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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像个动物园,”一位忧郁的中产阶级女士在德里说,“也许我们该收门票。”
她住在印度,我是游客。她意在指责,甚至可能是侮辱,不过说过了也就罢了。印度像个动物园,因为印度贫穷、残酷,迷失了方向。随着“紧急状态”的到来,她这才发现印度的问题,这些发现已不仅仅是智识上的发现。她曾经和其他中产者、其他在自己的种姓世界中安然度日的人一样,也许把自己和印度大众相隔绝,而现在则感到自己在和印度一起沉陷。
她丈夫和反对派有联系,他的事业突然间处境危险,他本人则一直生活在被捕的恐惧中。在“紧急状态”前,学生骚乱,工会罢工,似乎很有可能推翻甘地夫人的政府,引领印度进入一个新开端—那时他算是个人物。如今他所有的政治冒进都成了歇斯底里。行动不再可行,他觉得他是革命军中的马前卒,而现在革命退却,把他暴露了出来。
“我们几千人会包围她的房子,阻止她外出或者接待访客。我们将日夜安营扎寨,喊她辞职。即使警察逮捕我们,毒打我们,屠杀我们,他们能杀掉多少人?而且他们该怎么处置尸体?”这是著名的甘地主义者、前副总理德塞对一位外国记者许诺的话。然而就在几个小时以后,德塞先生被捕,这无疑出乎他的意料(他对记者说“我宁愿相信,甘地夫人在犯下这样的恶行之前会先自杀”,无意识地暴露了他甘地主义姿态的自负和虚张声势)。而且,在德里甘地夫人的房门前也并没有抗议示威,没有尸体。
最受尊敬的反对派领袖贾亚·普拉卡什·纳拉扬就表现得更聪明。他被捕前在德里发表最后一次演讲时问听众里的学生:“你们愿意回去上课还是愿意去监狱?”学生们回答:“监狱!”他然后说:“我们看吧。”到头来,学生们什么都没做,他们成了“紧急状态”下的大范围平静中的一部分。
革命变成了没有革命。几周前,印度看起来还能够复兴甘地式的热潮,现在则像座动物园。那位消沉的女士坐在椅子上向前倾身,莎丽裹住的双膝张开,她垂头望着地板,慢慢地把头从一边摆向另一边,好像在沉思着这场印度悲剧的深重程度。此时,她的丈夫正提高嗓门,压住从敞开的窗外传来的车辆的嘈杂声,对即将到来的镇压发表看法。
他把个人的焦虑延伸至国家范围。他预测,由英国人建造、现在由印度统治者继承了的“花园城市”新德里很快会设卡阻挡穷人,并架上机关枪来进行防守。我觉得他在夸大其词,但他说,驱逐穷人的行动已经开始。外交区的占地聚居区已经被夷为平地,那里的人和他们的家当一起被扔到雨里去了。
几个星期后,这起国内事件在伦敦一家报纸上被当作来自印度的热点新闻:推翻社会主义,开始侵扰穷人。发生在印度的事件被赋予南美式的诠释,这样对所有人来说都更容易理解。这篇报道试图描述我曾从此条消息中感受到的歇斯底里。不过在那个德里的傍晚,我当时就想到,类似的对非法占地者的驱逐根本不是什么新鲜事。一九六二年尼赫鲁先生仍在执政时,我第一次造访这座印度首都,那时一个同样的聚居区就在中产阶级居住的国防区被强行铲平。许多天以后,棕黑色的茅草、麻袋和泥巴倾塌四散,仍然堆在高速路的一边。它们被清除,曾居住在那里的人们似乎都被消灭了。报纸上曾有照片报道,不过没什么人看,也没有抗议。
不过那是一九六二年,是尼赫鲁先生作为国父的最后一年,也是独立后的印度中产阶级荣耀风光的最后一年。那时(直到中印战争清除了幻想)印度看上去很成功,“独立”仍然被主要当作一件有关个人尊严的事,对外来说是印度的声音,对内来说是“印度化”,是一种新职业,新管理方式,新外交重点,新荣誉,展现民族传统与“文化”的新意识。
在那样的日子里,那位在一九七五年感到沮丧、抱怨印度的悲剧、把访问者骂成窥阴癖的女士,想来忽视了印度的贫困问题;她一定会像当时的中产阶级女士一样谈论着穷人的快乐(比其他人的快乐都多),穷人的姿态,穷人的尊严,他们保持窝棚干净的方法;她会把印度穷人和不可名状的外国贫民窟居民作对比。时代不同了。“印度化”不再意味着工作的再分配和对英国遗产的分享。它成了反对党的口号,印度教徒的民粹-宗教式诉求,对少数民族的威胁性词语,智识混乱的一部分,它是一种新的不安,是对蛰伏的幻想与执迷的盲目挖掘,是来自底层的愤怒洪流。
那位女士低头看着地板,在丈夫边踱步边说话的时候,她慢慢摇着头,说着“嗯”。在这个姿态下,她的面颊低垂,看上去很老,身上平添了忧郁气息。她认识住在被夷平的聚居区里的一家人,那是家穷人,简单的人。男人从山区来到德里。他找到工作,在这一小片土地上建起了房子。他带来了老婆,然后他们有了四个孩子。他才三十岁。但是,可怜的家伙,他还能有什么别的乐子呢?他没有电视。他把自己的弟弟也带来了,弟弟又带来了自己的老婆,然后他们也开始有孩子。如今,这样的生活被毁灭了。他们在雨里无家可归,政府甚至等不到雨季过去。
