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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入云上了自己船头,见了何劲举上了自己的船后还向自己招手,直到双方的船,距离越来越远才作罢,心下甚热。只是此次无端端又惹了个武当东方文英,甚是不乐,他虽没有什么畏惧,只是又有一人和他为敌,以后的麻烦事又多了一桩,心里甚不舒服,而这人和峨嵋还有很大的关系。想着峨嵋的叶秋儿,觉得自己怎么就和峨嵋像是脱不了关系呢?
此时已是深秋,江上江风已经很冷了,但张入云却一点也不觉得,只站在船头望着这淘淘江水,渐渐出了神。
第六回 … 风来留花影 雨过漫荷香 (一)
待张入云恍过神来,天色已经不早,他走到船尾和众水手交待勿将刚才发生的一切说与众位师兄,以免众师兄担心。船再行驶至第二日,业已临近湖北境内,一行众人下船上岸,换了马匹改走陆路。因湖北与四川往来人物稠密,道路都极通畅,地界又相对安全,不比南疆蛮地,所以众人可放心赶路。又因李志远又将此次行程在时间上安排的很宽裕,所以先时众人赶路甚急,但等快到了四川境内,见还有二十余天的时间,足够按时到达,并还能早到好些天,所以都放慢了行程。当行至纳溪镇时,众人商量到在这还算富足,诸物皆丰的小镇内稍事歇息,休息一天,等修整好再上路。师兄弟四人都是连日操劳,寻好客栈酒足饭饱后,便纷纷倒头便睡,一夜无话。
那知等到第二日醒来,众人却发现张入云竟病倒在床上,高烧不止。原来张入云连日辛苦,先后又因为叶秋儿,妖道,谢红莲等人之故,或重伤或中毒失血,元气心神大亏,虽得了青灵丹,灵液相补,但张入云体质本不是上选,仙丹灵药效力不能完全接受,仗着自己年轻气盛,又练有多年道家内功,先还平安无事,但为他这几日,白日里舟马劳顿,夜里休息时,却始终想着连日来所遇的异人,暗中揣摩各人的武功精湛之处。心神体力俱都大疲,两下相交,终让他不能支持,他是外家高手,平日体格最是强壮,但这一生起病却比普通人还要凶险,一连三日高烧不止,人竟被这一病一下子累脱了型,幸是这纳溪镇人物皆备,寻医抓医还算方便,不然的话,恐有性命之忧。
就这样卧床五日之后,张入云才稍稍好了一些,众人内李连生倒是对他不错,他平日好吃,对饮食颇有讲究,几日下来,若无他时常照顾,张入云也不能好的这么快。此时的张入云白天卧床休息,夜里便稍事调理气息,一开始时一运气便眼前金星直冒,他才不敢再大胆激进,冒然运气,只好仅以意念将心神稍做打理,过了二日之后,浑身气息才健壮了些,身体开始慢慢恢复,不过如此一来,他也更确实地知晓了以意练神的好处,从此后不在只顾着运气调息的内劲修炼了,而开始对精神意力的调养了。
如此又过了一日,张入云已能起坐饮食,只是身子太虚,再也不可能骑马赶路了。黄雷扬此时心里已甚是焦急,算起来,就是此时赶路,到了峨嵋也只是刚刚好而已,而眼前的张入云明显不能急行赶路,这可如何是好,张入云一力请众位师兄先行,自己在此养好了病,便即紧赶上来,不敢误了师门大事。黄雷扬见他如此,虽有心责怪,但在众人面前也开不了口,好在还有些时间,一再商议之下,决定大家先换了马,改坐车,这样虽慢一些,但张入云也好一同前行,说不定能好起来,到时再换回马好急行。
如此商议好之后,众人再不犹豫,打点了好了行礼,第二日便已上路,此时的张入云便在车上合了被子躺着休息,他年纪尚轻,又好脸面,此次大伙为了他的缘故,俱都被他拖累,却无人斥责他,心里很是感激,自觉平日里把众人有些看错,决意这次金光大会上,如有可能,多少也为师门争点光彩。内中的李连生尤其爱和他说话,他人本好吃,多数话题都离不开个食字,两日下来,说的张入云记了满脑子各地菜名,到后来李连生把能说的都已说了两遍,又看见黄雷扬看他的脸色越来越差,才不敢再和张入云说话,免他不能好好休息,自己又挨骂。
