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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啊!”少年眼中的笑意逐渐散去,望着元清微嗤笑道:“前一段时间,我感觉到了有人似乎在找这座公交,怎么,你们两代人,算计了将近近六十年的布局,被人发现了?”
少年似乎一点也不在乎黄胜的存在,轻易的诉说出一个被隐藏了许久的秘密。
“哪里有什么布局,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当年老师确实没有把握在诛灭你之后,全身而退,所以才会选择让你留在这里!”
元清微平淡的回答让少年十分愤恨,他对着元清微冷笑道:“各取所需,好一个各取所需!你们是准备拿我当做核心,推动这座公交车在大地上行走,而你们自己则是在背后推动怪谈,让人心愿力汇聚于此,逐渐让这座公交逐渐有了联通阴阳两界的能力。若是最终成功了,你们就能够得到一样极品的材料,可我呢?”
少年停顿片刻,近乎嘶吼道:“你们许诺给我的呢?我的姐姐在哪里?阿豆在哪里?你们曾经告诉我,只要阴阳路一开,坐在这里的我迟早能够见到我姐姐和阿豆,祈求他们的原谅,可现在六十年过去了,我还是没有看到他们,你让我怎么再相信……”
少年的声音越来越小,望着元清微的眼神也是变得充满了仇恨:“最重要的是,你们曾经许诺过,一切结束前,会帮忙隐瞒这里的存在。前一段时间,我感觉到了有人在找这座公交,而你现在又过来,是因为等不了了吧!想要过河拆桥,真以为我好欺负不成?”
说到这里,少年浑身上下的负面情绪,就是像一根根触手一样的飞舞起来,同时他身上残缺的地方也是不断蠕动,肉芽在残缺的伤口处蠕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生长。
“你要是在这么下去,这孩子恐怕真的要落得和你一样的地步了!”元清微对于少年的变化,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看着他怀中的孩子,轻笑出声。
“你早就算计好了!”元清微的轻笑,宛如刺耳的嘲讽,让本就对他没有什么好感的少年眼睛瞬间变得通红,周身的负面情绪也是跟着一涨,黄胜只觉得一阵胸闷。
而后,身上的衣服表面浮现出一道道纹路,淡淡的光辉浮现,遮蔽住压迫而来的负面情绪。
接着那浓郁的负面情绪迅速消失,但这种消失不是真的消失,元清微看得很清楚,那些负面情绪只是被少年压制在心中而已。
“冷静下来了?”元清微笑了笑,在少年愤怒的目光中继续道:“你觉得这孩子像谁?”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少年眼中流露出一丝丝的诧异,而后又是有些激动。
这孩子当初上车的时候少年并没有注意,只是后来他傻乎乎的一些举动同阿豆有些类似,才让他有了点关注。再后来,他发现这孩子走不下公交的时候,才是仔细观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越看他越觉得这孩子和阿豆很像,以至于他为了防止这孩子魂飞魄散,而用自己的血肉供养他。
“我说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你信吗?”
“所以他真的是?”望着怀里的孩子,少年的眼眶处突然涌出一丝丝的血水,下一秒他又是宛如疯了一样的开口:“不!我不能让他变成和我一个样子,帮我!”
少年很清楚自己的血肉对于大多数的魂魄而言是剧毒,比起一开始的移情作用,此时的少年是真的希望这孩子能够离开。他盯着元清微,眼中的血水在干瘦的脸颊上划过两道长痕:“只要他能够完好的离开,我会完成你们希望的事情。”
“你也可以一起下去不是吗?”元清微沉默片刻,叹息道:“这座公交已经有了联通轮回的力量,只要你能放下,走下去,你也可以解脱啊!”
“你竟然会这么好心?”少年有些奇怪的望着元清微:“送他入轮回,我还可以帮忙填补公交但损失,送我和他入轮回,公交这些年来积蓄的力量恐怕都要被消耗光了吧!”
“我说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你相信吗?”第二次听到这句话,少年却沉默了下来:“过去我不相信,但现在,我倒是愿意听你说下去。”
“放下吧!他们都不希望你这样?”
“放下?”少年眼中的血水更加汹涌,可他那狰狞的面容,此时却充满了一种悲哀,原本被压在他心中的负面情绪再一次的迸发而出。
“他们愿意原谅我吗?我能原谅我吗?”
感受越发恐怖的负面情绪,元清微的面色却没有丝毫改变,只是周身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淡淡的金色丝线,组成一件衣服套在最外面,莹莹的光辉,宛如礁石一般,无论负面情绪所化的潮汐有多么可怕,都无法撼动。
相比较而言,黄胜就要倒霉不少,他虽然入了暗劲,气血比起常人要强盛许多,身上又有着不少事先准备好的东西。可作为早产儿,他的气血比起同境界的人,其实还是差一些的,此时面对眼前少年爆发出来的负面情绪,需要同时庇佑自己和怀中少年的他竟然有些无法抵挡。
这也正常,少年身上的负面情绪,除去他自身六十年的积蓄和沉淀外,还有不少源自于其他地方,比如当年死在他手中的同村人和异乡人,比如这些年来,借助公交轮回的人。
原本那些轮回之人,残留的负面情绪会在脱离原本的个体后,直接消失。只是这位少年的情况很特殊,他当年的经历,元清微也是知道一些,清楚这家伙的执念构成很复杂,包含了愧疚、后悔、痛苦、愤怒……
也正是这种复杂的执念,让他成为这个公交动力的不二人选。
鬼物的情况和人不一样,他们存在的根基在于死前的情绪,所以作为人的道德观念其实并不是很能影响到鬼物,他的思维模式是由局限的,死亡那一刻的情绪,主导了他们后来的所思所想。再加上,鬼魂没有肉身作为庇佑和牵绊,很容易受到对应情绪的感染,同时也很容易吸引对应的情绪,这也是很多传说之中鬼怪不可见血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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