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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第1页）

奶没有觉得怪异，只是觉得这一次车祸后，自己家孙女懂事了。塞翁失马啊！

两重身份的融合

一周后，桑叶主动提出要陪桑奶奶去菜市场摆摊了。桑奶奶很惊讶，桑叶以前是很排斥的，哪怕奶奶忙得不可开交，她也不会去帮忙收钱，打下手。

桑叶笑嘻嘻道：“奶奶，以前是我不懂事，觉得那样没面子，现在我长大了，知道那完全是自己虚荣心作祟了。”

桑奶奶笑笑说：“我们家小叶子真的长大了啊！那就和奶奶一起去噢。要是觉得不好意思，你就先回来就是了。”

桑叶吐吐舌头，摇摇奶奶的手臂，说到：“奶奶，我快要上高中了，是大人了。以后我来照顾您。”

桑奶奶眼眶有点红，脸上笑得像开了朵灿烂的菊花，“好喔，奶奶以后就享小叶子的福了。咱们出发吧。”

祖孙俩推着板车向最近的菜市场出发了。

桑叶觉得奶奶以前肯定是个有文化的人，起码应该是出身，言行举止一点都不像是俗气的摆摊老太太，每天都收拾得那么利整、干净。她的启蒙教育是奶奶开始的，琴棋书画全部都学了，现在还能记得三字经那些古文，连四书五经都读得差不多了，这不，暑假里，奶奶又让她背《道德经》了。奶奶说高中后，课业加重了，就不用背书了，但会改学其他的。

菜市场里人还没有很多，因为还比较早。桑奶奶熟门熟路地将东西整理好，又与旁边的摊贩打招呼，桑叶微笑着和周围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打招呼，大家都打趣桑奶奶养了个又可爱、又漂亮的孙女，桑奶奶嘴巴一直都没有合拢来。桑叶觉得短短一周多，自己已经很快进入状态了，已经差不多完全适应这里的生活了。当然，以她现在的生活状况，是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她伤春悲秋的，更别提怀念一下以前悠哉做学问的日子。每天帮奶奶做事，累得倒头就睡，还要背这背那，根本就没有一分多余的时间。

桑奶奶的生意很好，她们的菜一用白色的容器盛着，没有一点污点或其他杂色，一看就洗得非常干净，加上摆摊的一老一幼穿着都很整洁，整个小摊在这个嘈杂的菜市场里看上去赏心悦目，而烧烤的香味弥漫开来，很是诱人。大家就在买菜之余，买点零嘴给小孩或者自己尝尝了。

桑奶奶偶尔会叫卖几声，桑叶实在叫不出口。就在旁边帮忙收钱。

桑叶正忙着找钱，突然有个声音传来：“桑叶？”

她抬头，一个唇红齿白的小男生，是小桑叶的同桌孙晓非。桑叶心里流过一阵尴尬，小桑叶偷偷喜欢过这个同桌的，身体里还有她的感触。桑叶的脸很快红了。

奶奶见她愣了，忙道：“小叶子，这是你同学？”

桑叶马上反应过来了，自嘲了下，马上道：“孙晓非，是你啊。我奶奶在这里摆小摊，我来帮忙的。”

她又给孙晓非介绍：“这是我奶奶”。“奶奶，这是我以前的同桌，孙晓非。”

孙晓非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不要了，谢谢！你们要卖钱的。”

“没关系的，这个卖不了多少钱，好孩子，你拿着吃就是噢。”桑奶奶笑着说，看到桑叶主动递给同学烤白菜，桑奶奶很开心。这个小孙女终于不那么孤僻，自己走出了自卑的阴影。

孙晓非刚刚准备去接，一个严厉的声音传来：“晓非，你怎么随便买东西吃？”

旁边走来一个打扮比较时尚的中女妇女，与孙晓非有点像，估计是他妈妈，不过长相更凌厉一些。听到那声音，孙晓非的手刚伸出去一半，又缩了回来。桑奶奶的白菜正递到半空中，见状，只好也撤了回来。桑奶奶正准备说话，桑叶开口了：“阿姨，我在帮我奶奶卖烧烤，我是孙晓非的同学，我请他吃烤白菜，我们家的菜都洗得很干净的。”

孙晓非的妈妈嘴角扯过一阵不自然的笑：“谢谢你们的好意！不过晓非对烧烤有点过敏。谢谢啊！”说罢，让孙晓非与她们道别，匆匆走了。

孙晓非很不好意思，可明显是害怕他妈妈的，桑叶也清晰看到孙晓非妈妈眼里闪过的不屑。她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要是她的上辈子遇到这种情况，估计也是一样，她妈妈是绝对不允许她在外面吃烧烤的，总觉得那是不干净的。现在桑叶已经将28年的经历称为上辈子了，她无法认同那是一场梦，毕竟那些经历都是那么鲜活。