就这样,又过了三四日,张入云连日调息身体大有起色,已能如平常一样的坐卧起止,只是此时身子瘦的怕人,让人看了不放心。张入云一力向黄雷扬说明,自己已能骑马。但黄雷扬毕竟老走江湖的人,知道他此时还未完全康复,反要他安心养病,称再过二日再说,实不行,众人就先赶路,留他一人在客栈中好好休息两日,反正大会要连开多日,到时他一人后赶来也就罢了。
又过两日,张入云的身体实是已大好了,便决定换马上路,哪知投到落脚处时,当地竟然无马可换,听当地人说起,再往前也无有驿站可换马儿,要到涪陵大县才有。黄雷扬一听心里可真的是着了急,这几日他已忍了好些时日。一气之下,连客栈都未投,在当地买好了一路所需的物用,决定干脆连赶他两日夜的路,争取早点到地方,换马前行。谁知头一日还好,一路上无事发生,急赶了不少路。但到了第二日下午,天空中突然下起了大雨来。道路立时变的泥泞不堪,马车前行困难,路便走的极缓,到了傍夜,离可以投宿的地方还远。如此一来让众人着了急,人在车里还好,但马可怎么办?此时已是深秋,风雨已很冷,如这样淋一夜的雨,马儿多半支持不住,到时就更赶不上路了。众人有点慌乱,忙急着找可以避雨的地方,但能让马停进去即可,夜里好好生他一堆火,先把今夜对付过去再说。
众人一时慌乱却到那里找地方避雨去,好在赶车的老汉长年赶路,极有经验,又行了不远,发现左近有条荒径,虽看着不堪,但老人年久识多,却看出地底下的地基却是用极好的岩石铺就,往此向前必有人家,再不然的话,也当有些古迹遗址。师兄弟众人听了,觉得甚有道理,病急乱投医,也没多想便令老汉赶快前行。
果然上了荒径之后马车好走了很多,只是地方太荒僻了些,杂草灌木丛生,行车时要多加小心,待行了半里路之后,苗人玉眼尖,看见远处树丛间已露出人家的屋顶,众人得知精神一振,只是那地方看着近,却又行了有两里路之后方才行至。待走到近前,众人看了,不由心头一凉,原来苗人玉先前所前的房顶,却只是一幢巨大古宅的前门楼,再往后却连一间房子也没有,像是被焚烧过的痕迹,而这地方看起来也不像是人家,但更像是祠堂,或是道观大庙,已极破败了,众人见了一阵苦笑,好在这门楼极大,已能避雨,背靠着大门还能挡些风,只是地方太高,又太过寒冷,此时的风又极大,一阵寒风刮过来,众人难以忍受。那赶车老汉倒是有自己的主意,就见他一人用了好大的功夫才将马车赶上了门前,将两匹拉车的马解下,用布将二马身上的雨水擦干净,又出些豆子来稿劳已经累的极疲乏的马儿。又招呼众人帮忙将马车停要大门的一角,这样一来门楼与马车三面包夹,形成个不太规则的三角,待过会儿在缺角上再升一堆火,即可取暖,又可挡风,老汉还嫌不够,四处找来好些烂木板,勉强将马车车身下的空挡堵起,这样一来果然风又小了好些,不久李连生又在缺角处升起了一堆火,果然暖和了好多。而那两匹马也跟着沾光,靠在外首,身体相依,即可相互取暖,又可借火头取暖。众人各自分工,苗人玉负责铺地收拾夜里睡觉的地方,李连生负责生火做饭,黄雷扬是大师兄任务最轻,只负责等饭吃,张入云见众人都在忙碌,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想办点忙,几次都被众人挡下,到后来李连生见拗不过他,便递给他一截木头,又给了他一把小刀,说让他把木头细细的削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来即可。
