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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这人不会是有三头六臂的妖怪吧?金皮秘本,这也太……”会议室里,维和专队的精英代表们忍不住议论纷纷,都有些词穷:“有天影的图像资料吗?我想看看这人长的什么模样。”
“暂时没有。”风薇说。
“这种级别的异能者擅长伪装,改变面目。”一组的刘钰说,“画皮难画骨,就算是知道长什么样,也容易被迷惑,说不定现在异能协会见到的天影也不是他本来的相貌。”
队员们有不少人点头。他们在座的都是行业翘楚,知道高级异能者有手段通过控制元素含量影响组成成分,从而改变自身外形,这是一种非常高超的技能。
也有人不认同:“容貌易改,气质难变。至少有一个参考,不至于遗漏过去。难的是在茫茫大陆找这样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藏起来还好说,我们去实地找线索,再根据行迹追踪,早晚能找到他。关键问题是,他身后有没有什么人在支持他?这次行动,二处和龙华集团都派出了王牌特工,”说话的是三组副组长张沁,性情如水,思虑比较缜密,自从组长江澜休假后,她就代理主持三组的工作,她看着风薇,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薇姐,天影有可能是这两人中的一个吗?”
这问题一出,会议室里静了静。
不止是张沁,在座的所有人都想知道答案。今年的招新大会,安全中心二处派出了王牌特工,这是公开的,而据小道消息,龙华集团也出动了他们的金牌探子。顶尖级别的行动人员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事情一发生,他们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这两个人身上。
风薇正襟危坐,听着他们七嘴八舌地议论,她召开紧急会议,就是要集思广益,听听不同的意见,此时被问到,风薇低头思索了一下,严谨而慎重地说:“特工这个行业,真真假假,雾里看花,虚实很难分辨,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它比异能更诡谲多变,你看见的、你以为的、你深信不疑的,可能都不是真的,尤其涉及到‘王牌’这两个字。不到最后一刻,他是不会暴露身份的。先不考虑天影是二处自己人的可能性,还是把重心放回到‘追杀令’上……”
“砰!”风薇的话还没说完,四组副组长刘东旭猛地一拍桌子,末了还爆了句粗口:“妈的!还以为诅咒之母被捕了,能过上几天舒服日子,现在又来个天影,唉!”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刘东旭脾气火爆,队里人尽皆知,风薇皱了皱眉头,也没说什么,只是由他起了头,其他人也跟着纷纷叹了口气,只不过比他隐晦得多,聊以抒发心中的那口闷气罢了。
一组组长胡彬坐在风薇左边下手,一直听着这些弟弟妹妹一样的队友们议论,眼见着风薇表情越来越凝重,忍不住出声打断:“难道你们真打算去追杀天影?”
一句话出口,七嘴八舌全都停下了,会议桌上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胡彬不是很有魄力的性格,但他是队里的老大哥,无论是新来的还是老队员都尊重他。然而此时的鸦雀无声不是出于尊重,而是所有人都在思索他话里的含义。
“你是什么意思?”刘东旭直接问了出来。
“说句不该说的,这么多年来,异能协会和我们从来都不是‘朋友’。我们想要开放空间,实现文化互通,可屡屡在异能协会的决策者面前无功而返。天影盗走了研究秘本,这不就是我们一直想做没做成的吗?他等于是变相地帮助了我们,推动了加速实现互通的目标。站在我们总政院人的立场上,难道不应该对他施加庇护吗?”
“可异能协会承诺给我们的也是金皮秘本,”于思豪再次插嘴,“天影是诅咒之母的弟子,对他来说,我们是敌非友,他能轻易跟我们分享他手里的秘本吗?”
“别把异能协会承诺的报酬看得太贵重。金皮秘本有很多种,精神力秘本、异能天赋秘本、技能秘本等等,同样是金皮秘本,价值是不等的。而且天影不是那么好抓,他和青子衿不一样,青子衿我们潜心研究了二十年,天影是第一次出现在中心系统的档案里。我们不了解这个人,只知道他屠杀了协会百人,比他的老师行迹还要恶劣。”胡彬顿了顿,“如果我们费尽千辛万苦抓到他,这个过程的损失怕是会很惨重,最后换回来一个价值单一的技能秘本,值得吗?现在异能协会大动干戈地追杀他,他手里的秘本价值肯定不低。依我看,与其追杀天影,等异能协会履行承诺,倒不如把目标定在他手里的秘本上。”
胡彬有着他这个年纪的不忍,对于队里这些比他小的队友,他很难想象十五年前维和专队的那场劫难再次降临到他们身上,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那一次是青子衿为灵天报仇,杀上门来,用血染红了维和专队,这一次,她的弟子出现在大陆,又所为何事?
