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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第1页）

“那…。。他要是一辈子都待在宫里出不来呢？”

“那我就，终生不娶！”大约是酒喝得有些上头，梁波抄起手边的白釉刻花纹酒杯，瞬间捏个粉碎，“若违此誓，有如————”

“这话你敢在父亲面前说么？！”粱沛眼看着她冲动之下好似要发毒誓，一个激灵，急忙截断了她。

老三毕竟年轻，以后的事情谁说的清呢。

“有什么不敢？”梁波不以为然且自信满满，“他要是逼我，我就……。一哭二闹三上吊！”

多亏小厮镜子上回在梁波面前闹腾了一番，叫她取了不少好经。真到了那一步，这几招若是用在父亲那里，片刻便能叫他妥协！

“那你敢在母亲面前说吗？”粱沛噗嗤一笑，“你大约还不清楚，前两日家里接了消息，说是使节团两个月前就已经从图番国出发，估计在立秋之前咱们就能见到她了。”

“…。。”

梁波不能确定是否可以在母亲面前这样折腾一回。母亲梁蕙看着柔和，其实手腕儿过硬，否则也不会盘横官场这么多年，无人撼动。她要是闹着去上吊，没准梁大学士还能过来帮她踢一下凳子呢。

唉……。哟…。！梁波这么一想，仿佛脖子已经套在绳子上挂着了，晃晃悠悠，取都取不下来。摸一摸脖子吧，竟然摸出了被绳子勒出来的痕迹，再摸一摸，嘿，似乎还有点疼！

……。。

姐妹两个叙过话，梁波回了自己的院子。小厮镜子不像往常那样跑来跟前伺候，眼前晃着的是另一个，唤作梳子。她一开始也没大在意，等了半天还瞅不见镜子的影儿，便随口问了一句，“镜子呢？”

“回奶奶的话，镜子哥哥今日跟着二爷上城南吴家去了。吴家郎君这两日要进宫，二爷放心不下，要去看他，镜子哥哥念着吴家郎君身边的司砚哥哥，两个平日里交好，怕人家进了宫就见不到了，所以又喊上东院儿里的古月哥哥一同跟着去了。”

“没说什么时候回来？”梳子低了眉眼，一派温顺，可是没有镜子，梁波多少有点不习惯。

“没，…。”梳子一边铺床，一边回头答道，“二爷他们也没回来啊，奶奶不知道么？说不定晚些时候才能回来罢。”

梁波点点头，再不疑有她，一夜安然入睡。到了第二日，起了个大早，依旧不见镜子，她心里只道这孩子可能真的回来晚了，所以偷懒没过来服侍。梁波向来体恤家下仆子，对自己身边的人更是宽容，因此也没在意，遂收拾妥帖，容光焕发地入宫去了。

昨儿夜里美美地下了一场暴雨，是以天气有些凉爽惬意。梁校尉这两日负责整个宫城东边的巡守，新官上任三把火，为尽快熟悉城内相关事宜，晚上也不回去，囫囵睡在值房里，真可谓尽忠职守。到了第三日下午，东头巡查最后一遍，就可以换值轮休了。

梁波铠甲在身，活动活动筋骨，精神抖擞地领着两队羽卫沿着东头甬道飒踏行进，快到九仙门时，听到吵嚷声，不由得心生警惕，转身走了过去。

从今早开始，众嘉郎陆续从九仙门入宫，各家的马车从门上向后排了长长的一溜，乍一眼，望不到边。那些琼枝玉树般的郎君们从马车上下来，在各自仆子的陪同下，逐一接受内侍官们的盘查，之后由宫人引路进宫待选。

临近门口，嘈杂声明显。梁波紧了眉头，板着脸责问，“宫门口禁止喧哗！到底怎么回事？！”

梁校尉很上道，不过两三日，俨然有了军官雷厉风行的做派。

“……是梁三奶奶！”当中有认出她的人，突然高兴的喊出声来。

梁波循声望去，说话的是熟脸儿，嘉郎黄子遥的小厮吉祥。他此刻和另几个仆子护着自家的郎君，一副谁再上前一步，就同归于尽的架势。黄氏今日锦衣华服，被围在中间，似有往日在梁府骄横凌人的模样儿。那眼睛原本是粘在头顶上的，猛地看见梁波一身戎装出现在眼前，不禁愕然，片刻间扭过头，冷哼一声，拉着脸不再说话。

