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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第1页）

&esp;&esp;有楚曜跟着，无双与楚婠自是逛得尽兴，想要什么，只需呶呶小嘴、挥挥小手，立刻有他慷慨付账。

&esp;&esp;两个小家伙喜好一致，最爱的都是零嘴儿。一个拎着一袋粽子糖，一个抱着一盒鲜肉月饼，眉开眼笑地自己吃一口，十分默契地互相喂一口，再齐齐举高小手让金主楚曜尝一尝。

&esp;&esp;行至道观前，楚婠被一名跪在广场中央的少女吸引了目光。

&esp;&esp;少女年约十一二岁，容貌娟秀，身上的衣裳虽打了补丁，但浆洗得十分干净。她身前铺着的宣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esp;&esp;楚婠未开蒙，不识字，看不懂。她小声问无双：“这位姐姐，是在做什么呢？”

&esp;&esp;无双解释给她听：“她说，她名叫齐兰，爹爹急病去世，办了丧事后不光再无余钱，还欠了债。家里还有个七岁大的弟弟等着吃饭，所以想卖身为奴，赚钱养弟弟。”

&esp;&esp;“喔，钱就是哥哥刚才用的银子吗？”

&esp;&esp;楚婠生在王府长在皇宫，想要什么从来只要一开口便有人送到跟前。今天还是：

&esp;&esp;有道是快活不知时日过，无双等三人直逛到日暮黄昏才踏上归途。

&esp;&esp;马车在码头外停下，楚曜率先跳下，然后依次将无双与楚婠抱出来。

&esp;&esp;楚婠小孩心性，玩得开心，便不愿与小友分开，抱住无双奶声奶气道：“双双别走，今晚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esp;&esp;“嗯，好啊。”无双答应得十分痛快。

&esp;&esp;她本就觉得楚婠可爱，今日见她主动出手帮助齐兰，更觉她心地善良、为人慷慨，是个可以深交的朋友。

&esp;&esp;“哥哥，哥哥！”楚婠高兴得蹦跳起来，扑过去搂住楚曜小腿炫耀，“双双今天和我睡。”

&esp;&esp;楚曜摸摸妹妹摇晃不停的小脑袋，笑着弯腰对无双道：“想不想和我睡？不是说我身上很暖和，比抱着汤婆子还舒服吗？”

&esp;&esp;呜，哥哥怎么可以和自己抢无双呢！

&esp;&esp;楚婠抗议道：“人家……人家也暖的！”她小手摸上楚曜掌心，发现哥哥的温度比自己微高，难免有些泄气，害怕无双选楚曜不选她，奈何天性娇憨，没有巧舌如簧，只撅着小嘴满脸期待地看着无双。

&esp;&esp;无双不愿让她失望，故意道：“我喜欢婠婠香香的。”说着觑一眼楚曜，“才不和臭男人睡。”

&esp;&esp;楚曜眉头扬起，刚想再说什么，无双立刻机灵地拉着楚婠跑开了。

&esp;&esp;两个小姑娘跑不多远，就遇到从另一辆马车上下来的陆珍娘母子。

&esp;&esp;无双手上抱着还剩小半盒的鲜肉月饼，凑上去分给陆安几块，待他咬一口说好吃后，笑着仰头问陆珍娘：“陆先生，教我和姐姐做鲜肉月饼吧，喔，我们刚刚在观前街还吃了蟹壳黄，松子糖和粽子糖，也都好吃。还有中午吃了枫镇大面、叫花鸡、太湖银鱼、碧螺虾仁……”她掰着嫩笋似的手指头，一样一样数：“陆先生都教给我们吧。”

&esp;&esp;陆珍娘好笑地摸摸无双头顶，这么多这么繁杂，无瑕能不能学全学好且不说，这个没有灶台高的小家伙是肯定学不成的，还不是嘴馋了想吃。

&esp;&esp;她并不拆穿无双的小心思，淡淡说声“好”，就算是应下来。

&esp;&esp;再看陆安，一块鲜肉月饼已吃完，正被楚婠举着小手喂粽子糖。

&esp;&esp;“是不是可甜可甜了？”楚婠笑得眯起眼睛来，她平时与七皇子楚旭朝夕相处惯了，见到差不多年纪的小男孩自然而然就亲近起来。

&esp;&esp;陆安觉得眼前的笑颜如花的小妹妹比糖还要甜，也跟着笑起来。

&esp;&esp;气氛正好，却有一声呜咽自两人身后响起。

&esp;&esp;红日西斜，将人与物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陆安因此看到有人从后面朝楚婠扑过来，他自幼生活艰辛，警觉性高反应也快，转身、伸手将楚婠拉到身后护住，两个动作一气呵成，干脆又漂亮。

&esp;&esp;然而，来人却不是什么凶神恶煞，那只是一个穿打补丁粗布衣裙的少女。

&esp;&esp;她扑跪在地，对着楚婠举起手中银锭：“小恩人，可算找到您了，我是来还你银子的。”

&esp;&esp;小孩子记性本来就不长，游玩一整天，楚婠早把上午萍水相逢的齐兰忘在脑后，咬着手指尖怔怔盯着那锭银子发愣。

&esp;&esp;无双小碎步跑过去，对她道：“唉，不是说给你了吗？怎么又来还？你弟弟不要吃饭了吗？”

&esp;&esp;齐兰哽咽道：“我……我得了小恩人帮助，兴高采烈地回家去，谁知弟弟年幼，我外出因无人看管，竟然跌进山塘河里淹死了。”

&esp;&esp;竟然这样惨？无双心中不由唏嘘，对齐兰也多几分同情。

&esp;&esp;“既是这样，你拿银子去给他办丧事就是，什么当口了还惦着来还银子？给你了就是给你了，我们不管你用来做什么，你自己拿主意就好。”楚曜离得远些，比无双慢一步到，“站起来说话吧，跪在地上不成样子。”

&esp;&esp;齐兰抹一把眼泪，依言站起身，续道：“恩公，我已经把弟弟的丧事办完了。这里习俗，小孩子与大人不同，不停灵不吊唁，去世当天便要入土。”

&esp;&esp;大约是连续两名亲人过身，太过悲痛，她每说一句话总要停滞几息，微微别开脸，轻咬下唇，仿佛在极力克制，让自己忍住眼泪，好将该说的话说完，莫要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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