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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雪迹胭脂（第1页）

当最后的焰火从天空之上彻底没了踪影当京都里的千家万户灯彻底熄灭。这一年之中最为浩大的雪开始下了起来，如鹅毛如蒲扇，可谓悲凉的飘了一晚。

除了无家可归的人，很少还有人在街道上面行走了，就连城里的禁卫军也一队队缩进了街边的房屋中，京都里静悄悄。

一个脚步声在此刻响起了。孔仲华的脸色很不好，此时此刻，他已经被那老皇帝最忠诚的死党追捕好久了，他们不眠不休，一直追赶着他足足快一个月。况且，他的目标这些天来还一直就呆在老皇帝的大本营——京都里面，啐出一口血，他运动功气隐匿自己的身形。那一连串的脚印就这样突兀地消失在了街道的正中央。正是雪下的紧的时候，孔仲华的气味也一并淡去了。

偏房中，花蕊还未睡去。她扶着额头，一遍又一遍地开始思量起现在的情况，忧心忡忡。那天，她见樱桃跑出去迎接杨沐云，立即就觉得这贱女会威胁自己在杨沐云身边的地位。那时，她立即抱着那毡帽跟上去，准备待杨沐云一回来，就先樱桃一步接回杨沐云。

后来，当花蕊看见跌跌撞撞奔进来的周浮尘，她灵机一动，心想:“万一我要是能将周公子拿下，岂不比跟着那穷乡僻壤的臭小子强上百倍。”这么想着，她尾随在周浮尘身后。一路上，花蕊反复确认周浮尘确实是醉醉熏熏，神智不清，便开始寻找着机会，伺机而动。走到房间门口，周浮尘前脚刚进入房间，她花蕊后脚就跟了进去。

本来一切顺利，可就在花蕊准备欺上周浮尘身上，向他借种之时，周浮尘竟颤颤巍巍地睁开了眼。一时间，花蕊被吓得不敢动弹。万一周浮尘清醒过来，她非但没了周浮尘，而且还会失去杨沐云这一座靠山。如果真被她借种成功，周家也定不会让那孩子顺利出生。可事已至此，花蕊横下心来一咬牙，就那么脱光衣服趴在周浮尘身上。她心知自己和杨沐云结婚很大概率也只是做一个妾，但万一让杨沐云和周家人产生隔阂，即使周家人反对，杨沐云大概率也不会再听信他们的话语。到那时，她只要再搞定杨家人，那么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当上杨家正室。虽然杨家比不上周家，但以后她照样可以凭借这层关系借来周家人的帮助，可谓是一举两得。

经过了这几天的相处，直到今晚，花蕊觉得自己的计划彻底失败了。被周浮尘怒视，在周棋慎的威压之下逃出亭子，现在又由杨沐云赶出了房间。这一切，花蕊都觉得糟糕透了。她必须再此捏住杨沐云，让他知道离开了她花蕊就不成。寻常的方式在花蕊看来已然没用了。

踌躇中，花蕊看向了屋子外的柴房。“如果，能将那贱丫头好好调教，伺候的主人高兴……”花蕊纤长的手指爬上了纸窗，在冰冷的窗纸上划拉的滋滋作响，抠出了一个可以看见屋外的洞。

忽然，窗外的雪地上出现了字:“我知道你心中所想。”

“谁？”那几个大字一齐出现，花蕊瞬间就被吓得魂不附体。身子一软，连爬带滚地向后方跌去。

“别担心，上前来。”一阵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将声音带入了花蕊的耳朵里，刹那间，她只觉得浑身上下像是被每个人攥住了般，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此时，雪地上出现了一行新的字。

“明天，你只要让我将杨沐云带走，我许你今后半生的荣华富贵。”

“我为什么要信你？”

话音未落，巨大的风雪一下子就将偏房里所有的门户打开了，花蕊只感觉自己瞬间就要被这股寒流给冻成冰雕。可现在，她连张开嘴巴求饶都做不到。

“现在，你相信我了吗？”花蕊像是被一只手抓到窗前，脸被死死地按在了那个纸窗上的孔洞前，雪地上又是一行字浮现。

呼啸声一下子就停息了，花蕊喘着粗气，看向窗外，那人给她留下了最后一句话:“放心，事成之后再没人能阻挡你的荣华富贵。”

