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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祁烨敛眸,没言语。
&esp;&esp;“这么晚了,你站在这里做什么?”皇帝双手负在身后,看着池中大片的荷花,似是有些恍惚。
&esp;&esp;“昨日是儿臣的生辰。”祁烨轻轻开口,“方才送母妃回宫,路过这荷花池,不由就想起了很多年前儿臣生辰时,父皇,还有大皇兄陪着儿臣在这里放烟花时的情景。”
&esp;&esp;皇帝身体猛地抖了一下,缓缓转身望向他,祁烨也看着面前这个身着龙袍的男人,启口,“那年生辰,父皇把所有的丫鬟太监都给赶走了,拎了两坛女儿红,与儿臣还有大皇兄一同埋在了这颗柳树下,儿臣还记得父皇当时所说的话。”
&esp;&esp;“父皇说,平常人家的父母都会在女儿出生时埋下一坛女儿红,等到十几年后,自家女儿出嫁时便将这酒取出来分给宾客喝,父皇说,也要为儿臣和皇兄埋下两坛酒,等至将来皇兄和儿臣成婚时,便取出来,这酒不叫女儿红,而是要叫做皇子酒。”
&esp;&esp;祁烨心中此时此刻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明明只是一种手段,怕夜长梦多,若不及时让皇帝恢复他皇子之位,一直拖下去,事情就不好办了。
&esp;&esp;可是说起这些陈年往事,他的心里却泛起了难以言喻的感觉,毕竟那些年,他待他和大皇兄,真的像是普通人家的父亲一般,慈爱温和。
&esp;&esp;埋酒的事情只有天瑞,天祁还有他知晓,皇帝眼眶湿润,心中最有一丝犹疑也没有了,“那酒你可还记得埋在何处?”
&esp;&esp;祁烨阖了阖眼眸,抬步,走至皇帝身边的那颗柳树下,撩袍蹲下,用手拨弄着地上的青草,轻轻道,“儿臣记得,当日大皇兄说,儿臣的生日是在七月,于是便将酒埋在了这
&esp;&esp;祁烨封了王爷,府里众人都很高兴,江阮脸上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esp;&esp;定国公夫人拍拍她的手,柔声道,“你们也算是苦尽甘来,还有璃妃娘娘,终于等到了。”
&esp;&esp;江阮看着院内的那颗桂花树,手无意识的抚着尚且平坦的小腹,声音有些缥缈,“这条路他走了十二年,每一步都艰难无比,此番入宫心里定也是饱受煎熬。”
&esp;&esp;若他兄长还在世,他的义父还活着,母妃不必受那十二载冷宫之苦,不要说一个王爷之位了,就是把那个位子双手捧到他跟前,他也是不想要的吧。
&esp;&esp;说了一会儿话,定国公夫人见她眉眼间露了倦色,便让屋内的人都出了去,以便江阮休息一会儿。
&esp;&esp;等所有人都走了,江阮一个人躺在那里,想到王氏,泪水再一次模糊了眼眶,摸着怀里那封皱巴巴的信,却是不敢看,那是她娘留给她的在这世上最后一样东西了。
&esp;&esp;祁烨从宫里出来,直奔定国公府,进到江阮的卧房时,看到的便是蜷缩在床的一角睡着的人。
&esp;&esp;祁烨的心狠狠的疼了一下,放轻步子走到床前,床上的人小脸苍白,满脸泪痕,眉头紧紧皱着,时不时梦呓出声,那声音里带着哭腔,祁烨的心纠的生疼,她最无助的时候,他却不在她身边。
&esp;&esp;祁烨俯身轻轻亲吻她的脸,江阮睡得并不凝,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模糊间看到眼前思着念着的人,江阮再也忍不住,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落,祁烨俯身将她抱在怀里,声音有些嘶哑,“阿阮,对不起。”
&esp;&esp;江阮听到他的声音,更是忍不住哽咽出声,祁烨拍着她的背,黑眸里尽是不忍,方才进来之前,花琰告诉他,她怀孕了,有了他的孩子,不宜伤神痛哭,让他小心一些,莫要让她想起伤心事儿。
&esp;&esp;可是此时,祁烨不知该如何开口,她现在心里定然是痛苦万分的,却还要顾全孩子,这般感受该是如何难熬。
&esp;&esp;江阮抱紧他的脖子,感受着属于他的体温,心里漫无边际的孤冷开始消退,那些年,不管她身在何方,过得多么苦,总归她的心里是有依靠的,在这个世上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一个疼她爱她的娘亲。
&esp;&esp;娘亲走了,她就是没娘的孩子了,这种感觉让她浑身发冷,可是他回来了,此时他把她抱在怀里,她的腹中有他的骨肉,他们是一家人,她不是一个人。
&esp;&esp;江阮的哭泣声渐渐小了下来,祁烨垂眸看她,眼眶泛着红意,“阿阮”
&esp;&esp;江阮从床上坐起来,摸他的脸,泪眼朦胧,“相公”
&esp;&esp;祁烨轻轻擦拭着她眼角的泪水,她这两天哭的太多,眼睛下方的那片细嫩的皮肤都有些红肿了。
&esp;&esp;两人相对凝望,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疼惜,苦楚,还有依恋。
&esp;&esp;江阮擦干眼泪,稳了稳情绪,从怀里掏出王氏写给她的信,“这封信我一直不敢看,怕看了后与娘亲连最后一点儿联系也没有了。”
&esp;&esp;“我陪你一起看。”
&esp;&esp;两人靠在一起,拆开了王氏给江阮留的这封信,心中所说大多是王氏对江阮的嘱托,还有托付她照顾江静柳的事情,字字泣血,都是一个母亲的牵肠挂肚,江阮看的双眸通红,最后放下信轻轻叹了口气。
&esp;&esp;祁烨看后也是半晌没说话,江阮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你似乎一点儿也不惊讶。”
&esp;&esp;“你也没有很惊讶。”
&esp;&esp;屋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江阮又看了一眼手里的信,王氏在信的最后告诉她,她根本就不是江瀚海的女儿,同时也不是她的女儿。
&esp;&esp;当年王氏在歌舞坊做一个歌女,江瀚海那时经常来给她捧场,时间久了,两人有了些感情,江瀚海便把王氏接出了歌舞坊,让她做了他的外室。
&esp;&esp;歌舞坊里人流混杂,每日里与男人周旋,王氏也呆够了,所以做了江瀚海的外室,有了一处自己的小院子,虽没有什么名分,倒也过得舒心自在。
&esp;&esp;忽然有一日,江瀚海带了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过来交给她抚养,一年后,王氏被接进了鲁国公府,那时她才知道,原来这个女孩是为了以后与林家公子成亲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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