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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七向后仰去,双肘撑着身子,一边笑吟吟地望着负手窗边的唐玄伊,自豪地说道:&ldo;原来是攻心为上,不愧是唐卿。&rdo;
唐玄伊负手看向窗外那被风吹得四处摇摆的树枝,&ldo;只是各个击破罢了。&rdo;
话音刚落,&ldo;兑&rdo;字审讯室的卫士已经匆匆赶来,揖礼而道:&ldo;大理,兑字审讯室的雅竹在敲门,说有事要告诉秦少卿!&rdo;
唐玄伊指尖停了,唇角扬起了一丝浅弧。
……
片刻后,秦卫羽重新返回了&ldo;兑&rdo;字审讯室。
此时房内的雅竹已经和先前有了截然不同的神情,她身子前倾,双手放在矮桌上紧张地攥着,手指苍白发青,看起来冰冰凉凉,但相反,她的脸色红润,呼吸急促,眼神急切万分。
见秦卫羽回来了,雅竹二话不说就从席上站起,又惊又怕,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ldo;秦公,假母、假母招了吗?她说了什么吗?&rdo;
秦卫羽只手安抚雅竹,他并没透露只字片语,仅是垂下眼帘沉默不语。然只是这一个细微的表情,就让已是惊弓之鸟的雅竹眼睛瞪大双眼,&ldo;她果然要我做替死鬼吗……&rdo;她满眼恐惧,然后死命抓住秦卫羽的手臂,&ldo;秦公,千万别让其他大官人相信她的话,苏二娘是个罪人!她隐瞒了很多事!奴说的才是实情!您尽管问话,奴全部都说!!还请大理寺还奴清白!&rdo;雅竹跪在地上连连给秦卫羽磕头,一下一下,声音回荡审讯室。
秦卫羽将雅竹扶起,疼惜地替她擦去泪痕。
&ldo;你放心,大理寺绝不会冤枉一个无辜的人,我们会替你主持公道的。&rdo;
雅竹声泪俱下,用力地点着头。
待秦卫羽重新坐在雅竹对面的时候,雅竹已经平复了方才激动的情绪。
秦卫羽知道,人总是会为自己下定的决心找寻一个正义的理由,而这个正义的理由,雅竹已经找到了,且坚定地相信着。
&ldo;雅竹娘子,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rdo;
雅竹用力而快速地点了几下头,她正襟跪坐在席上,双手紧捏裙摆,&ldo;秦公想问什么,奴什么都说!&rdo;
&ldo;那么告诉我,关于凤宛,你都知道什么?比如,她的去向?&rdo;
&ldo;凤宛?你们怎么知道……&rdo;雅竹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便想明白,既然已经将她与苏二娘带来大理寺,必是已经调查了关于凤宛的事,她侧眸陷入回忆,脸上渐渐浮现了一些痛苦,&ldo;凤宛的去向……&rdo;雅竹垂下眼帘,&ldo;凤宛确实逃走了,是奴劝她逃走的。&rdo;
秦卫羽右眉轻动,在册子上写上雅竹所说关键几个词,随后又问:&ldo;为什么要逃,在苏二娘家是不是发生过什么?&rdo;
雅竹双手突然紧捏变成狠狠攥住,脸上也显出了狰狞之色,&ldo;她就是个疯子!是个十恶不赦的恶鬼!&rdo;雅竹轻颤着唇,然后缓缓解开自己的衣襟,&ldo;秦公看了这个就会明白了。&rdo;在雅竹雪白的肌肤上,印着的全是尚未消退的青紫打痕,甚至还有鞭子抽打的痕迹,触目惊心。
&ldo;为什么会这样?&rdo;秦卫羽眉心拢起。
&ldo;在长安,能在平康坊有一席之地的大店都有雷打不动的靠山。苏二娘当然也有。但帮苏二娘维系这些靠山的,却是我们这些被她买回来的苦命女子。&rdo;雅竹双眼噙着恨,一点点拢回衣衫,&ldo;苏二娘为了维护自己的生意,会挑选几位才色略佳的女子,暗地送给一些大官爷随意处置,而且违背行规,分文不取,目的奴不清楚,但奴知道有许多罪事,都是通过苏二娘的从中斡旋而被压下来的。但相对的,苏二娘越是顺风顺水,我们这些被选中的女子便更加命苦……接收我的那位,倒还算客气,只是平日会受些皮外伤罢了,但接收凤宛的却不一样,真是将凤宛往死里打!您没见到凤宛身上的伤,皮开肉绽,骨头碎裂,那都是家常便饭……&rdo;
秦卫羽眸子倏而一动!
唐律规定,不允商户与朝廷官员买卖以外私下接触。
若有证据,必入重罪!
难怪包括苏二娘在内,即便出了命案,也都缄口不言。
秦卫羽心中明白,却没特别点出,仅在册子上划拉了两笔。
&ldo;那房里的那些黄符是怎么回事?&rdo;
雅竹略显尴尬,低头说道:&ldo;那、那确实……没有特别的含义。凤宛逃跑之后,奴怕苏二娘再找凤宛的麻烦,便说凤宛死了,还在夜里装神弄鬼了一番。她以为凤宛鬼魂来索命,便差奴出去求符,但因为此事关乎生意,所以不让我们透露原委,只说是姐妹玩玩,求姻缘什么的。&rdo;说着,雅竹的情绪又渐渐放软,&ldo;但无论如何,身在平康坊,便是身在水深火热中。奴也真没想到凤宛真的可以逃走,只是有点气她离开时也不跟我说一声,但也没办法,只有骗过自己人,才能骗过苏二娘不是吗?但愿离开的凤宛可以过上好日子,奴到现在还记得,她曾那般向往紫云楼前曲江风光,说想要去哪里独舞一曲,凤宛的舞真的很美,她的舞都是自己编的,只适合她一人,没有能够效仿。不过,再是有才,紫云楼也不是奴等之人可以靠近的地方,终归只是南柯一梦……&rdo;雅竹忍不住陷入回忆,忽然一怔,&ldo;难道,秦公是怀疑是凤宛在酒窖里杀了人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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