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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员外,这火炮的威力可还满意?”陈华的声音穿透硝烟,清晰传至周鹏耳畔,令他心中泛起绝望。面对拥有如此杀器的晋王,谁能战胜?这个念头刚在脑海中闪过,旋即被现实击碎。城门前,周鹏发出近乎疯狂的求饶声,死神擦肩的恐惧几乎使他崩溃。
“想来此刻周鹏更愿意透露火药的来源,不过若你仍期望体面赴死,本王会给你这个机会。”陈华语气平静,仿佛一切尽在掌控。周鹏苦笑两声,深知自己已败,火炮炸响的刹那,恐惧已深深笼罩他。
“这火药配方乃我周家祖传。”周鹏垂头丧气地说,“恳请晋王赐我全尸。”大陈国民间迷信风气浓厚,民众普遍信奉轮回之说,认为唯有完整身躯方能轮回,因此“死无全尸”在此地是对人极大的诅咒。城墙前那半米深的坑洞让周鹏明白,下一炮若击中,恐怕不是断肢便是粉身碎骨。
“我问的是硝石从何而来。”陈华追问,这才是他真正关心的问题。不论是否汉王从中作梗,眼下陈华面临的问题是火药原料短缺,这将严重影响他对抗蛮族的火力。
“嘿嘿,殿下若要硝石,去粪坑里挖便是。”周鹏大笑。陈华眉头紧皱,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他原以为周鹏等人掌握了硝石矿的位置,没想到他们竟通过如此手段获取硝石。他挥手示意,对巩火将军说:“全杀了,给他们留个全尸。”
巩火将军微微点头,向李丰怀与秦成示意。两人会意,刀光一闪,周鹏倒在血泊中。周围士兵面无表情,对于这样的门阀余孽,死一千、一万都不足惜。试射火炮、解了土堡之围,此刻是收兵回城之时。此刻,陈华必须设法解决硝石问题。虽然立刻找到硝石矿已无可能,但周鹏的话倒让他下定决心,从粪坑中探寻硝石的踪迹。
陈华命唐国华亲自押送水泥前往原州城,并对巩火将军言道:“老将军,虽六州门阀已覆,然残部仍在各地滋扰,望您率军清剿,以保六州安宁。”巩火将军牛抱拳应道:“殿下放心,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平叛乃我等分内之事。”陈华颔首,此事原属申洪涛之责,奈何蛮族南侵打乱部署,如今申洪涛正忙于原州城的重建工作。
大军凯旋后,又耗时十数日彻底肃清周鹏余党。幸而火炮试射已然成功,接下来只需少府监全力投产即可。而陈华自己,则亟需解决硝石短缺的难题。不仅火炮需要,制作火药罐亦需大量散装火药。原本寄希望于周鹏能揭示硝石矿藏,如今希望落空。
然而并非全无收获,周鹏的经历证实了硝土制硝、进而造火药的可行性,且茅厕之下确有硝土存在,尽管含量微薄。回到王府,陈华立即召见华学大师李荣明。
“茅厕中竟有硝石?”李荣明闻此,双眸闪烁,满面惊讶。
陈华深知科技库中存有多项提取土硝的方法,其原理清晰明了。通常,农村猪舍、厕所以及附近土壤因富含有机物,在腐败过程中经硝化细菌作用,会产生硝酸。硝酸继而与土壤中的砷、钙、镁元素反应,生成硝酸钾及相应的钙镁硝酸盐,即为火硝。尤其在猪舍、厕土墙表层常可见蓬松白色霉状物,其中硝酸钾含量甚高,有时可达75%。
向李荣明详述硝石生成过程后,大师恍然,微微点头:“此法虽繁琐,然当下也唯有如此。先度过眼前难关再说。”陈华心中暗忖,若有充足的硝石矿,自然无需涉足茅厕。此番举措实属无奈之举。
除直接搜寻茅厕、猪舍土墙表面的硝石,陈华还指示李荣明尝试挖掘厕所下方的老土与草木灰混合蒸煮,以提取硝石晶体。李荣明回应道:“殿下所言方法可行,听您这般说,我倒想起家中茅厕亦有类似物质,只是数量极少,要采集足量怕是要遍寻诸多茅厕。”
陈华心中已有定计,此刻唯有动员广大民众之力。他命华学大师李荣明先行筹备所需器具,随后唤来范增入王府,亲自撰写一篇公告,拟在报纸上刊发。公告内容旨在鼓励百姓从自家茅厕中搜集火硝,交予当地官府,每斤可换取一文钱的报酬。
次日,此消息随报纸迅速传遍四方,各州媒体记者积极响应,纷纷深入县乡、村落,将公告内容口口相传至百姓耳中。
金家村内,申三听罢刚读完报纸的村民转述,不禁惊疑:“这茅厕里的白毛玩意儿也能换钱?”
家中兄弟申老二已赴京州加入军伍,眼下尚有大哥申老一、妹妹申小妹与他留守。眼看庄稼即将丰收,一家人心怀憧憬,尽管目前生活仍拮据,但相比以往已大有改善。自从申老二入伍,府衙还特地送来一石粮食和一匹布作为慰问,此举令村中邻里艳羡不已。谁曾想,如今当兵不仅能免遭强征,府衙还送粮贴补,这在过去简直是难以想象的待遇。于是,村里许多原本摇摆不定的青年纷纷响应号召,踊跃从军,视府衙的馈赠为荣耀,倍感面上有光。
大哥申老大如今在京州码头从事装卸工作,随着近半年来来往商船骤增,对搬运人力的需求旺盛,工价随之水涨船高。金家村离码头不远,农闲时壮劳力大多涌向那里谋生。
相较于两位兄长,申三一直留守家中照看田地,内心亦渴望能赚取些银两贴补家用。此刻听闻茅厕白硝能卖钱的消息,他顿时心生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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