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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终16(第1页)

江南·书楼。

晴日当空,白云悠悠,雪须老儒生跪坐楼间,静等泉水热开。“偷得浮生半日闲。”轻风跨窗拂面,老儒生闭眼享受。到老时,煮热茶,赏美景,心岂不悦?

泉水开响,老儒生不紧不慢地提起,翻开两盏小碗杯,热泉侵淋;再取些许茶叶,放进小茶壶,热浸洗茶,丢弃头汤;最后,再加热泉稍等便可。

“恰逢盏多杯,不知友何来?“老儒生添上茶汤,嘴中轻吟。

“无风我自来。”窗边当真无风,老儒生面前位置上多了一灰衣老僧。二位老人彼此以自家礼仪来表达尊重心意,一人是儒家大先生,一人是佛门大金刚,亦是“五谋”中的西僧。

“不知,西僧大师来我儒家书楼有何事啊?”子仁浅闻茶香,小饮茶汤。

“我有一问,想清大先生解惑。”西僧双手合十,在大先生面前显得很是拘谨。

“无妨,你且说,我且细听。”子体轻放茶杯,直视西僧。

“我很矛盾,我已出家,不再为世。但吾心仍存现世,仍念天下。”西僧经窗望远,神色复杂,“心静不了,也净不得,一时分不清自己是人是僧。

“此为何物?”子仁腿上右手轻挥,一般热泉腾空升起,缓缓流淌,逐渐凝固。西僧回头看来,规矩道:“此仍冰。”子仁点头,进而右手回压,散发寒气的冰块重归流动,添进子仁已然见空的杯子中,又问道:“现在呢?”

不等两僧回答,大先生便已开口,娓娓道:“水遇寒而化水,冰遇热而化水,形异而意同。为僧者,定人为,为人者,不为僧。僧弃七情六欲但慈悲有善也,人分高低好坏,亦有善也,形异而意同尔。”

“形异而意同......”西僧若有所思,沉吟道。

“先饮茶,凉了。”子仁稍稍推动茶杯,轻语道,西僧犹如有礼学子,双手捧起准备品饮——可这嘴中无半点茶水。低头查看,茶汤清澈,芬芳依然。西僧手腕一转,杯口朝下,仍不见茶水,随及抬头疑惑地看向浅浅含笑的大先生

“为何不饮?”

“不能饮。”

“为何不能饮?”

“若有锁,解开便是,若无锁,又何须解开?”茶饮尽,西僧拜别,自书楼步出。

天下五谋,西僧,终于今日出世,五州皆知......

僧求儒解,更是后史中一桩美谈,于书楼二层藏书中有记。西僧临终向天下留语:“世间如何千万年,许无道,许无佛,唯不许无读书人。”

西州·静禅寺。

肥胖和尚孤单一人站在山头,神色担忧,也有些许释然。早晨便知道自家师兄向南而去,其中缘由不语自知,师兄此去归来便是一个选择,今日过后,佛门就只有他和师弟二人——他还给天下一个五煤,也给了自己一个机会。

“师见,何时下山?”

“现在。西州打算攻进中州,我不能看着他们送死。”

“……”

二人无话,肥胖和尚失落低头,西僧苦笑,纵有万般不舍,也不会有其他变化。

和尚僧人终为人,难成佛,西僧轻拍师弟宽肩,人去也,留空语:回吧,小家伙们都饿了......今日的饭,似乎不香了,但小家伙们仍是吃完了。

西州境内,有一支约莫二十万人的军队整齐浩荡地朝中州边城行前,领头将军姓王,名错改,是一名老将曾参与五乱。此人用兵基奇,输得莫名其妙,胜得令人费解,用兵才能是有,但论成就却是一言难求。

与其弟王知恶相比,这做大哥的反而不如弟弟。王知恶心思细腻,为人谦和,打过大大小小几十场仗也只输了一场。可这一场是却成他的最后一场,被北原以绝对的实力优势压制,使得只胜不败的“军神”亲自出兵解围,人救得,城守得,唯独自己死战十名北原将领,被仅存一人砍下头颅。

“王叔,”独自一骑在行军最前面,头也不回地叫喊着若有所思的王错改,“此行可有把握?”

王错改驾马与骑马青年并列,一时之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年轻人也不意外,挥了挥手,笑道:“不急,王叔叔慢慢想。”王错改当真凝神细思起来。

“若是寻常人等,此行我有十分把握。”半柱香左右,王错改笃定道。

“寻常人等?王叔的意思是中州不寻常?”

“嗯。”王错改点头,随后看了看身后的军吏,接着凝重道:“中北大战是大势所驱,或早或晚都改变不了结局,因为制模局面总要有人打破……”

“而雅睿做了这个出头鸟。”年轻人说道。

“所以,雅睿必须有所动作,否则东海吴王能够轻易吞并江南,南疆一带,甚至是连带着我们西州。粮食一直是我州短板,想让百姓吃得饱,就不能打仗又或者安守一方。”

“还可以举全州之力,鱼死网破!”年轻人明显有些愤怨,握住绳子的双手不禁用力。

“雅睿也深知这点,所以给我们送来了好养活的牲畜和特殊地域可以种植的庄稼,再基于我州劣势。他断定我们不会出兵。”

“但是,我们出兵了,而且是二十万。”

王错改点点头,又摇头,小声道:“或许王爷他是另有所谋,”这次换年轻人凝神重思,身为西州世子,他一直都保持着追赶之心。南王,是他的父亲,也是他的目标,沉稳却不失男儿豪迈,少语却不少风趣。

五乱存五王,五王剩其二。父王向来不喜奇兵之流,但仍是重用了王错改,行驶了奇兵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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