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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澜说别情（第1页）

万象山脉乃是这世上被公认的第一山脉，有山峦高耸入云，有群林连绵百里，因其过于棉亘蜿蜒，人们为行方便，将其分为上下二段。上段山脉分隔开中州与西域两地，而下段则是西面和南面成半包形态，将南疆隔离开来。因万象山脉的阻拦，南疆人民大小生活在湿热气候中，虽是南临海洋，却无缘感受独特的海洋性气候，而与南疆东面衔接的延余国境况又是大不相同。

延余国下衔南海，北接中州之地。夏日凉爽，冬日温和的气候使得延余国国民生活富足，民众能够进行更多创造性的工作。延余国人尤善机巧之术，被奉为国教的天澜宗更是精于符器与药理。

“延余天澜之宝气，天下无能出其右。药石灵光，十占其八。”夸得便是天澜宗的符器手艺与医术。说起天澜宗，传说其开派祖师于南山之巅获得一部天书，天澜宗祖师从中悟出符器与药理之术，便于南山开宗立派，广收门徒，经千百年的时间，逐步壮大至今日的强盛。

天澜宗分有三堂：负责符器研制与教学的天工堂、钻研药草医术的药石堂、负责宗门管理的执法堂，三堂各司其职，又受宗主与长老会的管辖。宗门广收弟子已有千百人，习得符器之术亦或是药石之理，更有甚者能够精通傀儡戏或是驭兽术。天澜宗所处之南山可谓是“宝气做霞光，药香漫山峦”。远远望去，便见得南山两旁皆是有尊巨大神佛雕像浮于空中，一尊右手握净瓶，一尊左手托宝塔，两尊神佛雕像掌心相对之处便是天澜宗所在位置。

宗主工作坊内，有一身形魁梧的玄衣大汉懒散地躺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前方不远处的瘦小老头装置机械，冷不丁地说了句：“你觉着怎么样？”

“哈？”专心的瘦小老头被这突然的一问弄得有点懵，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说到，“这法子虽然有点冒险，但却是最适合的了。不过你真得找到了那家伙的踪迹？想一想，也快有十三年了吧，当年参与进去的那些人是谁，一点消息也没有。如今，正是关键时候，怎么又突然有了那家伙的消息？会不会是个阴谋？”

“阴谋我觉着倒不至于。这些年我怕打草惊蛇，一直没有亲自去查，不大可能会暴露。更何况这消息的来源绝对可靠。”

“既然如此，那我也没啥说的。你是个倔脾气，认定的事我说再多也没用，还不如顺着你的意思，这样我也舒畅许多。至于小单的事情”瘦小老头顿了顿，思考一番后，继续说道，“上清教能人众多，尤其是被冠以‘留仙’之名的钰京真人更是手段非凡。小单在上清教说不定真能赢来转机。”

“但愿吧。”

瘦小老头手中动作却未有丝毫停滞，只抬头看了眼玄衣大汉，打趣道：“怎么？你觉得上清教和钰京真人不行？”

玄衣大汉白了一眼老头，“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将小单送到上清教，自是信得过他们。只是再也经不起一次失望了！”

瘦小老头听着玄衣大汉说的那番相矛盾的话，骂了句“矫情”便也不再说话。大殿内又恢复先前的沉寂，除了装置细小零件时传出的微弱金属碰撞声，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咻咻！

瘦小老头抽了抽鼻子，嗅到了空气中的一丝淡淡清香，心中暗惊：她怎么来了？老头慌忙停下手中的动作，一手撑着堆满器械的工作台翻了出来，对玄衣大汉匆匆地说了句“我出去散散心”便自顾自地向外走去。

待到老头差不多走到门口时，另一侧朝向长老殿的门便被打开了，走出了一位身着黄衣的女子。黄衣女子见瘦小老头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冷冷“哼”了一声，随即朝着玄衣大汉道万福。玄衣大汉咧嘴笑道：“我说是谁来了，让田老汉如同惊弓之鸟一样，原来是黄莺师妹啊。”玄衣大汉故意在“黄莺”二字上加重声音，引得瘦小老头扭过头朝着玄衣大汉狠狠瞪了一眼，而后加快了脚步离开此屋。

黄莺，乃是这天澜宗药石堂的堂主，长老会长老之一。人如其名，虽说如今已年过半百，但皮肤保养的是极好，加上沉淀下来的气质，任谁见了都会认为是个年不过三十的绝代美人，尤其是如莺般动听的嗓音，更是让人不能忘怀。而那瘦小老人，便是这天澜宗现任宗主，田玉暖。玄衣大汉名为浅闻，并非出自天澜宗，却是天澜宗的特聘长老，在此也是居住了十几年。

黄莺见田玉暖走后，便坐了下来，脸上露出些许愁容，“浅大哥，小单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现阶段的方法已经不足以压制，最多一年半的时间就会复发。在此之前若不能找到解决办法，小单可能就”黄莺不忍再说下去。自十一年前，浅闻带着那孩子来到天澜宗时，黄莺便将其当成自己的孩子般照顾，万分疼惜。随着年龄的增长，那孩子的情况愈发危险，每每发作时都是徘徊生死边缘，只要熬了过去，那孩子又会摆出一副“放心”的表情，强忍心中的恐惧说着无事。想到这儿，黄莺眼中已是泛起泪花，为防失态，托起衣袖拭去了将要滴落的眼泪。

魁梧大汉叹了口气，“这都是命啊。当年我欠下的罪孽，如今却要一个孩子来为我承担。老天让我遇到他、拯救他，可他何尝又不是拯救了我。可现在老天又想要从我身边收回他，这次我绝不答应！”

“可是，浅大哥，上清教真得能有办法？”黄莺不放心地问道。这些年来都是黄莺与浅闻两人合力尝试找到解决办法，经过多年的研究，倒也是有所进展。只是情况稳定一段时间后，又像是反弹一般变得更为严重。在这关键时期，忽然要将那孩子送到他处，心中大抵是担忧甚多。

“说到底，小单病情的源头是三十几年前的那场祸事。那时，上清教在祸事来临前夜突然避世，整个人间也就上清教的人未受祸事影响。我觉着两者之前颇有关联，所以我只能试一试，将小单托付给周长老，拜托他以上清教秘法试着延缓，并且我也给小单留了后手。只是我得尽快！两年内，我必须抓住那贼子！”

“那贼子是？”黄莺不知魁梧大汉所说的贼子，也没能从他口中得到答案。谈到此处，魁梧大汉像是陷入无尽的回忆中，眼里满是厌恶与鄙夷。

似乎是觉得屋内空气太过沉闷，魁梧大汉起身将身后的窗户推开。秋分时序后的冷风吹了进来，黄莺身上不免起了冷疙瘩。按理说如她这般修为，不应如此，可事实却又如此。

魁梧大汉终究没有回答，转而请求到，“莺师妹，此次小单去上清教，路途遥远，还希望你能派遣一名实力不错的弟子护送他过去。”。

“嗯，我会的。”

魁梧大汉口中不断呢喃着“谢谢”二字，呆呆地望着下方，眼神涣散。眼中所现非脑中所思、心中所想。黄莺不知什么时候来到魁梧大汉身旁，同样望着下方。

田玉暖的工作坊选的位置倒是极为巧妙。一眼望去，坊室的下方不远处便是由八尊怒目金刚像围成的演练场，已经聚集了不少弟子于此交流切磋。背负着过去的他们此刻却无一列外的意气风发，只因心驰神往于神秘、不可知而充满了奇迹与希望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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