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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部分（第1页）

最令我们感到惬意的是，这里的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地咖啡香和熟悉的莫扎特交响曲，让我们走在街上感觉自己的脚步也轻盈起来，心情也越发的轻松飞扬了。在市政厅广场的大道上，阳光洒在街道两边弯弯曲曲的小巷深处和粉红粉黄的洛可可建筑上，那些老巷子老房子散发出的曾经沧海的华美，一种历经劫难后的气定神闲，都让我们感受到一种安定人心的温暖。

城市上空密如蛛网的电车线上来来往往地行驶着缓缓而行的电车，那种与慕尼黑不同的不急不躁的风格尤其让人觉得舒缓。三五步便出现的一座喷泉泉水潺潺流淌着，让我不由得想起中世纪时代的古老生活。

十多年前我来这里的时候，沃尔特还被关押在离市区很远的战俘营里，那时的我每次从维也纳往返这里也总是匆匆而过，根本没时间也没心情来参观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景，更何况那时德国所有的城市几乎都在二战中受到严重的毁损，所以也无景可看。

十多年过去了，今天我和沃尔特再次故地重游，惊喜的发现原来这座小城竟然也是这样的美丽，竟然在战后恢复的这样完美！旧城区一带到处是凹凹凸凸的青石板路，就象故乡苏州那些美丽的水乡小镇上铺旧的小路一般，充满着历史的韵味，处处都有鲜花、泉水还有彩色的房屋，让我不由得想到了父亲曾经告诉过我的美丽的云南。听说在祖国的云南省，那里有个叫香格里拉的地方，也是家家门前有水，户户门前种花，宛如人间仙境。

我们在旧城区里的一家小饭馆里点了几样这里的以“莫扎特”命名的著名小吃，然后乘着时间尚早，便继续徜徉在小城中。只是随便走进一条蜿蜒的小巷，我们都会有惊喜地发现，或者是令沃尔特颇为欣赏的，建筑工艺精致的小教堂；又或者是符合我胃口的很有历史味道的古董街，又或者是令我们颇为感慨的莫扎特和青梅竹马的表妹两小无猜、互诉衷肠的地方；当我们来到充满童趣的玩偶街的时候，又想到了家里的几个小家伙，于是欣然掏腰包买下不少，准备带回家给孩子们做礼物；在摆满旧书摊的书市街上，沃尔特和我都很意外地买到了几本战前出版的，现在早已绝版的图书，这个收获很令我们感到开心。

彩房广场是市区最热闹的街道，它连接着市政厅广场和商业街，所以从早到晚都显得熙熙攘攘的。我们混迹在人群之间，迈着轻松惬意的步伐，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时光。广场两边的旧楼上，尽是些形态各异的，点缀着各种生活细节和色彩的小阳台和小窗台，如果阳台和窗台上有人，还会善意的朝我们绽放出灿烂无比的笑容，向我们挥手问好，这在性格严肃的德国人来说，真是非常难得的。尤其是在路上碰见可爱的孩子们，他们脸上露出的纯净而羞涩的笑容，让我这个城市的外来客发自内心的感到一种温暖。

难道是这里的泉水滋润了人们的心灵，难道是莫扎特的音乐让这里的人们心情愉快？行走在这样的小镇里，处处都可以感受到小城生活的优雅与甜美。望着街道上悠闲地散着步的老人，我拉了拉沃尔特的袖子感慨道：“如果我老了的话，我倒是愿意在这里养老，你看这里多漂亮啊！”

“我可不愿意常到这里来，一听到这个名字，我就总是会想到我在战俘营里的生活，那可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沃尔特皱了皱眉头，朝我撇了撇嘴，有些不太情愿的回答道。

“哎呀，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你怎么还那么耿耿于怀呢？我们有的时候还是要学会放下一些包袱，你要是总背着它，还不得累死嘛！你看这里和当年完全不一样了，多悠闲，多轻松的地方啊，清新的空气，优质的泉水，闲适的生活节奏，说不定住在这里，我们还能活着看到东西德合并的那天呢！”我做出深深呼吸这里空气的样子，笑着对沃尔特说道。

