什么认为其他人都不行?”
“嗯……没见过遥夜之前,我倒是考虑过齐云翊来着。齐云翊破境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是见过遥夜,我就知道,若是二人都以理想的方式破境,还是有一定差距的,毕竟珮峦殿专精炼体之术略有偏颇。”
只举了一个人的例子显然不够,珞宇不得不硬着头皮道:“那个……泽嫣师姐亲口说了,她是没有把握的,这个……太具体的,我也不好随意揣测。”
说完这些,珞宇就停了下来。
隐昱峰首座非常清楚,清凝宗弟子虽多,但是能去争夺第一的也没有几个。他并未评价珞宇的看法,而是问道:“那你呢?若是他们都没有把握,你准备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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