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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瓷早就有此猜测,蒋君临提起时,并不意外,只是比她预料得早,“我还在读大一,接任极道是不是太早了?”
且年幼,又是蒋君临的妹妹,怕也不能服众!
“这个问题,我想过很多遍,在巴黎监狱就一直在想,我的身份曝光了,极道就只有一个主人,我可以同时掌管极道暗网和极道。以前要极道之主,是掩护极道暗网的存在,不希望暗网曝光,极道之主就是守门员。如今,极道的管理体系,虽不至于曝光,也有不少人知道。要不要再推一个暗主,我很犹豫。极道暗网的事情其实仅限于极道和黑鹰的人知道,他们有分寸,不敢乱说,哪怕是墙头草陈如实,他也不敢。我要协管的事情太多,极道暗网几乎占据了我三分之二的时间,再加上我的身份被张老他们知道,日后要应付的事情会更多,我需要有一个非常信任的人,在我出事,行动不便时,统管极道。”
不仅是要当极道之主,是在他出事时,要能管理极道。
一条鱼上钩,蒋君临收杆,他钓上了一条差不多三斤多的花鲢,蒋君临轻笑,“这鱼好,晚上有鱼汤喝了。”
顾瓷静静地听着蒋君临分析,放下鱼后,蒋君临重新上鱼饵,抛到河里,继续说,“诺斯倒是可以,可她背叛过我,我能心无芥蒂地继续用她,可要赋予百分百的信任,这一点很难,何况小樱桃在我身边,为了小樱桃,她可以做任何事情,很多事情就一念之间,我不敢去赌。小樱桃……她适合当士兵,不适合当将军,张强呢……我足够信任,情况却和小樱桃一样。极道暗网的十一名主管,我都可以信任,可他们已担任一门要职,不能兼任,术业有专攻,我找不到人来取代他们的位置。极道的管理体系和黑影不一样,陆知渊可以放手让季珹,容黎去处理业务,我们不行,我们是一把刀,每一个决定,都要慎重,且要负责。这些年,是我的过于自负的缘故,没能培养出第二位能接任的人。”
极道暗网的十一位主管,等同于季珹和容黎在黑鹰的地位,可蒋君临却无法像陆知渊那么随意地用他们。
陆知渊并不在意黑鹰到底落在谁的手里。
蒋君临却要非常谨慎应对极道暗网的每一条指令,若有差错,是无数人的性命。
季珹这种性子就断然不可能接任极道暗网,他若接任,非要搅得风云色变,惹出祸端来,小瓷和季珹差不多的性子,甚至更疯,可小瓷在巴黎营救时,能果断放弃,他就知道小瓷能行。
“还有很重要一点,在你在金融市场上能如鱼得水,又能牵制陆知渊,这一点让你坐镇极道就更稳妥。”
“哥哥,其实你不必提我能牵制陆知渊这一点,我心里很明白,不管我和陆知渊有没有关系,我都是你最好的选择。”顾瓷轻声说,“你容我考虑几天,可以吗?”
“当然!”蒋君临轻笑说,“你好好考虑,真要上任,也要等你的精神状态更稳定。”
“哥哥,师父不适合,是因为她背叛过你,为了小樱桃,也可以倾其所有,那我呢?”顾瓷深呼吸,压住心中的隐痛,“若有一天,陆知渊命在旦夕,我也……”
蒋君临轻轻地移动着鱼竿,浮标在河里飘荡,打断顾瓷的话,“若有这一天,哥哥帮你。”
顾瓷鼻尖酸涩,她何德何能,能有这么好的哥哥。
“好!”顾瓷轻笑说,“我会努力配合师父治疗,我答应哥哥,是因为我希望哥哥能活得自在些,我也想保护你,保护这个家。”
哥哥从少年就背起了极道暗网这一庞然大物,做事,说话都要三思后行,不敢谈情,也不敢说爱,把忠诚刻在骨子里,十年如一日兢兢业业,活得太小心翼翼。
这一次出事后,蒋君临也好,顾瓷也好,都意识到极道暗网需要有一个能代替蒋君临的人。
顾行而忘利,守节而仗义。
蒋君临摸摸她的头,“是哥哥对不住你,让你受累了。”
顾瓷眼睛微红,“我们是一家人,本就应该互帮互助,相互扶持。”
蒋君临又钓上一条花鲢,成双成对的,蒋君临长舒一口气,问顾瓷,“小瓷,我和季珹……都死了吗?”
顾瓷眼瞳一缩,心中剧痛,她很清晰地知道蒋君临问什么,“顾楚韵和陆世杰订婚时,我错伤陆世杰进了监狱,五年后出狱嫁给陆知渊,所以哥哥并未见过我。顾楚韵自曝身世,又抢夺华兰银行,派人撞伤哥哥,所以你双腿被撞断,后来一直被季珹囚禁……”
“不可能!”蒋君临断然否决,“她一没这智商,二没这能力,我要是被顾楚韵弄得双腿残废,我二十八年就白活了。”
“我出狱后,因毁容断手的缘故,一直都很自卑,不与外界来往,也没和你们相认,很多消息都是听来的。”顾瓷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她和蒋君临相处这么多天,也觉得蒋君临不像传闻的性子,“你断腿后,家里接二连三出变故,姥爷,姥姥都病逝了,你大受打击,就一蹶不振,酗酒堕落,华兰银行后来落到顾楚韵手里。”
“等等……”蒋君临连鱼上钩都顾不上,“这些消息,你听谁说的?”
“季珹……”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小混蛋在骗你?”
顾瓷看到蒋君临一副拒绝这种人设的表情,摇了摇头,“我见过你在轮椅上酗酒的模样。”
蒋君临默默你转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河里的浮标,倏然扬起鱼竿,又钓了一条花鲢,他语气平淡,“你继续!”
“哥哥,我就知道这么多,我心中有芥蒂,又很孤僻,你出事后也冷漠,所以并没有什么交集,后来……子遇还没出生,陆知渊就死了。我和子遇一直是黎江和季珹护着,那几年里,我一直都浑浑噩噩的,后来听说季珹拿下了黑鹰,再然后,我也死了。再后来的事情,子遇并未告诉我。”顾瓷也没问过后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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