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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大灾之年（第1页）

“客官，恕小的多嘴，这孩子是您捡来的吧？”小二收拾完，看到杨乐望着孩子出神，开口问道。

“怎么，现在扔孩子的人很多吗？”杨乐抬起头，反问他。

“多哟，南边闹荒，咱们这关内军粮充足，加上甘总兵爱财，常把军粮拿出来售卖，大家伙倒不至于饿肚子，但那些偷摸进来的难民没地没钱，就只得卖儿卖女。”小二放下手里的抹布，说着坐到杨乐对面。

“刚开始还有些大户人家发善心，买几个孩儿回去养着，后来实在太多了，便不再有人收，那些养不了孩子的难民便只能四处送，要不就只能扔人家门口，盼着有好心人能给孩子一条活路。”小二见杨乐一言不发，继续说着。

“那些被扔了，又没人捡的孩子会怎样呢？”杨乐突然抬起头问道。

“唉。。还能怎么样，有一些的夜里就冻死了，剩下的被巡防士兵扔到城外的难民营，至于是死是活就没人管了。”小二也叹了口气，他自幼家贫，但好歹还有父母养大，后来幸而被掌柜看重，留在这里做跑堂，虽然劳累，却也不少口饭吃，对这些难民只能爱莫能助。

“乱世人，不如太平犬呐。。”杨乐也感慨了一句，向小二道了声谢，抱着孩子回房间了。

夜里被孩子的哭闹吵醒，闻着应该是拉了粑粑，解开一看，糊了一屁股，又臭又酸，没办法，找了块干净的布，沾着水给孩子洗屁股，又换上一块布当做尿布，折腾完看到外面天都蒙蒙亮了。

刚才擦屁股的时候，确定了孩子是个女孩，心里就更噎得慌了，乐爸经常挂在嘴上的就是，没有闺女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要是他看到人家把闺女，那不得气的打转转。

看着窗外的路上，三三两两的小贩已经开始支摊了，心里想着怎么样给这孩子找个家，自己完成任务就走了，而且这一路上带着个孩子，既不方便，又不安全。

哇～哇！

伴随着孩子的嚎哭声，天完全亮了，杨乐赶紧下去又找小二要了一碗面汤，把娃给喂饱，看着这孩子吃饱之后圆溜溜的眼睛，还望着他咧着嘴直笑，连着吃了两顿饱饭，不知是不是错觉，看着她脸上都好似白胖了些。

把她摆到床中间，怕她翻身掉下去，又用被子卷起来围在床边，看她乌溜溜的大眼睛直转，不哭不闹的，杨乐出了房间。

“你知道这城里还有谁家会愿意要孩子吗？”杨乐边吃着早饭，边对小二问道。

“应当是没了，愿意要的，早就要了，如今这世道，多个人多张嘴呀。”小二寻思了片刻，断然回答道。

“那你知道现在哪边安稳些吗？”杨乐又追问道。

“东边稍微好些吧，但也好不了多少，听说前些日子那边闹蝗灾，不知道好些了没。”小二说完后，又被其他客人叫走。

杨乐吃过饭，回房间看了一眼孩子，正躺在床上啊啊哦哦的叫着，看起来应该还挺开心，于是坐到床边逗弄了她几下，惹的她咯咯直笑。

玩了一会，出了客栈，找了间裁缝铺，做了一些小衣服、小包裹、小屁垫子，还缝制了一个贴身的宝宝背带，又找了间粮米铺，买了许多精米，让他们帮忙磨成米粉，采买齐备之后，拎着大包小包的回了客栈。

在房间里，把一应物件分门别类的摆好，收进空间里，这下算是彻底把空间塞满了，毕竟只有一立方米，能放下的东西并不多，还好御水钵有储水的特性，省去了不少饮用水的空间。

之前在双旗镇的时候，把这御水钵拿出来测试过，大约能储存两吨多水，为此还烧了许多白开水存进去，以备不时之需，只可惜不能保温。

收拾妥当之后，忽的想到，这小家伙还没有名字，想了一下，就叫她安安好了，希望她以后能够平平安安，至于姓氏，就等给她找到了好人家，在冠那家人的姓吧。

又喂了几遍面汤和米粉，换洗了几次屎尿，这下杨乐才体会到了为人父母的艰辛，而且听乐爸乐妈说，自己小时候还特别皮，断夜奶也断的比一般孩子晚，不禁有些感叹。

第二日一早，给安安喂饱，又换了干净的屁垫子，穿上新买的小棉衣，用背袋背在怀里，背后还是背着大刀，与小二道别后，牵着马，往东边去。

交了出城费，一出东门，就看到了震撼的一幕，漫山遍野都是难民，破衣烂衫，面容枯槁，有些人用树枝和破布支起一个小帐篷，就在地上挖个坑作灶，瓦罐里不知道煮的些什么。

杨乐一出来，翻身上马，骑的不快，沿着官道走，路边许多难民就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这边，远处有些商队正与难民们争执。

“大爷，可怜可怜我吧！”

“我已经三天没吃过饭了。”

“爷，求求你了，发发善心吧。”

走出城不远，难民们就围上来，在杨乐边上哀求，有男有女，有老有幼，各个都骨瘦嶙峋，看起来可怜的很，嘈杂的声音好似把安安吓到了，哇哇的直哭。

杨乐知道这时候不能心软，这么多难民，他救得了几个，拿出粮食施舍，搞不好还会引发骚乱，要是只自己一个，倒是不怕，但如今带着孩子，不能冒这种风险。

于是挥了挥鞭子，驱马快走，毕竟是在官道上，加上不远处还有守军，难民们也没多纠缠，只得悻悻的走开，到路边等着下一个出城的人。

往外越走越心惊，沿着官道的两边，连绵成片的难民，有些不知是不是已经饿死了，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其他也或坐或靠着，有气无力的。

毕竟生长在一个强盛的国家，得益于袁爷爷，从杨乐出生后，就没再听说过中国闹饥荒的，以往这种场景，就只在新闻里看到非洲、拉美国家出现过，但毕竟没有在现实中见过，如今难免被这惨状所震惊。

走了三五十里，路边才渐渐的没了难民，但却有三两个饿死的人倒在路边，杨乐从未想过，人可以瘦到那种程度，皮包骨头不再是一个夸张的词汇，远处的林子边上还有些响动，几只红着眼睛的野狗正盯着那些死尸，嘴里淌着涎水，但没有上前，可能是想等天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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