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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断尾（第1页）

秦王登二十二年九月十一日早，蓝田县军驻地，东北方向郊外，一辆辆满载各式步骑炮和枪支弹药的卡车自潼关县方向开来，车上的兵士并不多，每一车押车的士兵连带驭者也没有超过五人。

整整一万两千支扬威式步枪，一捆一捆的用布条、麻绳捆了三层，结结实实的绑在一起，整齐的堆放在车厢内，拖移的大炮更是多达三百门，在军车不够的情况下，雇佣了大量的骡马来帮助运输。

而在一天前，这些武器装备还在驻扎在潼关县的八万关东军手里，相对于现役常备军人只有五万的蓝田军，他们的武器装备要富裕的多。

但当时董兴业、牟利福等人好话说尽、门槛踩烂也只弄来了三千支步枪和五十门步炮，而且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即使再加上从楚国回购的四千支步枪、二十门火炮，不仅数量上远远不够而且时间上也很紧迫，即使孙睦去联系了关东军的军需总司也无济于事。

最后迫不得已，由蓝田军督军李云达的老部下，现任第二营营督聂森出面，几乎明示的向督军李云达提出了库存枪支较少，希望借枪组织一场蓝田军预备营（预备役）的演习。

蓝田军将军刘星武已经六十多岁，几乎不到营区来，已经是在等着将军任满退休了。蓝田军的事务主要由二把手，年仅四十一的督军李云达负责。

相比于刘星武对于嬴正在军内怂管的态度，李云达更多的也只愿意当个裱糊匠，他此时还没有跟着嬴正创业的决心，在前途一片光明的情况下，只是将嬴正供着以图安稳。

于是他在缓了一下，想明白什么事之后，也顾不上和聂森等人置气，赶紧先亲自上门到关东军借下这么一大笔军火拿回来补窟窿。

“你们真是在家做下好大事！”李云达背后的将官披风迎风飞舞，此时正和聂森正站在蓝田军第二营营地外的一处山坡上，他左手扶拄着军刀，恶狠狠的用右手指着自己的老部下聂森。

聂森低眉顺眼的杵在一旁，“下官这也是没办法，这事情也不是属下一个人能做下的啊。”

“后头是谁？”

“这”聂森靠到李云达身旁，“这么大的事，这么多的人，也只有那位爷能撺掇起来啊。”

“唉！”李云达重重的叹了口气，将军刀顿在地里，“这位祖宗总算是走了，走了还要我给他擦屁股。”

聂森家里是老贵族，他吃准了李云达平民出身，又在政治上优柔寡断的性格，将事情一推六的扣在嬴正身上，量他也不敢有甚么意见。

“这下好了，把我也陷进去了，”面对老部下，李云达仍在喋喋不休的喷射着自己的不满，“这些事情完全可以商量着慢慢来嘛，搞的这么多的数量，这么大的动静，”

“这几天你可和其他几个营督可把营区看好了，切莫走漏了消息。”

聂森面色轻松，“有您出手，想来是无大碍的。再说了，这蓝田军治的好了，督军您面子上也有光不是，”聂森拔出李云达插在地里的军刀，挂回他腰上，附耳言道：“这嬴家的事情，谁干不是干呢？”

李云达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唉！”又是一声长叹，心下想着，他一个平民出身的督军，只想好好做好本职工作，等着刘老将军退休，就顺势成为蓝田军的老大，怎么就参与到这等事情当中去了。

随着车队的前行，逐渐抵达武库，押车的士兵们手法粗暴的开始卸货，陆陆续续将这些几乎崭新的装备堆入库中。

······

另一边，蓝田县衙的一间偏房当中，蓝田县令江航君坐在主位上一言不发，旁边站着的县丞章象邦，正眉飞色舞的对着一帮蓝田粮商和地主侃侃而谈。

“诸位，这可是三分的利息！”章象邦伸出三根手指，“粮食放在那也是发霉，不如拿出来做点事情，生息获利。”

一众乡绅面无表情的围坐在周围，跟江航君一个表情。

章象邦絮絮叨叨的讲了两刻钟，各位粮主仍是一副油盐不进，天人合一的样子，把他也说的口干舌燥，章象邦拿起桌案上的茶杯，毫无官仪的一饮而尽。

随后他也一屁股坐了下来，“各位，好话说尽怎么还是无动于衷，”章象邦脸上和气的笑容逐渐消失，“想来大家都要在蓝田县吃饭的，这次确乎是要大家出力，我和江县尊给足了大家面子，也希望大家能给我们这个面子。”

粮主们面面相觑，有个别蓝田的坐地户顶不住了，一名看起来已经垂老矣矣的老地主动作迟缓的站起身来，“既然两位县爷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老朽也愿助些绵薄之力，”

听到这话，章象邦的脸色有了些缓和，接着老汉模仿着章象邦的动作，也伸出了三根手指，“老朽愿出粮三十石，赠以二位县爷。”

章象邦看着他缓缓伸出的三根手指，脸上刚要挂上笑容，耳朵里听到了三十石，一时之间，脑袋的指令与面色形成了极大的冲突，使得他的表情怒不怒，喜不喜，看上去，特别好玩。

江航君赶在章象邦发作之前，狠狠的一拍惊堂木--鬼知道他为啥把惊堂木带到这来。他“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再也忍不了了，高声怒吼道：

“你这老匹夫，当我二人是乞丐不成！”

那老汉没有反驳，只是微微躬身一行礼--没准在他心里这俩县官就是要饭的叫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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