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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再也别想在关元鹤的面前挺起腰来说话了,故而她才会如是。此刻听他说出这等话来,慧安哪里还闹的下去,身子软下来,心便跟着酸涩了起来,不觉间已是泪水奔涌而出,滴答答地便沿着清冷的面庞滚落了下来。
她的泪水落下,关元鹤只觉手上一凉,这才惊醒过来,忙将慧安的脸掰了过来,月光下她的眼泪像珍珠一般落了下来,关元鹤心里便慌乱了起来,忙捧着她的脸将唇凑上去亲吻着,一手抚摸着慧安的背脊,一手抚着她冰冷的面颊,轻声道:“慧安,乖,别哭了,有什么话你告诉我,是我不好,莫哭了……”
见关元鹤一脸无措和心疼,语气轻柔地生怕惊吓到她,慧安便想到了方才在家中时他安抚中却分明带着责意的态度,还有他的摔门而出,想着方才他离去后她的惊惶害怕,心中就越是满肚子都中委屈说不出口。
她自跟了他,事事小心翼翼,处处都顺着他,顾念着他,何曾使过小性子,闹过脾气,可今日她不过因心中不安,态度稍稍骄纵一些,他便不愿多迁就她,不愿多顾念着她,多哄着她,反倒就说她是胡搅蛮缠,没有一点贤良淑德的模样,最后还甩了她的门,想着这些慧安心中怎能舒坦。她会这般,她会想着要他哄着不过也是心中不安,害怕,若是情浓,便是她一时说不出口,他也该能感受到她的心惶,也该体会到她的彷徨才是,可他却指责她,不愿多一些耐心陪着她……想着这些,关元鹤不哄还好,一哄慧安悲从中来,却是哭得更凶,眼前一片朦胧。
见她竟是越哭越伤心了起来,关元鹤觉得心口像是有把刀子在搅一般,一阵的难受,忙劝着道:“慧安,莫哭了,都是我的错,我认错好不好,莫哭了,一会子眼睛会疼的……”
慧安闻言却抡起拳头便捶打起关元鹤来,口中断断续续,呜呜咽咽地道:“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
她的眼前闪过前世的种种,前世的一切使得她对感情怀着不安,使得她比旁人更加的渴望真情,也更加害怕失去,使得她心生彷徨,胆怯地不敢多问,可是这些她都不敢对他说,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她心里有多怕,不知道她有多在意那个顾妤芮,多在意他心中是否也只有一个她。
慧安哭着捶打着,像是要把心中所有的脆弱彷徨都释放出来一般,关元鹤便耐心地哄着劝着,慧安一时间也不知自己都说了些什么更听不清关元鹤在劝些什么,只埋在他的怀中哭了半晌,才觉心中舒坦了起来,慢慢地伏在他胸口不动了。
关元鹤便慢慢地顺着她的脊背抚着,待她终于在怀中安静下来,不再抽泣,他才轻声道:“慧安,你今儿是因为顾妤馨生我的气吧?”
他先不知慧安是为何,后来出了府冷风一吹,思来想去,若慧安不是因为云怡之事气恼,那今日也就在府中见过顾妤馨这么一件事会叫她生气的了。
慧安闻言,这才抬起头来,用泪水洗的清亮亮的眼睛盯着关元鹤,气道:“你为何要独自见她!你明明知道她对你有心思,你还单独见她!”
