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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等到鲍承先和宁完我把张大少爷的书信念完,天色已是大明,而努儿哈赤的几个儿子个个听得汗流浃背,面如土色,看着皇太极的眼色都变了,并且在心底里发誓这辈子都得防着这个兄弟!努儿哈赤则是狞笑不断,不停点头,似乎非常欣赏皇太极将来收拾自己其他儿子的手段;建奴的其他文武官员则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说什么也不敢搀和进爱新觉罗家族内部的争权夺利。只有皇太极几乎昏厥过去,跪趴在努儿哈赤的面前痛哭流啼。口中喃喃,尽是喊冤。
鸦雀无声了许久,怒不可遏的努儿哈赤才狞笑问道:“老八,看不出来张好古小蛮子和你关系不错嘛,给你出的主意个个都不错,你打算什么时候用他的办法对付我和你的兄弟啊?”
“阿玛,儿臣不敢……”皇太极嚎啕大哭,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努儿哈赤则笑着问道:“不敢?如果不是这封信恰好被其他忠心耿耿的士兵拿到,我不是就被你给骗到宁远去了?到了宁远,我还想活着回来么?”
“儿臣冤枉啊!冤枉啊!”皇太极也知道如果再不想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肯定就得去给被父亲亲手所杀的大哥褚英做伴了,所以皇太极也顾不得痛哭哀求了,只是拼命的磕头,大声说道:“阿玛,把张好古蛮子逼到辽东,确实是儿臣的失策,儿臣事前也没想到张好古小蛮子会有这么厉害,不仅擅长用兵,而且还工于心计,竟然能使出这么狠毒卑鄙的离间毒计!儿臣实在无话可说,也无可辩白,儿臣只求阿玛给儿臣一个机会,让儿臣率领正白旗军队攻打锦州,证明儿臣的清白!”
努儿哈赤仔细盘算,又过了许久,努儿哈赤才勉强点头说道:“好吧,我给你这个机会。你现在就带着你的二十五个正白旗攻打锦州,我带着其他军队给你掠阵,如果在天黑前你能打下锦州,我就相信你是无辜。如果你打不下来,哼,那就不要怪阿玛对你不客气了。”
“天黑前打下锦州?”皇太极脑袋一晕,但为了不去给大哥做伴,皇太极也只能咬牙答道:“儿臣遵命!”努儿哈赤点头,又安排了十个心腹侍卫保护并监视皇太极,这才下令全军出动,集结军队第四次杀气腾腾的扑向锦州。
皇太极召集正白旗人马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甲胄的范文程寻到皇太极面前,磕着头流着眼泪说道:“主子,奴才无能,为了给自己报仇出气,鼓动主子把张好古那个小蛮子给逼到了辽东,间接害了主子,奴才罪该万死!请主子给奴才一个机会赎罪,让奴才陪主子上阵杀敌,攻破锦州,还主子清白。”
看着匍匐在自己面前的罪魁祸首范文程,皇太极简直想一脚把他踹死,但思来想去,皇太极最终还是强压住了自己怒气,沉声说道:“起来吧,你说,我们怎么才能在天黑之前攻破锦州?”范文程流着眼泪答道:“主子,奴才已经仔细想过了,锦州城城防坚固,张好古小蛮子花样繁多,光靠以往的攻城战术,天黑前只怕无论如何也攻不破锦州。所以奴才认为,唯一的办法就是以死士攻城,奴才愿意率领五百精锐士卒赤膊上阵,敢死冲锋,为主子打开进城道路!”
“敢死冲锋?”皇太极也知道现在的唯一办法就是拼死一博了,立即点头同意,又说道:“好吧,我挑选五百名最精锐的士兵给你,再把他们的后事也全部安排好,让你带着他们敢死冲锋!”