桑奶奶将那串白菜放好，只和桑叶说了句：“小叶子，你同学没有尝到咱们家的白菜肯定觉得很遗憾。”

祖孙俩都笑了。很快，又有人围上了这个摊子，一老一幼又开始忙活了。摊子上东西一般上午便卖完了，下午要进货、洗菜等，而且两人老的老，小的小，不能将身体弄垮了，所以桑奶奶绝不贪多，有时觉得桑叶肚子饿了要早点回家，她会将剩下不多的烧烤送给菜场旁边的摊贩吃，这样大家也都对他们更加乐呵了。

回到家里，桑叶很喜欢回来和奶奶一块数钱，两人会计算毛利润，纯利润这些。以前都是奶奶一个人做，桑叶后来学数学，慢慢地，奶奶会让她加入进来，现在，桑奶奶完全放手让桑叶去做了。

桑奶奶对桑叶是疼爱但绝不溺爱，她会让孙女一边洗菜一边背书，有时会让她单独做饭。桑叶觉得自己这15岁小身板的能力绝对超过上辈子28岁时的能力。桑叶也怀疑奶奶的能力，奶奶是不是一个全人，有时背错一个字或者背漏一个字，她都知道。而奶奶做的菜很香，绝对不是一般厨师可及的。奶奶还会做衣服，桑叶在想，到底还有什么是奶奶不会的呢？

接受现实

整个暑假就在卖烧烤、背书、做饭这样的日子里度过，桑叶也在奶奶的督促下，预习了高一的课本。上辈子读了那么多书，她对课本不陌生，说是预习，其实就是温故下而已。桑叶本科念的是中文，硕士念的是社会学，博士念的语言学，都归于文科类。理科知识也忘记得差不多了，预习课本得时候，特别将那些公式、定理狠狠背几遍。英语都过了八级，加上上辈子也曾飞到美利坚去陪陪男友，一口美式英语也并不糟糕。桑叶想在家自学，帮奶奶干活，但如果贸然提出，奶奶肯定不会同意，甚至会怀疑的。桑叶总有点心虚，小桑叶好像有一半被自己调包了。这种心虚一直延续到开学那一天。

一中离自己家不远，桑奶奶一大早便催孙女穿好衣服准备去报道。老人家遇到这种情况总是比较心急的。桑叶的成绩应该是比较好的，这个小女孩内向，有点自卑，但对自己的学习成绩要求很高。桑叶觉得奇怪的是，桑奶奶却从来不对小桑叶的学习成绩作任何要求，只交待她背那些古文，做好老师的作业。分数什么的，桑奶奶从来不在意。有几次小桑叶考砸了，桑奶奶也只说了句：“咱们吸取教训，下次细心点就是了。”或者有时来句：“分数不重要，咱快乐就行了。”越是这样，小桑叶学习更认真。不得不承认，小桑叶是个对自己要求特别严格的人，或许还是受奶奶潜移默化的影响，她的自觉性非常高。小桑叶觉得自己两辈子加起来才比得上这辈子。也正因为如此，她都不能偷懒了。

话题有点扯远了。话说开学这天，桑奶奶本来要摆小摊的，可看到那些学生都有家长送，犹豫了下，还是决定自己送小叶子过去。桑叶不让，可桑奶奶坚持，于是祖孙俩又一起出发了。

虽然离得近，但是小桑叶很少到一中去，奶奶常年忙得脚不沾地，更去得少了。桑叶不准备住校的，所以带的东西也少。祖孙俩兴高采烈来到一中，送学生报道的家长不少，校内停了不少车。桑叶背着书包，自己居然再一次成了名中学生，走在林荫道上，享受着这新身份带来的乐趣，按照路标去找报到处。突然，桑叶的脚好像被沾在地上了。她站在路上，一动不动。前面一辆轿车驶来，同样的颜色，同样的型号，同样的车牌，与曾经的桑爸那辆车一模一样。

“老爸”她嘴里嚅嚅，“老爸，老爸，是你吗？是你吗？”她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了。这是老爸的车啊！亲爱的老爸老妈，我好想你们，你们知道吗？你们还记得女儿吗？女儿好想好想你们啊！

桑奶奶看着孙女泪流满面，魔怔般往行驶的小轿车走去，惊呆了。赶紧过来拉住她。却怎么也拉不动。难道小叶子上次被车撞留下心理阴影了？

小轿车停了，走下来一个怒气冲冲的女人，“同学，好好走路，怎么走到我们车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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