“是是是，我的太太，总是你有道理！我看我们吃饭也吃好了，街呢，也逛过了，给孩子们的礼物也都买好了，这下该办正经事了吧！你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去和他们会合了，别让他们等久了，否则到时候，那几个家伙又得说我架子大了！”沃尔特看了看手表对我说道。

“好，我想，不如我们先找家旅馆定个房间吧，你们都有十多年没有见面了，这次聚会大家一定兴致都很高昂的，肯定有说不完的话，所以啊，今天恐怕是真的回不去了，定间房间下来，你也可以安安心心的和他们多聊聊，不用心急火燎的赶回去了，顺便还可以把这些东西放在房间里，你看怎样？”我朝沃尔特举了举手里拿着的书籍，想了想对他说道。

沃尔特也低头掂量着自己手里提着的一大堆礼物，听了我的建议，也点头道：“也好，反正孩子们也都放在爸爸妈妈那里了，我们也不用担心什么，那就找你说的这么办！”说罢，我们便找了家看上去挺干净的小旅馆，定了个房间，把手里提着的东西全放在了房间里之后，便乘车去往当年关押战俘，现在早已经被改造成市民生活广场的战俘营旧址。

今年的８月１５日，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１５周年的纪念日，全世界人民也都在举行着各自的悼念活动，所以象沃尔特这样，不少当年的老兵也借着这个机会聚到了一起，不但是为追忆和回顾一下各自过去的那些青春岁月，也为缅怀自己那些已经逝去的战友们。因此，当老兵纪念活动的邀请函发到沃尔特手上的时候，他很是激动，当下便决定要带着我一起来参加。

当我们来到举办纪念活动的广场上时，那里早已聚集着很多人，人群中既有单身赴会的，也有携家带口的，熙熙攘攘的凑在一起寒暄，很是热闹。还未走近，沃尔特已经开始伸长着脖子四处寻找，想看看人群中有多少自己熟识的人。

“前几天，丽佐打电话告诉我，他们一家是要来的，赫曼那里我也问过维罗尼卡的，肯定也是要到场的，可其他人就难说了，约瑟夫带着夏洛特和孩子去瑞典上任去了，估计今天也到不了，叔叔上了年纪，加上腿脚又不方便，也不会来，真不知道还能碰到哪些我们认识的人呢！”我也伸长了脖子到处张望，可就是没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不由得有些失望的对沃尔特说道。

“我也联系过海因茨和路易他们，可几次都没联系上，也不知道他们今天来不来……不过，不要急，这才刚开始没多久，说不定其他人会随后就到的，我们先慢慢来，到处看看再说吧。”沃尔特紧紧拉住我的手，在人群中穿梭着，嘴里虽然这么说着，眼睛却还在到处搜索着。

我和沃尔特各自伸长着脖子，在人群中仔细寻觅着熟人的身影，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头和陌生的面孔，真有些觉得眼睛都花了。此刻真恨不得自己生了双千里眼，再不济有个高音喇叭也是好的，总好过这样象大海捞针一样辛苦。

找了好半天，我们都没看见半个熟人的身影，看着身边那些热情相拥在一起的人们，还真有些泄气。沃尔特皱着眉头道：“怎么回事？这都多久了，怎么一个人都看不到呢？难道他们都不知道今天有这个活动吗？不会今天到这里来的就只有我们吧！怎么连洛克和赫曼的影子都没看到呢？真是奇怪！云，到底丽佐和维罗尼卡是告诉你他们都会来的吗？”

听他说出这样泄气的话，我正想说些安慰的话来激励一下他沮丧心情，就听我们身后传来一个含着惊喜的大叫声：“嗨，沃尔特，苏小姐，你们都已经来了啊！”　我们一听到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知道一定是来了熟人，于是连忙转身向身后张望，果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朝我们奔来，原来来人正是沃尔特少年时就认识的老友——海因茨？冯？曼托菲尔少校，哦，不，不应该再这么称呼他了，应该叫他海因茨？冯？曼托菲尔律师！