张入云见了木头挺大,而那刀黑沉沉,又有点细小,以为要花不少功夫才能削完,哪知那刀看着不起眼,却非常锋利,虽不能说削铁如泥,但又来削木如泥却是轻而易举。张入云奇道:“六师兄,这刀看着不起眼,怎么这么个快法!师兄你是在哪儿得的?平时却又不见你用?”李连生听了笑了笑道:“这是我半年前用二十两银子从一个水手手里买的,当时他因在赌档里输光了钱,方才拿这把刀卖了,谁知没人应他,我见他老的可怜,才用二十两银子买下来,他卖的时候说这把刀是他年轻出海的时候,自海外得的,虽不是宝刃,但这把刀的钢口极好,越用越快,要不是身上输光了钱,怎么也不肯卖的,我当时也没留意,谁知这把刀确实好用,这半年下来,我野外路宿升火都是用这把刀,极是方便,这火升的好,哈,饭自然也做的香。”黄雷扬在边上大马金刀的坐着,听着二人对答,很是不耐烦,他此时甚是着急上火,这雨不知到要下到什么时候,身边还又拖着一个病人,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得了峨嵋。偏这眼前二人一唱一和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嘴里骂了一声,心道:“两个神经病,一个是十两银子买片叶子,一个是二十两银子买把烂柴刀,一对难兄难弟。”
待张入云将木头削的差不多,李连生已将做饭的锅支好,取了些干净雨水在内烧着,又将张入云削好的木头放在火内,此时的木头已削的很薄极易燃烧,火焰顿时高了许多,四周也被照亮了不少,众人一下子温暖了许多。虽在这寒秋雨夜,却有这堆篝火做陪,众人也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偏李连生眼尖,稍安顿下来之后,一双眼睛便四处游移,仿佛在寻找些什么东西,果不久,他在大门旁一个巨大的石鼓下找到了些东西,看他神情好像还颇为兴奋。众人见他从石鼓下取了不少东西出来,放到光亮处一看,原来是一堆磨菇,个头均不小,形似一个个倒扣的小伞,通体黑色,但菌褶上有了些许红点,生的很粗壮,众人见李连生拿了那一堆磨菇已走到门檐下滴水之处,看情形他是要把磨菇洗干净了之后好下锅。黄雷扬是一行人的首领,做事慎重,见他如此忙喝道:“六师弟,你拿那些做什么。当心有毒!”李连生听了,笑道:“大师兄放心好了,我最惯识野磨菇,虽然不知道这磨菇是什么名,但决不可能有毒,你看这些磨菇这么肥大,一定味道鲜嫩。”说完,还将一个放在嘴里咬了一些,咂了咂嘴巴,点点头,意似口味甚佳。黄雷扬道:“我们出门在外,又在这荒郊野岭,到底小心些好,你还是不要多事了。”李连生见大师兄这么说话,也不好回答,不过终不肯死心,道:“我刚才已经尝过一些,舌头一点感觉没有,大师兄你放心好了,要是有毒我已尝出来了。而且你看这磨菇生的这么好,丢了也太可惜,我待会做道磨菇汤,正好就咱们的馒头。”黄雷扬见他说的这么笃定,这么冷的天,有碗鲜香的磨菇汤喝自然是好过喝水。想了想也就默许了,李连生见他不说话,就兴奋的将磨菇倒入锅内,谁知过了一会儿,他竟不知又从那儿变出块豆腐出来,要过张入云手里的刀,擦了擦就将这豆腐划好投入锅中,又取了些虾米放在内。只过了一会儿,香气就已四溢,虽只是一道简单的磨菇豆腐汤,但已让众人闻了垂涎三尺了。苗人玉此时又将众人的碗筷拿出摆好,连赶车老汉共是五副碗筷,那老汉见了大乐,心道:“跟着眼前这几个主也挺有意思,虽是天黑雨大不好走,但在这凄风苦雨的夜里,竟然还能有眼前这样的口福,倒也是人生一乐事。”想完,看看门外的正刮着寒风大雨,再看看温暖的火焰上香气扑鼻的热汤,虽是咫尺之隔,却仿佛是两个世界。
第六回 … 风来留花影 雨过漫荷香 (二)
此时的李连生又拿出一只油熏鸡并一大块熏肉,凑近火堆烘着,又拿出一瓶酒也放在火旁暖着,顿时间酒香,肉香,并着磨菇的香气合在一处,勾的大伙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众人赶了一日的路,早已腹中空空,饿的前心贴后背了,眼前虽是野外简单的一餐,却也给李连生整治的像模像样,个个早已想动手伸筷子了。可那知在这吃上,李连生极是倔强,坚称豆腐和磨菇还没完全煮熟,这时入口味道也不够鲜美,硬是阻着大伙。就是大师兄开口,也不给面子!
