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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进来,让卧室内的一切都可以看到模糊的轮廓,床原本就不是大双人床,而易子期又很大只,现在两个成年男性躺在上面,稍显拥挤。
程念归侧身背对着易子期躺在里面,几乎没占什么地方,让易子期还可以平躺着,两人一个看墙,一个望天花板,时隔九年的同床共枕让两人都没有了睡意。
气氛安静,心情微妙。
只有浅浅的呼吸声不断交错,好似会在黑暗中的某个地方纠缠到一起。
易子期枕着手臂,比这夜色还深沉的声音忽然冒出:“你现在叫什么名字?”
小屁孩大了,应该不喜欢被叫来福了,虽然他觉得来福这个名字很好。
程念归睁着那双溜黑的眼睛,抓紧手里的被子角:“程、念归。”
易子期转眼向他看去,在心里重复了遍:“念归啊……”
当初他遇见程家老爷子的时候,对方就说小屁孩长得像他病故的孙子。
所以才会给他起了这个名字吧。
慢慢的,视线又被只有些微月光也白皙到惹眼的纤细脖颈吸引过去,柔软的发尾修剪整齐透着乖巧,只有一缕不那么乖,翘了起来。
他动了动转过身,鬼使神差的把手伸了过去,指尖将将碰到发尾,对方就敏感的抖了下,脑袋往底下缩了缩。
警惕的小猫开口询问:“你干什么?”
易子期莫名有点尴尬,大手还是固执的糊了上去压下那缕翘起的头发,收回手时指尖从脖颈上一扫而过。
“睡觉吧。”
他闭上了眼睛,没注意到那白皙的脖颈一点点红了起来。
易子期失眠了,自从把小屁孩送走后他就再也没和人一起睡过,现在身旁多了一个有呼吸,有温度的鲜活的人,而且这个人还转了过来,没一会儿就往他身边蹭一点,没一会儿就蹭近一些,直到彻底贴上来这才老实。
他瞧着睡着的小屁孩,因为缩在了自己怀里连枕头都没有,他小心的把手臂从他脖颈下的空隙中伸过去,小屁孩的脑袋就抬高了些,埋到了他下巴底下,一双手也找到了更舒服的姿势,一只抵在他胸口,一只搭在他腰上。
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
小时候小屁孩会睡得更放肆些,腿也要甩上来一条。
小屁孩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在他被遗弃的生命里,被当作乞丐,被骂是没爹没妈的野种,他的人生一直都是灰暗的,没有欢乐没有温暖,直到他捡到了小屁孩,明明是干巴瘦的一个小家伙抱在怀里却是热乎的,那温度可以抵御冬日的寒风,即使满是皴裂的小脸笑起来也是好看的,温暖的可以抵消那些恶言恶语对他的伤害。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捡到了小屁孩流浪的身体,而小屁孩拾起了他无处可依的灵魂。
让那个12岁的小少年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念头和奔头,不然他不是死在那个多雨的夏季也会长眠在那个漫长的寒冬。
易子期抬手搂上程念归的腰,紧紧抱住他失去了9年的小屁孩。
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这个世界这么大,这么多的人,如果不是小屁孩主动回来找他,易子期不确定他们这辈子还会不会再见面。
但小屁孩回来了,带着怨也好,带着恨也好,他就像那晚一样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虽然露出了爪子,但最后还是乖乖的睡在自己怀里。
一夜无话
两人第二天被闹铃吵醒,程念归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结实的胸口,上面好像还有自己的口水印,被光晃得亮晶晶的……
他懵了两秒才想起是怎么回事,烧红了耳朵,并没有动的打算,眼珠溜溜的往下瞄,看到哥他环抱着自己的手臂,嘴角就往上挑去。
而后那条手臂拿开了,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手机。
程念归的嘴角又下来了,并且持续往下。
易子期放下手机有一种自己睡了但又没睡的疲惫感,为什么白天的时间这么漫长?而晚上眼一睁一闭就过去了?
今天可不能再迟到了,看了眼还没醒的小屁孩,这种睁眼有一个人在怀里的感觉也很陌生,而且尤其是早上……
一些成年人的尴尬让他把自己往后挪了挪,动作缓慢的把手臂从小屁孩脑袋下抽出来,都要转过身下床了,那双特别的眼珠忽然一凝,盯着小屁孩露出的腰。
那是纹身?
他看了眼一脸乖巧的小屁孩,纹身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但是纹在后腰这个位置上就有点……
好奇让他把头探了过去,伸出手把遮挡着的衣摆往上推了推,露出纹身的全貌,但易子期先被这细腰惊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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