从战俘营释放回老家法兰克福之后，冯？曼托菲尔少校靠在战俘营大学里学到的一些法律知识，又自学了一年法律，先是在律师行里做打下手的工作，后来凭着自己出色的能力，考出了国家律师执照，现在和几个律师朋友一起合开了一家律师楼，也算是老板之一了呢！他是沃尔特战后还在保持着联系的几个朋友之一。

“是你啊，海因茨，好久没见了！……你这家伙，今天这么重大的活动，也不知道早点来！……最近这几年你都在忙些什么啊，我前几天打电话找你，找了好几天都找不到你！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沃尔特拉着老友的胳膊，和他用力的拥抱了好一会，连着拍了他好几下肩膀，激动地说道。

“嗨，别提了，我家里那口子和我闹别扭，带着孩子回英国去了，我又正碰上个案子出差去了杜塞尔多夫，连着好几天都没在家，要不是回家后听到你的电话留言，我还真不知道这里有这么个聚会呢！你也知道，我们干这行，一忙起来昏天黑地的，到处调查收集信息，哪有空看什么报纸，电视的！还好，赶得及，我这不是连忙赶来了嘛！一下车我就到处找认识的人，刚才和几个以前的下属遇上了，说了几句，刚转身就看到你们了！”海因茨呵呵笑着说道，眉宇间丝毫没有因为和妻子闹别扭而表现出来那种懊恼的神情，反倒是显得很轻松。

沃尔特听了也是哈哈一笑，捶了他胸口一拳道：“这几年没见你，怎么还是这个老毛病啊！不用问，我就知道是包准又是你惹恼丽希娅的！是不是又是哪个案子里的美女让你眼睛又不老实了吧！你啊，真是活该！……我说，你都几岁了，好歹给孩子树立个好榜样，这三天两头的老婆带着孩子回娘家，你在孩子心里可就没什么地位和威信了！”

“行了行了，才见面就给我一顿训，沃尔特你这几年做上司可真是做出官威来了啊！难得见面，你好歹也给我在苏小姐面前留个面子吧，省得苏小姐暗地里笑话我了嘛！”海因茨作出举手投降的样子，用怨妇般的口气对沃尔特叫道，然后笑嘻嘻地朝我使劲地眨了眨眼，让我看了不由得笑出声来。

其实海因茨这个人的脾气经过几次接触后我发现，他和以前的路易？布维先生很象，都是那种外向开朗型的人物，和他们打交道都是很有意思的。那年海因茨和丽希娅结婚的时候，我和沃尔特都去参加了，所以对他们夫妻二人的事情我们也是有所了解的。

我知道丽希娅的为人，她是英国人，个性比较保守，但却是个心地相当善良、顾家的好女人。当年她到德国来做交换学生的时候和海因茨相识，相恋，结婚前，她的父母因为对德国人有偏见，还不太赞成，要不是丽希娅执意要嫁，恐怕这桩婚事就要泡汤，好容易经过了海因茨的一番努力，最后才成了夫妻，可见，他们的这段婚姻也是历经了波折才修成正果的。

婚后没多久，他们就有了一个女儿，本来丽希娅一心一意照顾家庭，海因茨勤恳努力工作养家，日子应该是过得挺不错，可他们之间偏就容易吵架，吵架的原因还都是因为海因茨那人见人爱的相貌和外向开朗的脾气。

律师么，总是要见各种各样不同的人，男女老少什么样的人都有，所以难免会要和几个长得漂亮的女人一起共事，或许是海因茨长得实在是一表人材，又才干卓著，因此总是会有女人主动贴上来向他献殷勤，这让个性保守又深爱海因茨的丽希娅非常难以接受，所以总是要和海因茨为这个事情起争执。