“没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跟他要,他能不交吗?”二组的付菁支持组长。
刘东旭是点火就着的躁性子,看不惯胡彬的安守本分,他“砰”地一拍桌子:“你要搞清楚,天影是什么人!他就是个祸患,搞不好是第二个青子衿,抓他是本职工作,不是为了异能协会给的狗屁报酬,维和专队存在的意义就是维护社会和平,天影有反社会、反人类的潜在威胁,不能因为他实力强我们就畏畏缩缩,打退堂鼓,那像话吗?现在就算商量出个结果,采用了怀柔的方案,等将来《异能者禁行令》正式实施了,天影的批捕优先级肯定也是最高的!”
刘东旭这一顿喊完,也是气到不行,呼呼直喘气,气氛再次冷下来了。不过他虽然脾气火爆,却句句在理,不少人都在默默点头。维和专队的队员又都是眼高过顶、志向远大的青年,从来都不会凭着一个突发事件就对某个人生出认输的心理,就算有,也不愿意承认。
胡彬缓缓地说:“想要解决《异能者禁行令》的限制,很简单,只要招安天影,把他纳入维和专队,让他成为自己人。”
胡彬一句话,满屋子鸦雀无声。本来支持该追杀到底的那一大半人,全都不说话了,纷纷皱着眉头。收容重犯给予军职,这种做法看上去不可取,不是没有先例,尤其是在维和专队。维和专队是特种部队,他们这些人也都各个手染鲜血,如果真能招安天影,无疑能把人员折损率降到最低。
会议持续到四点,没有人生出困意,天影的出世预示着未来异能界又要动荡了,没人睡得着。
二十年前诅咒之母的出现,直接颠覆了异能者对于异能天赋本质的认知,认识到它是有形的存在。从此开始,人人自危。二十年后,异能界依旧没有找到应对措施。
商议到最后,意见分成了两拨,一些人认为应该秉承专队素来的宗旨和职责追杀到底,扼止其可能对社会造成的威胁,另外一些人赞成招安。这两种意见支持的人数均等,各组的精英队员拿不定主意,最后纷纷把目光投向风薇。
“所以我才要听你们的意见,”风薇又把难题抛了回去,“这件事非同儿戏,是联合异能协会,全界追杀天影,还是无视追杀令,招安天影,态度一定要明确,底下队员们做起事来才会坚定信念,选择了一方,另外一方势必会被我们推向对立面。政府用了十五年时间,和异能协会维持到现在这个和平的局面,甚至有更进一步的可能,不能因为一个人毁掉。大家都做好心理准备,最坏的结果,就是重现青子衿被捕前的局面。”
风薇说着,转向右手边一言未发的王单升:“单升,你是什么意见?”
作为全队智囊的存在,王单升向来是少言寡语,他没有博古通今的大智慧,也没有方若天那样机关算尽的心计,他只是有点另辟蹊径的怪点子,和常人的关注点不一样。他这个人的缺点就在于,只要不点名,他就算是有满肚子的主意也不会说出来。
此时被风薇点到,他一直埋在天影文件资料里的脑袋抬起,指了指文件:“我在看这份《天影追杀令》。”
风薇皱起眉头:“这文件有什么问题?”
“这是‘追杀令’,而不是‘格杀令’,为什么?”
“这不都一回事吗?”刘东旭翻了个白眼,“我说你能不能别在这咬文嚼字了?”
王单升竖起食指摇了摇:“异能协会这么注重细节的机构,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这说明异能协会根本就不是要杀天影,可想而知,如果天影死了,协会就拿不回他手里的秘本了。所以这个案子其实没那么难办,说不定我们做多错多,反而帮了倒忙,给旁人留下话柄。异能协会想要的只是天影的行迹,我们只要适时地给他们提供便利就可以了。如果被我们先遇上了天影,”王单升看看周围一圈聚精会神的面孔,“本着追杀令‘先礼后兵’的原则,我们可以——先招安后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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