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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齐将士眼中,这位东燕相爷荒诞不经,和那面首整夜厮混,感情甚笃。
面首伤了手、受了寒,顾相就一副心痛疼惜的模样,生怕这位娇滴滴的娈宠磕着碰着。
有次烈马躁动,将那面首掀翻在地,铁蹄几乎落下,顾九冰不假思索地以身相挡,险些丧命。
可见情义甚浓。
所以,当日见面首仍在府邸,即使顾九冰假借散心借口外出,密切看守二人的将士也稍微松懈——心头肉在这呢,还怕人会跑?
顾九冰真就跑了。
自兵营中偷得一匹快马,再用顺来的身份牌伪装成齐国小兵的模样,趁夜逃出窕城,与远隔数十里的大军会合归燕。
快两时辰后,看守的士兵终于察觉不对,赶紧禀报抓人。顾九冰早就无影无踪。
“本宫就说今儿醒来,怎么眼皮狂跳。”消息传来时是清早,谢重姒喃喃地按住眉心,“面首?这是什么离奇戏本子,还登台唱戏唱得挺欢快。”
温远半夜接到消息进宫,疲困倦怠,老人家上了年纪,比不过年轻人精力旺盛,略有萎靡地回她:“是。据说两人同榻而卧,坦诚以待,被撞到过两三次不着片缕滚在一起——应是娈宠身份无误。”
“以前怎未听说过啊?”
温远为难地道:“……殿下,这等癖好习性,也不好大肆张扬予人知晓吧?”
谢重姒眼皮一挑:“那如今又为何闹得人尽皆知了呢?”
温远一顿,没能接上话。
谢重姒又问他:“所谓面首,挡箭牌、迷魂障罢了,只是不知在遮掩什么。难不成是假借宠爱,让看守兵卒掉以轻心,他好借机逃脱?”
温远摸着白胡子打了个哈欠,有点转不过弯来:“……并非不可能。”
“也不至于啊,法子多的是。”谢重姒忽然冷声道,“那个面首,三哥杀了没有?还是带了回来?”
温远来了精神:“三皇子上禀的说法是就地斩决。但臣重金贿赂送信骑兵和窕城士兵——没有杀。非但没杀,还好吃好喝地款待人家。难不成是想日后要挟?”
谢重姒裹在厚裘袄裙里,跪坐席地,捧着膝上的汤婆子,沉默良久,艳若桃花的面颊上冷凝含霜,摇头道:“要挟?拉拢示好才是罢!顾九冰能走能逃,摆明了有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水开闸。谢温打得好算盘啊。本宫倒要看看,顾相最后到底承不承他这个人情?!”
若顾九冰真是趁其不备逃走,三哥要么恼羞成怒斩杀面首,要么扣人回朝,决计不可能糊弄朝廷的同时,留人一命——好等风声过后,将顾九冰的“心上人”送去东燕。
只可能这两人本就暗通款曲。
“……那殿下,之后的布局,是否照做?”温远也吃不消这位殿下的怒火,小心翼翼地道。
谢重姒发了通火,招呼大清早奔波入宫的温远用膳,嗓音也柔和下来,懒洋洋的:“为何不做?机会难得,让三哥多笑个十天半月,笑大点声,将往年昔日所有憋屈郁闷都笑出来,也是我这个做妹妹的……孝敬他。温大人还饿着肚子吧,来人,再上一份膳食,做软和点。”
温远牙口不大好,惶恐地谢过,又听她随口问道:“所有消息,都是一式三份,一份来京,一份往越,一份至沧吧?”
“是。”
谢重姒稍微安心几分。
她还是觉得不对劲,但知晓内幕过少,难窥真相。
只能寄希望于离玉同样觉察有异,去窕城一探究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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