不过他们真是被这样扔出去的吗?他们事先有没有得到什么通知?有的,通知已经持续了一年。但穷人们能做什么呢?同样确定的是,在这段时间里登记的人会在别处得到一块自己的建筑用地。但穷人们又知道什么登记?有谁在那里帮他们?另外,新地段在十英里以外,人们怎么上班?公共汽车?是啊,那儿有公共汽车,不过我不知道德里公共交通的状况。所有的一切都那么忧郁而可怕,特别是对她认识的那家人来说。他们是谁?那个男人为她工作,是她的仆人。她失去了仆人,他则失去了工作。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从女士的忧郁与丈夫的歇斯底里中梳理出故事的脉络:似乎女人和丈夫谁都不明白,在真正的危机时刻,把这样的个人损失(还不是确定的损失——那个仆人可以骑自行车来)当作民族悲剧的一个方面呈现在一位访问者面前,是一件多么令人沮丧的事。
“我遇到的人无论男女,似乎都乐于被他人虐待。对他们来说,生活在悲苦中、谈论这种悲苦、沉溺于自我伤悲是种情感上的纵欲。在这些人中,交谈意味着讲述他们在大小官员、远亲近邻手下遭受的磨难。”这是七十九岁的孟加拉作家尼拉德·乔都里①在一九七○年说的话,出自一本告诉印度人如何“快乐地与他人生活”的手册《活,还是不活》。乔都里从印度人盘根错节的生活观中开掘出一条自己的道路,他认为印度人没有“活着”,他们活得“不健康”,活得没有目的。“我们活着吗?这可能算是个荒谬的问题,因为我们没人自杀,尽管说老实话,我开始觉得我认识的大部分人都应该自杀,因为我看不出他们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这就是德里那一晚给我的感受。我去那个公寓,希望得到思想参与讨论。但我没有发现思想,只有执迷,没有讨论,只有毫无诚意的抱怨,诱惑人沉溺其中,让人被造作的悲剧情绪包围。
车辆的噪音从窗外传来,我必须集中精神才能听清他说的话。灯光昏暗,我也必须努力才能看见。这里距离“花园城市”新德里市中心很远,是一所位于郊区的政府公寓。找到这里很不容易,因为和新德里郊区其他地方一样,街道没有名称,没有引路的地址,只有一个数字。而且,编号的方式就像市政服务档案,号码用得很旧,转手多次,简直快磨没了。我们的主人是位市政公务员,职位很高却满怀怨恨,他所在的部门根本没有资源去完成名义上该完成的工作。他很快就离开了我们,只留下他简朴的妻子与戴眼镜的幼子(老的差错,新的希望)陪着我们坐,而他则站在昏暗的角落,像一只偷偷进食的动物,挡住自己晚间的猎物,不让我们看见。他焦虑不安地纠缠着一位势力微薄(且极为愚蠢)的外省政客。野心如同绝望一样,野心的尖叫声比那位害怕被捕的反对派男人的歇斯底里、那位失去仆人的女人的沉溺还要尖厉。
我那晚的出租车司机是个锡克族教徒。他年轻时是运动员,至今仍然有着运动员体型。他通过来访的外国运动员了解国外,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他还是报纸的热心读者。他有自己的出租车,在饭店里有一个停车位。我觉得他过得比绝大部分印度人要好,不过他脑子里却只想着移民。他想去一个阿拉伯海湾国家,给了中间人即“掮客”一大笔钱。他说,现在文件就快备齐了,就等着掮客给他“无异议”证明。当然,他也为付给掮客的那一大笔钱犯愁。说起话来就像是已经清楚自己等得太久,开始担心自己被骗了。
对许多人来说,印度走错了路。那么多生活在独立印度的人成了难民,或者寻求难民的身份。而这尚且是在德里,一个景况相对不错的北方移民城市,这里的人民清醒而有活力,印度理应为他们而走上正途。这片土地向东向南绵延上千英里,穿过人口过密的恒河平原和岩石构成的德干高原。在那个可怕的夜晚的最后,似乎无法想象—浦那-孟买沿途的无土地者居住的窝棚,工作在金黄色黄麻捆中的比哈尔童工,孟买市中心分租宿舍和占地居民聚居区,穿梭于维查耶纳伽尔废弃的石头间、身着亮色棉衣的饥民,斋浦尔城外的饿殍。这就像一场无人能够承受的灾难。我没有印度式的保护,而这种保护姿态或多或少促成了灾难。我只能等待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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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无情的政府、一党专政、只有少数人参与的民主制度和衰败的甘地主义表现在国会政治家穿的土布白衣上,它不再是服务的象征,而是权力的统一,看它一眼就令人感到愤怒;而现在有了“紧急状态”、受审查的新闻和秘密逮捕,我们很容易陷入反对派的那种歇斯底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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