……
建奴大军再度来犯,自然有人飞报正在锦州城里安抚百姓的张大少爷,张大少爷又领着锦州众将和亲兵队伍匆匆赶上城墙,着手安排布置防御,可是等到建奴大军赶到锦州东面正门外摆好阵形时,张大少爷却乐了——建奴八旗军队中,只有皇太极的正白旗摆出了攻城架势,其他七旗则对皇太极的正白旗形成半圆形的合围阵势,很明显,努儿哈赤是在防着皇太极临阵倒戈。见此情景,比泥鳅还滑的张大少爷自然是乐得手舞足蹈,知道自己的诡计已经得逞,努儿哈赤和皇太极父子之间的关系已经出现了裂痕,而皇太极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也只有和锦州军队拼死决战一条路可走了。
举起薄珏牌山寨望远镜仔细观察敌情,张大少爷又很快发现一个不寻常之处——五百个建奴士兵列队阵前,手里拿的清一色都是利于近战的雪亮马刀,攻城武器也只有云梯一种,而在这五百人阵前,正放着满满五大箱明晃晃的金子银子和大量的酒坛,另外还有两名建奴将领正在训话。看到这里,张大少爷薄唇嘴角露出奸笑,喃喃说道:“好啊,想用敢死队攻城?呵呵,这次我让你们想死也死不 成!”放下武器,张大少爷招手把张石头叫到面前,吩咐道:“石头,你马上去给我传令,把……”
……
“大金的将士们,正白旗的勇士们,我们的主子能不能洗刷的冤屈,就看我们的表现了。”冰天雪地中,双眼赤红的范文程摔碎刚刚满饮的酒碗,三下做两下脱去上身盔甲,精赤着上半身举刀吼道:“都跟着我上,阵亡的,抚恤家属纹银一百两!活着回来的,每人两百两!大金必胜!蛮子必灭!”
“大金必胜!蛮子必灭!”五百个被皇太极用银子喂饱的建奴士兵整齐大吼,一起脱去身上铠甲,精赤着上半身立刀护胸,摆出义无返顾的死战架势。范文程点点头,也是立刀护胸转身面向东门,吼道:“大金必胜!蛮子必灭!上!”
“大金必胜!蛮子必灭!”整齐口号声中,五百个建奴敢死队士兵步伐坚定一致,一步步走向风雪笼罩中的锦州东门,皇太极亲率正白旗全军尾随其后,只等这支敢死队冲上城墙,正白旗全军就立即跟上,一鼓作气拿下这座祸害了无数建奴将士的锦州城池,再把那个奸诈无匹的张好古小蛮子千刀万剐,以证清白。而往日里戒备森严火力猛烈的锦州城上却一反常态的安静无比,甚至就连红夷大炮都安静下来,没有对着正白旗的密集队伍开炮轰击。
“大金必胜!冲啊!”刚刚走进锦州城墙弓箭火枪射程之内,打头的范文程突发一声喊,第一个赤膊冲向锦州城墙。可是不等五百个敢死队建奴士兵呐喊冲锋,锦州城墙上忽然一声锣响,数百道水柱飞上半空,沿着抛物线准确无误的落到敢死队士兵身上,刚开始时,包括皇太极和范文程都以为张大少爷又是在玩喷火油烧人的老把戏,可是那些液体淋到建奴士兵赤裸的身上时,几百个建奴士兵却不约而同的颤抖起来,不少士兵甚至还当场惨叫起来,“水!是热水!”
“水?”范文程和皇太极等人目瞪口呆,再看那些敢死队员上身时,却见他们身上的液体果然迅速结冰,片刻之间就满身雪白,挂满冰屑——要知道,热水结冰的速度其实比冷水更快啊,而且冷却过程中带走的热量更多,眨眼之间就能把建奴敢死队士兵靠喝酒升起来的体温给完全带走。而锦州城上射水不绝,片刻间就把五百个建奴敢死队士兵全部淋成了落汤鸡,又迅速变成一个个满身雪白冰渣的冰人,个别体质比较差,甚至当场被冻僵过去,刚才还整齐无比的队伍也为之大乱——至于皇太极用银子买出来的高昂士气,也早被这鬼天气给冻到爪哇国去了。
“正白旗的弟兄,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皇太极贝勒!”城墙上传来张大少爷亲兵队整齐的叫嚷声,“叫他快按计行事,高督师已经把红夷大炮送上觉华岛了,快让努儿哈赤老建奴去打觉华岛,但皇太极贝勒千万别去攻岛!”
