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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2章 父与子（第1页）

“瓦拉几亚”的居民每天都醒的很早，睡的也早。在太阳还未彻底西落的黄昏，人们就不得不赶回家中，尽快准备休憩。有些条件的，睡眠前，还会稍稍吃点东西，清洗下身体。之所以这般，“照明不便”是最主要的原因。

照明，向来是古代社会极难解决的问题之一，于乱世，亦如此。尽管这个世界的人很聪明，数百年前便相继发明了“蜡烛”、“油灯”等物，可并未掌握“石蜡”的提取技术，只能粗糙地利用各种动物油脂充当燃烧的材料。

但，在这个做菜都舍不得放油的时代，人们自然不愿意为了“照明”这种小事，就消耗价格高昂的油脂。而这种情况，在“瓦拉几亚”境内还要更加严重些——由于地理位置临海、周边又多为猛兽层出不穷的森林与山岭，致使国内可较为安全的饲养牲畜的区域少之又少，如同猪、羊等能大量产生油脂的牲畜便在这个国家显得格外珍贵。

至于海里的那些产油大户？这年头，出海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没有现代社会坚固的轮船，依靠小小的木舟以及粗糙的武器，试图和那些庞然大物搏斗，别说将其杀死把身体给带回岸上了，捕鱼人能否成功活下来都不一定。

既然动物油脂珍贵，何不用上植物油脂呢？我们的王子殿下凯伊姆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惜的是，产油的植物大多成长在其它地区，即便凯伊姆这些年来拜托各路人马进行收集，也没什么成效。这个年头，动物油脂才是主流。

就连“植物可以榨出油”这件事，举国上下都罕有人知晓。另外，就算成功获得了其他人不曾在意过的植物种子，土地稀缺的“瓦拉几亚”还得依靠种庄稼维持生活，实在没有多余的地方种植那些重要程度相对较低的植物。

因上述缘由，“瓦拉几亚”向来没什么夜生活，人们趁着天还亮的时候处理完一天的事后，便会上床睡觉。当夕阳彻底消逝、夜幕遮盖住大地之时，这个国家就会陷入沉寂当中，唯有少数几栋建筑内闪烁着依稀可见的烛光。

布朗城堡，也在其中。今晚较为罕见的是，王子殿下的房间还亮着。“瓦拉几亚”的子民都晓得他们的殿下厌恶铺张浪费，晚上向来是能不点蜡就不点，却不知今夜什么情况，竟有兴致了，看那亮度，燃烧着的蜡烛还挺多。

……

凯伊姆现在很后悔，真的很后悔。

他觉得，自己的一世英名（虽然只有三岁）怕是都毁在今天了。

先是“魔力觉醒”期间不知天高地厚，擅自进行研究，结果众目睽睽下直接撞在树干上晕了过去。所幸看见的人较少，骑士小队那边又被他立刻下了“封口令”。虽并非是来自王子的正式命令，但那些骑士肯定明白怎么做。

莱德不用提，让他担忧的是老师拉什，别看拉什那副模样，可凯伊姆十分清楚，这位老人是有些腹黑的。他胆敢打包票，回城分开后，老师第一时间绝对是去找养父，向“穿刺公”报告这起糗事。想到这里，他就有些头痛。

再，就是此刻了。因为觉醒过于突然，不在老师的预料范围以内，为了确保他的身体没有出现什么毛病，课程早早就结束了。于是，凯伊姆也得以腾出足足大半天的空闲时间。他便想，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替自己庆祝下吧。

再怎么说，自己也能算得上从普通人演变为朝思暮想的超凡者了——尽管摸索了数个沙漏时，终究还只是除了点火外什么都做不到。可，这本身，不就很酷吗？！只有凯伊姆自己清楚，下午他重复点火的动作重复了多少次。

为了庆祝，凯伊姆便去向主厨的卡特琳娜要到了食材，再配上自己这几个月好不容易收藏到的一些调味品，打算悄悄的开个小灶，做点上辈子因身体原因只吃过几回的烧烤试试。正好，点火的能力这时候不就能用得上了吗？

由于平时都是以“王子”的姿态视人，突然要做这有些稚气的庆祝活动，凯伊姆莫名地有些害羞，因为他总觉得这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没有大肆庆祝的必要。不愿意被其他人知道的他，便将庆祝的场所放到了自己的房间。

以防受到仆役们闻到香味，凯伊姆撒谎今晚要复习课程知识，禁止仆役们靠近这层楼吵到自己；为了避免火源问题引起负责守卫城堡的骑士们注意，他甚至难得奢侈一把，同时点上了十数根大型蜡烛，将房间照得宛若白昼。

经过多方面准备，他这才做贼般用铁桶（铁器在乱世虽然少见，但市面上加点钱基本都能买到）装满木炭，开始烧烤盛宴。坐在窗边，一边品尝着美食，一边仰视着未曾经受过空气污染的美丽星空，真可谓是极致的享受……

正当凯伊姆双手抓着根肘子，啃得正欢，满脸油污都毫不在意，以为今晚就会这么平静的过去时。房门，突然被打开了。他本以为是某个仆役没有及时收到上面的通知，正要抬头喝退，定睛一瞧，却是个异常熟悉的大胡子。

“余，什么都没看见。”沉默了许久后，他的养父，弗拉德三世如是说道。

……

“做一个父亲真的很难。”偶尔，弗拉德三世会产生这样的念头。

“殿下是如此出众、懂事，为何您还会觉得难呢？”有人询问道，他却无法立即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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