关元鹤没想着慧安竟真是因为这个生气,不觉便张了张嘴,今日却也并非是他单独去见顾妤馨,实是四妹妹那丫头引他去的那里,也不过说了两句话,他便匆匆走了,他本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却是不想竟是叫慧安给知道了,还因此生了这么大的气。
关元鹤不觉有些结舌,只是两人闹的如此大,他这会子自也不会说出关礼珍来,故而瞧着慧安月光下哭的泪迹斑斑的脸和她嘟得极高的嘴,关元鹤便不觉惊诧地失声而笑,道:“你就为这个?你当知道我心里没她的。”
慧安自知关元鹤心中没有顾妤馨,若然今日顾妤馨不拿顾妤芮说事,她又怎会生这么大的气,闹腾的如此之大。她听闻关元鹤的话便将眼睛一瞪,沉声便问道:“那顾妤芮呢?”关元鹤听罢一愣,似半晌才消化了慧安的话,接着却是定瞧着慧安。
慧安见他不语,眼中神情也瞧不出什么情绪来,不觉便是一急,闷声道:“顾小姐说,你和她姐姐青梅竹马,还琴瑟和鸣,你吹笛,顾大小姐抚琴……她还说你有老寒腿的毛病,顾大小姐亲自照顾你汤药……我却根本就不知你有此病根。”
关元鹤听慧安如此说,倒是瞧着她越发沉默下来,慧安被他这种态度弄的心中慢慢发沉,渐渐便心慌了起来,喉咙处似是被塞上了一团棉花般,又喘息不过了起来。
关元鹤地却是突然哈哈地笑了起来,接着竟是抱着慧安便向马下倒去,慧安哪里能料到他会如此,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她尖叫一声,待回过神来,却是被关元鹤抱在了身前,而关元鹤却平躺在了草地上,依旧哈哈笑着瞧她。
慧安被他弄的一阵莫名其妙,又一阵的不解难安,不觉便曲膝狠狠地去撞关元鹤,被他夹住双腿,便又抬拳去捶打他,关元鹤却是笑着握住她的手,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缓缓停下笑意来,盯着慧安,眸光认真地道:“慧安,以后生气了便问出来,气极了便像这般打我也好,骂我也罢,只不准再那般连嘲带讽的与我说话。你可知道了?”
慧安却不想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怔在了那里,夜色下关元鹤的目光清亮而幽深,他的手温暖而有力,紧紧地握着她的,传递着一种安宁和坚定。
慧安的心便又安宁平静了下来,她鼻头一酸,不觉便又道:“可你却扔下我离府!”
慧安的声音委委屈屈,细细弱弱,像是控诉又像是受伤的孩子在渴求爱怜,关元鹤闻声不觉目光微闪,执起慧安的手轻轻亲吻着,复又摩挲着她那纤细的手指,道:“我只是瞧你不愿和我好好说话,便想着叫你安静一会,再者,我离府却还不是因为你四处于我惹麻烦,这会子倒怪起我来了。”
慧安闻言见关元鹤眉宇含笑,便又道:“你还说我胡搅蛮缠,说我不贤良淑德……” 关元鹤便是一笑,道:“嗯,还有什么?”慧安便又道:“你还去了名士宴,还和秦王争女人!你是不是拉那凡柔了,是不是还抱了她?”关元鹤闻言不觉咋舌,半晌才是一笑,轻轻抚摸着慧安哭的红肿的眼睛,笑着道:“真是个大醋缸。”慧安却是将眉眼一横,瞪着关元鹤,道:“我就是大醋缸,我不准你碰别的女人,不准你多瞧别的女人,更不准你心中放着别的女人,你是我的!里里外外,都要是我的!”
关元鹤听慧安娇纵地如此说着,不觉目光深幽,盯着她却道:“慧安,你很介意顾妤芮?”
慧安听他这般问,心又中咯噔一下,刚刚明亮起来的眼眸不觉又是一黯,半晌才道:“乳娘说活人又怎会争不过一个死人,叫我不心介意她……可是乳娘说的不对!一点都不对!活人又怎能争得过已不在了的人,她去了,在你心中便成了永远,你想起她来永远都只会想着她的好……可我……慢慢地兴许你就腻味了我,就嫌弃了我……我也不要你心中有别的念想,不要你想着念着她。”
关元鹤闻言,瞧着慧安那哭的犹如核桃一般的大眼睛,不想她竟是为此不安,听着她这话心中便不觉酸酸楚楚了起来,若非情到浓处,又怎会介意这个。世间女子多为一世的体面,为尊荣,讨好男人依附男人,计较的不过是利益二字,然而慧安她却是只为了这个,若非情浓又何必在意纯粹二字,又怎会眼中容不下一粒沙子……关元鹤瞧着慧安,半晌才叹息一声,坐起身来将慧安一捞抱在了怀中,用手摩挲着她的发,道:“傻姑娘,是我待你还不够好吗?”
慧安闻言,不觉心一颤。便闻关元鹤又道:“顾妤芮与我自幼定亲,是母亲中意的,仅此而已。”慧安听罢一直紧绷的身子便柔了下来,目光闪动了起来,微微抬头,道:“可她们都说你为了顾小姐多年不娶,连景心都说顾小姐才貌双全。”
关元鹤便笑着低头瞧向慧安,道:“她过世时我不过十七,正是年少义气时,每日心思不过是如何立功立世,何曾注意过女儿才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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