梁波头皮发紧，有些绷不住面上严肃的表情，差点现了原形。一个年纪稍长些的少使官则转过来向梁波行了礼，恭恭敬敬说道，“回禀校尉大人，咱们奉上令照章盘查，只不过…这位郎君坚持携带兵器入宫，怎么都不听劝，这…。这……没有先例啊！”

谁不知山南道上黄家身份显贵，黄子遥母亲年初调回京升任工部尚书一职，势头正劲，嘉郎黄氏哪里是个能得罪的，否则也不至于围在九仙门口纠缠这么半天。

黄氏一言不发，皱着眉头阴沉沉的。小厮吉祥机灵，觉得梁三奶奶此刻虽然严肃，毕竟相熟，忙解释道，“诸位大人，这长枪是我家郎君自小带在身边习武防身用的，走哪儿带哪儿，至今没人说有不妥之处。再说也没有哪一条说咱们不得携带随身物品呀，还望大人们体谅通融。”

吉祥提点了一番，她这才注意到黄氏右手中紧紧握着丈二长枪，那有些熟悉的锦缎枪套在太阳光的直射下，光彩眩人，刺得梁波眼睛直抽抽。

“啊哟，这位郎君真够倔强的，不过一杆银蟒枪，算不得多贵重，宫里什么好东西没有，将来若是有了品阶，这样的好物件儿，您要多少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用得着郎君巴巴地从家里拿么？”一个少使忍不住，又埋怨起来，“咱家也是为您好，要是闹大了，大家都没脸，说点儿不好听的，您的福分只怕也就到九仙门口啦。”

“哼！”黄氏气得嘴唇发颤，猛地转过头来，恼恨地盯着梁波，仿佛要将人生吞活剥了似的。他岂不知携带兵器入宫嘉选可能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只是这杆银蟒枪是梁波给他的，当初他接到手里的时候也曾想把它砍成两截，出口恶气。转眼思虑，觉得或许这将是他一生对爱情唯一的依托和念想，终究是握在手里不肯放下了。

梁波瞧见黄氏梗着脖子，眼角似有泪光晶莹欲滴，不知怎的，有些心虚。当日较量，黄子遥使三十六路夺魂枪，她大意轻敌，举青锋双剑相迎。黄氏枪法出神入化，好似蛟龙出海，咄咄逼人，双方连着走了三百多招，她竟然都没有腾挪出任何进攻的余地，若不是最后耍诈折了人家的枪，或许斗上一夜也未可知。

而眼下瞧着黄氏满脸恨意，梁波突然又觉得天气还是无比炎热，热的她头上汗珠不断，当下有眼色的宫人递了帕子上前，她就手擦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

“既然是随身物件，自然可以带进宫去。本校尉瞧着别家郎君也有带古琴琵琶这些东西的，眼下这位郎君带着长枪也不甚稀奇。我朝男子习武本属平常，历来内廷的贵人们，多有喜好舞刀弄剑的，也没见哪个从娘家带了兵器就受了冷落吃了排挤。一杆枪而已，不过是体现了这位郎君的专长，又能掀起什么风浪来？尔等也太小心了些。殊不知今上崇武，将来御选若是叫诸位郎君拿出看家本事来，又当如何？如今你们这样为难人家，别说是太后和太国公跟前，就算闹到紫宸殿里，只怕讨打的也是几位少使大人！”

“这……。。，”少使没想到她竟向着嘉郎说话，一时左右为难。

“行了行了！赶紧放人进去！诸位郎君进宫嘉选，随行的仆子物品本来就是另放在别处由专人查管，诸位少使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梁波不耐烦，喝道，“若是还不能踏实，本校尉即刻将此事向上头报备便是！大家再这么闹下去，耽搁了后面郎君进宫的时辰，你们谁吃罪的起？！　”

作者有话要说：　　1。　29日，根据读者路猫甲的建议，作者将后半部分重新作了修改，使事件看起来稍微合理一点。感谢亲爱的猫猫支持，么么哒。

2。本章资政殿大学士梁蕙由亲爱的女尊文作者妩媚娘大大友情客串，感谢大大，感谢所有写女尊文的作者，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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