就他们结婚后的这几年里，我和沃尔特就已经听说，好几次他们为这个事情在闹别扭了，起初我还替他们担心，生怕夫妻间的感情因此而吵没了，最后会以闹得不可开交收场。却没想到，越吵他们关系还越好，孩子接二连三的出世，前几年我就听说他们已经有三个了，连他们的大女儿都知道父母越吵感情越好，所以对父母的吵架早就不以为然了。看来，海因茨哄老婆的功力很是厉害呢！

这次，丽希娅带着几个孩子回英国去，该不是又是为这种事情吧！我笑着对满脸挂着无所谓态度的海因茨道：“我说海因茨，好歹丽希娅小你好几岁，你也该让着她点，怎么又让她带着孩子回英国去了呢？你知道她不喜欢你和那些漂亮女人走得近，那你就注意点嘛！她那是在乎你，爱你，所以才总因为这个和你吵架的，你心里应该知道的啊！”

“上帝啊，你们夫妻俩个果然是绝配，要训话也是一唱一和的，真是败给你们了！什么呀，我特别申明一下，她这次回去可不是为了这个事情和我吵，她那是怀孕期间心情烦躁，见不得我在她面前晃！……沃尔特你也应该了解，这女人一怀孕啊，脾气比什么时候都暴，情绪起伏特别大，所以啊，我让她回英国去呆一段时间再回来，正好他们外婆想几个孩子了，索性就让她带着他们一起回去了，这些日子我也好清净清净，过过快乐的单身生活！”海因茨见我们两个都用同样的口吻“训”他，为表清白，他赶忙替自己辩白，然后用手肘撞了撞沃尔特，戏言道。

难怪他语气这样轻松，这哪里是老婆和他闹别扭，分明是又要做父亲的快乐心情嘛！果然，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是越吵越好呢！这不，第四个孩子都快要出生了呢！我和沃尔特互相笑着对视了一眼，然后我笑着说道：

“恭喜你啊，又要做爸爸了，难怪你心情这么好！瞧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什么‘闹别扭，老婆带着孩子回去了’，说的可怜兮兮的，好象自己多惨似的，喂，你是不是就是用这招来引人同情啊？！你现在可好了吧，丽希娅不在你身边，是不是感觉特别自由？”

“哪里，哪里，我这不是好久没见你们，和你们开个玩笑嘛！你们还真当真了啊！瞧你们这夫妻俩人把我给‘训’的，原来丽希娅还有你们两个这么强大的后盾啊！我今后可得更加小心了，省得你们几个一起联合起来对付我！”他和我们打着哈哈，但从他的神情里的确可以看得出，他现在的生活过得并不比我们差，否则一个失意的人，眼神怎么可能如此明亮和清澈呢？

站着聊了一会，海因茨乘着云去洗手间的空档，连忙抓过沃尔特偷偷地问道：“嗨，我说沃尔特，请教你个问题，不过你可得发誓，不能告诉你老婆，也不能笑话我！”

沃尔特好笑地看着海因茨神秘兮兮的模样，点头道：“什么事情啊，搞得这么神秘，如果是我能解决的问题，我一定如实回答，保证不告诉云。”

海因茨皱着眉头想了一会，然后用不太肯定的语气问道：“沃尔特，你会不会有这种感觉，就是老婆一离开自己，晚上回家一个人睡在床上，就怎么也睡不着啊？我现在天天象在熬日子一样，就掰着手指头，等老婆快点回来了。你不知道，有时候，我三更半夜都会打电话去利物浦，和丽希娅说上几句话我才能睡得着哦！你说，我这算不算一种毛病啊！”

“怎么连你也是这样？哈哈哈，上帝啊，这太不可思议了！我原来还以为自己很没出息呢，现在看来，没出息的人不止我一个啊！”沃尔特听后，发现与自己遭遇几乎完全相同的海因茨无疑成了他最好的心理安慰，于是他连连拍着海因茨的肩膀哈哈大笑着说道。

“喂，你说话不算话，说好你不能笑话我的，瞧你笑得这样子，没那么夸张吧！你小声点，当心你家那位听见！”海因茨捶了沃尔特一拳，然后四下张望了一番，见云还没有出现，这才放心下来。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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