就在众人跃跃欲试之际,门对面的拐角处堆的破烂的落叶中忽然传来一连串地响声,唬的李连生忙闪过一边,就这样,仍忍不住要护着他那锅汤。就见那落叶之中坐起一人来,身上罩的是一件补丁落补丁的长褂,看形色有点儿僧不僧俗不俗的,一头的短发,更有点像是个出家人。那人坐起身来,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口中闻到香气,便劲嗅了嗅,忽然叫道:“唉呀!不好,有人趁我睡午觉的时候,把我晚饭给偷吃了。”说完话,面朝众人,眼睛在众人脸上扫了扫,目光最后就落在了李连生手护手的汤锅上,喜道:“还好,今天醒的早,晚饭还没来得及让人给吃了。”
众人看了看他,在望了望了锅里,心里齐道:“好嘛,越来打抽丰打到我们锅里来了。”黄雷扬毕竟在外经历过,见眼前这人,虽是衣裳褴褛,卧在这乱草枯叶之中,但一身皮肤却是极白极干净,而且这么冷个天,也只是罩了一件单褂,越显得来人不俗。在外行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人看起来有些奇怪。想到这里,便心下打定主意,过一会儿这人若真的要来讨要食物,自己等人也不要与他为难,胡乱对付他一些,宁可当他是个异人,自己礼貌些,也要不出了差错。
正想着,那人已走到近前,在火堆旁蹲下,烤了烤火,看了看汤锅里,点了点头,道:“嗯,汤烧的还不错,没算太糟蹋了这石英菌。”又抬起头对着众人道:“不知是哪位烧的这汤啊?”李连生见他说话,回道:“这位老师傅,不好意思,这锅汤是我做的。”说完话,他忽然想到,自己怎么会有“不好意思”这个词?怕是因为这人一出口就说这堆磨菇是自己晚饭的缘故吧?有道是吃人嘴软,他李连生此刻还没动口,就已有些软了!
那人听了道:“师父?唉,你怎么看出我是和尚啊?我这不是长着头发了嘛!”李连生忙道:“老人家,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的是师傅不是那个师父!你别听错了。我刚才没看出您是出家人。”说完话,他又觉得自己怎么会用“您”这个字眼,自己难不成还真有点怕了眼前这个人。那和尚听完他的话,笑着打量了他两眼说道:“看不出你这小子还有些眼力,你我也算有缘,我这顿晚饭即已被你偷了去,那也就罢了,只是我现在晚饭没了着落了。你看该怎么办啊?”众人听了,心里齐道:“好嘛!我就说是个要饭的,果然说了这半天,还是冲这顿饭来的。”
李连生听完,回过头看了看黄雷扬,只见大师兄点了点头意似默许。便回过头对那和尚道:“那正好,我们也正准备吃饭,吃的东西也多,您老人家要是不嫌弃的话,就一块用一点吧。只是这汤里我已加了虾米,不知道老师傅您介意不介意。”说着就往旁让了让,腾出个地方来,好让那和尚坐到近前。他今日也不知怎么的,见了这和尚好似福至心灵,对对方加意的客气和小心起来。那和尚听了,道:“无妨,酒肉穿肠锅,佛祖心中留嘛!”又嗅了嗅道:“嗯,这花雕应该有二十五年已上了,你小子不错啊,不但懂吃,还会选酒。”李连生这酒正是从纳溪镇上买来的,当地人好像不喜欢这种酒,虽年代旧远,却少人问津,他李连生可是识货之人,所以买了许多,众师兄弟一路上已喝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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