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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血债血偿四（第1页）

“大人，等一下，你看这地上都是碎冰，有些地方都还是厚厚的冰层，纵马恐怕跌倒，引起队伍慌乱。”副将伸手拉住史思明的马头。

史思明正怒目圆睁，死死盯着东方不远处端坐在大旗下的二将，他依稀已经认出那就是大唐大名鼎鼎的李嗣业、田珍，难道他们这5000人是陌刀队？原本自己也是大唐名将，现如今沦落至此，看来今日在劫难逃。史思明心头一紧，手心已经开始冒汗，正此时马头被拽，马身抖动，他才突然惊醒，顺着副将所指，方才发现地上厚厚的冰层。

“吁。。。”史思明约束战马，宝马打着响鼻，喷出浓浓的白雾，焦躁的踏着马蹄，一下一下踏破足下的冰层，发出阵阵响声。

“大人，对面唐军开始列阵了，是陌刀队，打的是安西和拢右旗号，这是大唐精锐？不是岭南那群唐兵？”身旁副将开始惊慌。

“速去看看其他方向唐军旗号来报，其余人等约束队伍，清点人数，整队待命。”史思明不愧是名将，马上反应过来，开始整军，他明白对面5000陌刀队，冲上去他肯定死路一条，但是也只有东面积雪被清了，大队马队才可以驰骋，虽然有冰层，有陌刀队，但是其他三面积雪没过马蹄，马队冲不起了，跑不起来的骑兵就是一个个活靶子，会被唐军弓箭手无情的收割，今天这是一个死局啊。

“朝义，你带亲兵护好你的母亲和弟弟，实在不行，器械投降便是，切不可斗勇。”史思明拉过身旁一个年轻将军，低身嘱咐，原来这是他的长子史朝义，也是位英武少年将军，史思明共二位夫人，各生一子，长子史朝义、次子史朝清，此次叛唐，皆带在身边。看着长子带着200亲兵退去，史思明不由得悲从心来，感慨万千。

史思明本是突厥番人，自幼和安禄山交好，两人引为知己，互为臂膀，成为大唐一方镇守，可二人心中实无大唐，身旁精锐、亲卫多为番人，虽名为大唐节度，实因大唐在当世过于强大，不敢不从而已。所以安禄山有心做大，史思明是鼎力相助，不期杀出来一个什么李宏，眼看到手的富贵烟消云散，安禄山被抓送京，自己追杀郭昕失败，所以史思明这也是意志消沉，再无发奋之心。抬头看看对面唐军却也不急，那两位老相识还是端坐不动，史思明也顾不上了，吩咐起左右。

“把各部将军招来，我也有事要说。”史思明想一想，下马而立。

“史大人，如此被唐军围了，怎么还下马待死？我等都是各族勇士，不如上马冲杀出去，也许能破一条生路。”说话的是奚族的一个将军。

“各位将军都随我和安大人多年，对面是安西和拢右的老兵，而且是精锐陌刀兵，如果所料不差，另三面就是北庭、安西、陇右、朔方精兵，加上岭南李宏的精锐第一军，今天我们这万余人是出不去的。我们都是马背上舔血的汉子，但徒劳无益的冲杀也是做不来的。”史思明看向不远处的营帐，两位妻子辛氏、张氏还有幼子朝清正好出了营帐，向他这边看来。

“大人莫不是想器械投降？如果他们能容我们投降，我们又何必到处逃窜，大人切不可糊涂啊，我们尚有万人，如何不能一战？史大人说的唐军如此勇猛，我等可不惧，儿郎们，我们是草原的雄鹰，迎着朝阳，把马刀砍向对面的敌人，草原上没有跪下的男儿。”几位番将叽里呱啦上马，却也不顾史思明的劝说，准备冲阵去了。

“父亲大人，母亲大人说即使今日必死，一家人也要在一起。”史朝义快马过来。

“好，各位将军，我今日有死无生，我在这营地内给各位将军擂鼓助威。”史思明转身和副将交代，几个旗兵散去，不多时，营帐传出熟悉的唐军聚阵鼓声，这是要出阵了，好巧不巧，对面的唐军鼓声大作，开始亮出明晃晃的陌刀，5000余人开始列队，两个唐将依然巍然不动。

“大人，其他三面打的是拢右、朔方、安西、北庭、还有镇南军第一军第一师番号，末将认识王子颜、南霁云，还有上次杀我们8000精锐的鲁炅，3人各负责一面。”刚去打探的副将回来了，史思明心疼的看着身边爱将、爱子，搂了搂两位爱妻，摸了摸幼子的头。

“你们和剩下的3000余人和我一样，本是唐军，追随安禄山大人为唐天子镇守天下，事到如今，话也不必多说，成王败寇，只是前几月我等1万精锐一战被鲁炅杀了8000余人，我留下打探才知道，大军是从西北各军镇抽调的大唐边军精锐，不是我史思明不想东山再起，不想励精图治，只是我们现在真的无路可走了。你看这七八千人，都是各部番人，他们只知道斗勇发狠，根本不懂唐军的威力，更何况是西北边军精锐，对面带队的你们知道是谁？陌刀队李嗣业、田珍，今日不是我不想带你们战死沙场，实在是以卵击石，毫无胜算，三通鼓下，他们那些人就没什么活的了，你们或去或降，我史思明都不阻拦，各位先为他们送行吧，再自行决定。”史思明说罢，头也不回，带着家人走入帐中去了。

“老李，他们还是冲起来了，我先打一阵，待会你上。”田珍站起身，接过副将递过来的陌刀，大踏步走进阵中。

“将军，待会还有剩不，田将军那不要命的打法，来多少也不够他杀的。”副将小声的和李嗣业说着。

“打旗语，让我们后面第一师预备的弓弩手先杀6轮，别有无谓的伤亡，今天是复仇，速战速决，天寒地冻的。”李嗣业搓着手，哈着气说道。

“V字阵，拉深一些，这样纵面大，杀伤敌军也多，老子还是喜欢带你们，老兵不用教了，哎，对，就这样。你们看那些番兵，等我指令，预备。”田珍在阵中高举陌刀，大声喊着，眼看对面骑兵已经冲进一箭之地。背后巨大的箭簇声发出，田珍会心一笑，眼前密密麻麻的箭矢已经把第一批骑兵钉死在雪地里。番兵蛮族悍不畏死，依然努力的冲刺着，战略战术的代差，加上武器装备的代差，更不谈文化底蕴的差距，让这种战争往往变成单方面屠杀。

“举、砍、收。举、砍、收、进、进、进。。。”李嗣业听着不远处熟悉的老兄弟的破嗓子，抬头看看对面已经摇摇晃晃不多的骑兵，还有一些开始四散逃跑了，微微一笑侧头问副将。

“第几通鼓了？”

“6轮箭后，这是第三通鼓还没结束。”副将笑着回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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