几十个亲兵整齐喊话的声音虽大,却不可能传到五里外的努儿哈赤耳中,不过努儿哈赤派到皇太极队伍中的十个建奴侍卫,倒是个个听得清清楚楚……
“皇太极好兄弟,对不起了。”张大少爷阴险的英俊面孔从箭垛缝隙中露出了出来,拿着一个铁皮喇叭对着皇太极喊道:“正白旗的弟兄们,你们快跑,我要开炮了!”说罢,张大少爷把手一挥,锦州城上的红夷大炮和佛朗机炮一起开炮,无数的火铳枪口也出现在锦州城墙上端,对着皇太极的队伍乒乒乓乓开起火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 除夕夜
战斗力相等的情况下,通常攻城方兵力至少要在守城方一倍以上,才有希望攻破城池。当然了,这只是按照常理推断,建立在双方军队士气相等和指挥官都不犯错误的情况下,攻方士气高昂、指挥出色、敌人的指挥官又出现重大失误,以弱胜强,以少破多的战例也不鲜见,变数极多——不过皇太极就没这个以弱胜强的机会了,他的正白旗二十五个牛录,总兵力大约八千人,面对的不仅是两万多士气高昂的锦州守军和五万多同仇敌忾的锦州百姓,还有一个比狐狸更奸滑、比豺狼更狠毒的锦州主帅张大少爷,所以皇太极虽然破釜沉舟又不惜血本不顾伤亡,却始终拿这座锦州城毫无办法,反倒把手里本来就不多的军事力量给赔得不轻。
“一,二,三——呢!”五六名明军力士喊着口号,奋力抬起三百多斤重穿链巨石,向着城墙下方的裹铁凿城车抛了下去,巨石呼啸带风落下。吓得裹铁车周围的建奴士兵鬼哭狼嚎,连滚带爬的左右散开,轰的一声巨响,巨石砸到裹铁车尾部,把裹铁车砸得凌空飞起,翻滚着又砸到后方建奴士兵头上,藏在裹铁车下疯狂凿城的两个建奴士兵也迅速被城上抛下的条石砸得筋断骨折,死得凄惨异常。而随着这最后一辆裹铁车被明军砸毁,建奴正白旗的攻城武器也只剩下了云梯一样,但是已经没有了退路的皇太极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拼死一搏,举刀狂吼催促军队继续进攻,“杀!杀!蛮子必灭,大金必胜!”
“杀——!”已经满身是伤的范文程也是血红着眼睛狂吼,又率领着一支云梯队冲向锦州城墙。但很可惜的是,伤亡近半的建奴正白旗军队已经根本不可能对锦州城墙形成什么威胁,稳操胜券的张大少爷也可以从容试验自己的新式武器了,旗号打出后,锦州东门的左右两个红夷大炮炮台开始调换炮弹,停止使用原始的无火药开花弹,换成了用麻绳把数十枚小型铁弹捆成圆柱状的葡萄弹,先装火药后塞葡萄弹,装线点火,轰隆一声巨响,葡萄弹应声轰出,麻绳在强大的冲击力面前自然断开,数十枚铁弹化为一片弹雨。呼啸着落到建奴士兵队伍头上,只听得惨叫连声和一阵密集骨骼断裂声音,落弹点方圆十余丈内便躺满了全身血染的建奴士兵,一个个非死即残,受伤的士兵在被鲜血染红的雪地中翻滚惨叫,场面惨不忍睹。
红夷大炮的炮弹威力忽然提高数十倍,建奴军队上下自然是吓得魂飞魄散,可是心肠比煤炭还黑的张大少爷却十分不满——葡萄弹的威力是比实心炮弹和原始无火药开花炮弹大得多,可是射程却短了三分之二以上,左右两个炮台交叉射击,最近的两个落弹点之间,竟然存在着将近里许的死角,葡萄弹根本无法覆盖这个区域。所以张大少爷很快又下令道:“打旗号,停用铁球葡萄弹,换石球葡萄弹!”
“轰隆!轰隆!”新的炮击开始,五六枚石质葡萄弹交叉轰来,被麻绳捆在一起的小型石弹在空中自然散开,化为一片又一片的石弹弹雨,再度笼罩到建奴士兵队伍头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一片又一片的建奴士兵再度倒在血泊中翻滚哀号。而里许宽的炮击死角也被重量较轻的石质葡萄弹弥补,左右炮弹落下,勉强能够出现覆盖攻击的效果——造成的后果是一支建奴牛录队在片刻间先后被两片弹雨覆盖,侥幸躲过第一片弹雾的建奴士兵又被第二片弹雨覆盖,死伤加倍。
“唉,威力还是不如铁弹,不过也凑合着用吧。”心肠比煤炭还黑的张大少爷叹口气,又吼道:“传令下去,继续发射石质葡萄弹!”