这雪迹没停留多久，三秒后，一团雪就落下来砸在地面上，掩盖了之前的一切痕迹，偏房里，火炉被花蕊重新点燃，屋子里又开始恢复温度，可那一切，任让她心有余悸。来不及思考，天，就快要亮了……

“大年初一头一天啊，小的给老的拜年啊……”天刚朦朦亮，街头巷尾，有一些孩童就迫不及待地躁动起来。他们穿街过巷，去熟悉的人家中四处拜年。拿着那些红通通的压岁包在小巷子里招摇过市。一幅欢天喜地的模样。

很早很早的时候，周府也开始忙碌起来。一大群府丁进进出出，搬着一个接一个的大箱子，都是些价值不菲的好物，包括衣服珠宝首饰金银财宝等等等等。起了个早床的樱桃一出来就看见正忙活着的芭蕉。前者高高兴兴地搂住了后者，毕竟还是少女心性，尽管身子不是自己做主，樱桃还是为出这一趟有去无回的远门感到兴奋。

“芭蕉、芭蕉，你说这一次去大老爷家中会怎样？”

“谁知道呢？”芭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毕竟在这京都里住了这么久了，突然离开还有些不太习惯，也不知去了那里，周公子会不会就想着像换新衣一样将我换掉了呢！”

“哎——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不太想走了。说起来，你是怎么招惹了周公子吗？”

“还不是那个贱女人！她冒犯了周公子，这段日子周公子天天莫名其妙地发火摔东西。她仗着杨公子欺负人，周公子虽然不冲我们发火但还是有所牵连。这几天，光是瓷盘我都不知道扫走多少个了。”说着，芭蕉双手按住了樱桃的双肩，“樱桃，你一定要提防那个花蕊，小心她对你做一些什么坏事。我觉得她无所不用其极，万一那一天你被她给害了，我只怕！我只怕你都没地方申冤去……”

“怎么会呢……”樱桃也不太自信地回复了一声。芭蕉显然是对这个答复不太满意，又狠狠地摇晃了樱桃两下，用目光追着樱桃的眼睛。逼后者回答:“好，我知道了。”

“芭蕉，周公子的东西都已经清理出来了，你来看一下吧。

“花……花蕊姐姐？”

“别紧张，樱桃妹妹，跟我来。”说着，花蕊牵着樱桃来到自己的偏房里。花蕊不知道昨晚那人是谁，今日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将杨沐云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她现在能做的只有照看好樱桃，进行她的计划。

房间里，这应该算是樱桃人生当中第一次脸上被打上了胭脂水粉。这些妆容不重，可镜子里的樱桃看起来却格外的有魅力。眼角、眉梢，一抹粉红的韵味。晕好腮红，用嘴唇抿上红纸。一根桃木制成的，镶嵌了红珠子的发钗插上。花蕊还为她轻轻地缠好了一个发髻。

做完这一切，花蕊从自己的衣箱中取出一套衣服。不华丽，青绿浅色调搭配在樱桃的身上更显出一份青春的气息。樱桃有些受宠若惊，可花蕊没给她拒绝这一切的机会。后者轻轻地用手指撩拨着少女稚嫩的脖颈，用指头划过那似乎能滴出水的娇羞的脸，说:“樱桃妹妹也是个美人呢，过年了要穿新衣服，今天你就打扮的美美的。”说完，花蕊在樱桃的衣服上挂了一个香囊，用从屋外折来的梅枝蘸了泡过了花瓣的水一点点洒在了樱桃了身上。

这样，万事俱备。花蕊估摸着杨沐云这时候差不多快醒了，就让樱桃去取来洗漱要用的清水和盐渍。

紧闭的房门前，花蕊站在樱桃身后，轻轻地催促她，“进去吧。”

“这样好吗……”少女还有些犹豫。

见状，花蕊上前推开门，再退回到樱桃身后用手推搡着，“今天大年初一，说不定主人还会赏你一个压岁包呢！”

“嗯。”樱桃点点头，端着水盆走了进去。

里头，杨沐云正睡着。樱桃把水盆放在桌子上，用毛巾擦了擦手，靠近床的方向，轻轻地掀开了那一层薄薄的床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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