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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王家庄五里处有一条河,名叫青河,宽约三十米,长可蜿蜒百里,哺育两岸众多生灵。
商言走到河边时,河中已经升起点点渔火,远远望去,就如同银河中闪烁的星辰,忽近忽远,极有意境。
他又顺着河流向上游行了两里,便看到一艘小船横停在岸边,小船南侧悬挂一盏泛黄的油灯,灯下有个中年汉子赤脚盘膝而坐。
商言走近,迟疑了好一会儿,仍没喊出那个字。
不知是什么原因,喊王秀莲时非常顺口,到了商宗生这里,却变得拗口,像是读生僻字一般,憋在嘴里久久不能吐出。
“来了?上船吧。”
商宗生沉闷出声,拿着烟果敲了敲船壁,示意儿子上船。
他是入赘到王家庄的,半辈子都窝囊本分,家里大事小事都是老婆做主,但王秀莲并不是不讲理的人,这点从商言的姓氏上就能看出,所以他的日子过得比较舒心。
油灯散发的光芒恰好可以覆盖船头和岸边,两者衔接之处有约莫三尺长的空间漆黑一片,这便是水,需要观察仔细,以免踩空。
商言将灯笼挂在树上,然后脱下脚上的布鞋,手提着跳上小船。
这一步像是经过千锤百炼似的,恰恰迈过这三尺宽的空间,稳当落在船边上。
“没事吧?”商宗生突兀地问道。
“嗯,没事!”商言简单的回答。
父子间一问一答,只有他们才知道自己问的是什么,答的是什么。
商宗生将烟杆插到腰间,拉上水下的兜网,开始向竹篓中装鱼,商言也弯腰一起帮忙。
这些鱼带回去后就会死掉,价钱大打折扣,但没办法,条件简陋,人手不足,只能如此做。
好在王有金是杂货铺的学徒,卖到那里会比别人多那么一点钱。
兜网中只有三十多条大鱼,没一会儿便全部装到了竹篓中。
商宗生背起装有鱼获的竹篓,光着脚,起身跃上岸,取下挂在树上的灯笼,回身嘱咐道:“行,我回了,船棚里有酒,晚上喝几口可以驱寒。”
“好,路上慢些!”
父子二人说话言简意赅,就像世界上大多数父子间的交流一样,简单,生分,而又不失温情。
目送着这个身体的父亲离去后,商言才发现忘了将订婚礼交给他带回去。
不过无所谓,用包袱绑在背上并不影响打鱼。
他微微思索了一会儿,俯身解开绑在岸边柳树上的缆绳,摇起船桨向河中央驶去。
按照记忆中的经验,他会由此向上游,每隔一段距离停泊一会,用油灯的光亮吸引鱼群,然后围着船的四周撒网。
流程简单,再加上身体的肌肉记忆,操作起来并不难。
月上中天时,商言已经打到十多条鱼。
并非他的经验技术比商宗生强,而是夜间本身就容易打到鱼。
他抬头看看天色,现在约莫是子时,也就是晚上十二点左右,算算时间,大概连续三四个小时他都在摇船抛网,可并没有感觉到一点疲,着实奇怪。
商言将船摇到岸边,寻到一棵小树固定,准备歇一歇。
上辈子当卷王,虽说得到了名利,可却没那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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