“轰隆!轰隆!轰隆!”一枚接一枚的石质葡萄弹在黑心指挥官张大少爷的命令下被射出炮膛,一片又一片的弹雨也驾临到了建奴士兵头上,在这种对单兵杀伤力超过实心炮弹几十倍的葡萄弹面前,正白旗建奴军队的士气彻底崩溃,不管皇太极亲自率领的督战队如何砍杀阻拦,正白旗的建奴士兵还是潮水一般向后退去,到了最后,甚至连督战队的建奴士兵也忍受不了葡萄弹带来的死亡恐惧,扔下武器掉头就跑,皇太极狗急跳墙的拼死赌博,也以彻底失败告终。
“完了,彻底完了,悔不该当初啊!”自知无法幸免的皇太极长叹一声,横刀颈前准备自刎,一了百了省得回去受辱。可就在这时候,被明军火枪铁砂铅弹打得满身是伤的范文程扑上来,死死抱住皇太极的胳膊,嚎啕大哭说道:“主子,你不能啊!不能啊!我们还有希望,还有希望啊!”
“还有什么希望?天黑前攻不下锦州,阿玛就要杀我。”皇太极惨然答道:“现在才是下午。我的镶白旗就已经被蛮子彻底击溃,我还有什么面目去见阿玛?还有什么办法洗刷身上的不白之冤?”
“主子,我们虽然败了,可我们是倾尽全力攻城后才败的,大汗也是亲眼看到的。”范文程哭喊着说道:“我们现在回去,大汗也不一定会杀我们!主子,奴才们汉人有一句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只要留着这条性命忍辱偷生,就一定有办法东山再起,找张好古小蛮子算帐!主子,难道你想让张好古蛮子踩着你的身体往上怕,做更大的蛮子官员来祸害我们大金将士?主子,难道你希望你心爱的布木布泰主子年纪轻轻就守寡,被其他人随意凌辱?”
被范文程的劝告打动,皇太极缓缓放下马刀,沉声说道:“好奴才,你说得对,我那怕是忍辱偷生,也还有机会找张好古小蛮子报仇,我如果死了,那才是真的完了。”范文程含泪点头,哽咽说道:“主子。就是这个道理,我们尽力了,挺起胸膛回去吧,大汗如果要杀人,奴才甘愿代替主子而死!”
“好奴才!”皇太极心下感动,张臂抱住范文程嚎啕大哭,范文程也是眼泪滚滚,大哭说道:“主子,奴才不好,是奴才做了错事,把张好古这个小蛮子招来。奴才罪该万死。奴才发誓,总有一天,奴才要亲手砍下张好古蛮子的脑袋,向主子谢罪!”主奴俩抱头痛哭许久,好不容易等到哭够了,皇太极和范文程又饱含阴毒的看一眼让他们受尽耻辱的锦州城墙,看一眼城头上仗剑而立的张好古蛮子,这才重新上马,缓缓跑向努儿哈赤的帅旗所在。
小跑到努儿哈赤帅旗附近,隔着上百步,皇太极就翻身下马,脱去头盔,连同武器一起扔开,一步步走到面沉如水的努儿哈赤面前,双膝跪下磕头,流着眼泪说道:“阿玛,儿臣无能,锦州城,儿臣实在攻不下来。”努儿哈赤表情冷漠,过了许久后,努儿哈赤才冷冷问道:“老八,当初你攻城的时候,我是怎么说的?”
“阿玛说,如果儿臣不能在天黑前攻不下锦州,就要治儿臣的罪。”皇太极老实答道。努儿哈赤点头,哼道:“很好,算你记性还好。”说罢,努儿哈赤猛然声音,喝道:“来人,把皇太极推到阵前,斩首示众!”
“大汗!刀下留人啊!”范文程冲上来,扑通一声双膝跪倒,膝行到努儿哈赤马前,大哭着说道:“大汗,贝勒爷虽然没有打下锦州,但大汗你也亲眼看到了,贝勒爷为了攻下锦州已经是倾尽全力。伤亡过半才被蛮子的新式火器击退,这足以贝勒爷的清白了啊!大汗,难道你真因为张好古蛮子一封胡说八道的假信,就真要冤杀你的亲儿子吗?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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