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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有信一边吸烟,一边打量着房间。马有信说:“你们作家的房间也是和别人不同的。一般人的房间都是摆得满满的,可这房间里的东西虽然不多,却布置得非常别致。东西不多,倒显得空间大了,不象我们的房间那么拥挤。还有这墙上的画和地上的花儿,给人的感觉就象在公园里一样。”方成笑着说:“我看马科长倒是很有欣赏水平的。”马有信很谦虚地说:“其实,我也不懂,只是随便说说。”
金平叫他们去吃饭,他们就来到了餐厅。马有信一见餐厅墙上的画,又称赞了一番。方成见马有信要开那全兴大曲酒,便把他拦住,从酒柜里拿出一瓶剑南春酒。马有信说:“我不太喜欢喝这个酒。”方成就打开了酒柜,问道:“那你看喝什么酒?”马有信见那酒柜里装得满满的,有“茅台”,还有“五粮液”,一下子惊呆了。马有信说:“我还真没见过谁家有这么多的酒,恐怕市长家里也没有这么多吧?我看,咱们还是喝‘剑南春’吧。”
金平打开了酒,每人倒了一杯。马有信问:“方老师一定很有酒量吧?”方成微笑着说:“我喝酒不行。”金玉插话说:“你别看酒柜里有那么多酒,他是喜欢收藏的,才攒了那么多。”方成心里就埋怨金玉多嘴,可当着马有信的面儿又不好说什么。
金平递给马有信一棵烟,又给方成一棵。方成冲金平摆了摆手,说道:“我戒烟了。”金平问:“你什么时候戒的?”方成说:“就这几天戒的。”金玉问:“你戒烟我怎么不知道?”方成心里很生气,就白了金玉一眼。
喝了几杯以后,金平就提起了让方成参加书社的事。金平说:“姐夫,你看我们办书社的事……”方成说:“三天以后,我给你们一个准确的答复。”马有信怕方成不明白,就解释说:“你既不用出钱,也不用出力,只要出个名就行。赚了钱以后,咱们按利润分成。”方成没有说话。马有信又拿出两份打印好的协议,交给方成,说道:“你只要在这上面签个字就行。”方成看了一下协议,对马有信说:“你就回去等我的答复吧。”
金平和马有信走了以后,方成就埋怨金玉:“马有信在客厅里给我烟的时候,我就说我戒了,可你当着马有信的面儿说不知道,这不是打我嘴巴吗?”金玉仍然有些不相信,问道:“你什么时候戒烟了?”方成说:“自从上次白雪来的时候,我就戒了。”完这句话,他就后悔了。果然,金玉问道:“白雪是谁呀?”方成知道瞒也瞒不住了,只好说了实话。方成说:“是报社的一位记者。”金玉问:“是个女的吧?”方成只是不做声。金玉生气地说:“好哇!我劝你多少回了,你也不戒;人家说了一回,你就戒了!你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方成责怪地说:“你看看,你的醋劲又来了。我们在一起,无非就是谈谈稿子,你说还能有什么事?”金玉不依不饶地说:“你今天要不说清楚,咱们就没完!”
这时,门铃响了。媛媛过去开了门,进来的是方梅。方梅见哥哥和嫂子的脸色不对,便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金玉气呼呼地说:“你哥和一个女的好上了……”方成对方梅说:“你不要听她胡说,没有的事。”金玉质问道:“那你说,你为什么那么听她的话?”方成解释说:“其实,我早就想戒烟了。再说,人家劝我戒烟也是为了我好嘛。”金玉说:“那我劝你戒烟就是害你了?”方成无可奈何地说:“我跟你是说不清了!”金玉说:“你心里有鬼,当然说不清了!”方梅听到这里,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安慰金玉说:“二嫂,你就别多心了。我二哥不是那种人,他不会做那种事的。”金玉说:“你别护着他了!他有没有那种事,你怎么知道?”方梅一听这话,就不做声了。方成问方梅:“你来有什么事吧?”方梅只是叹了口气,什么也没有说。
三天以后,方成打电话告诉金平,他不想参加他们的书社。方成是经过深思熟虑以后才做出决定的。他觉得,赚不赚钱倒是小事,关键是对马有信这个人不了解,金平又年轻,这件事稍有不慎就会酿成严重后果。他还劝金平,最好不要和马有信做这个生意。但是,金玉对此并不理解,好几天不和方成说话。
这天中午,蒋春旺来了。方成就给金玉打电话,让她下班以后早点儿回家。可是,金玉在电话里说,她母亲那边有事,她今天中午上那边去,话语里明显带着怨气。方成心里明白,金玉并不是真的有事,而是故意和他赌气。于是,他就和金玉商量,蒋哥不经常来,今天先回来,那边可以改天再去。可是,金玉说什么不肯。
方成打电话的时候,蒋春旺就坐在他的旁边。他一看这情形,就对方成说:“我不在这吃饭,说几句话就走。”方成一听这话,就觉得脸上好象被人打了嘴巴一样,火辣辣的。蒋春旺和他这么多年,就象亲兄弟一样,到一起总要说一些心里话。其实,蒋春旺也不在乎这一顿饭。凭他的条件,吃什么没有?他们看重的是感情。如果两个人互相都不来往,还有什么感情可言?
方成说:“蒋哥,你先坐一会儿,看看电视,我去做饭。”蒋春旺知道方成平时在家里是不做饭的,方成那两下子还不如他呢。于是,他就从沙发上站起来,对方成说:“我就几句话,说完了就走。”方成有些急了,说道:“蒋哥,要说治家无方,那是你兄弟的不是;你今天要走,那就是你的不是了!”蒋春旺见此情景,只好说:“那好吧,咱们俩做饭。”方成也不拦他。
两个人做好了饭,就坐下来喝酒。方成提议说:“咱们先干一杯吧。”两个人就举起杯,一饮而尽。一杯酒下肚以后,方成就产生了许多感慨。方成说:“蒋哥,今天你都看到了,我在家里就是这样的处境。不瞒你说,我们已经快三个月没在一块了。现在是谁看谁都不顺眼。你说我这日子怎么过?”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蒋春旺苦笑着说:“老弟,家家都有难念的经,我的日子也不比你好多少哇!”方成说:“蒋哥,嫂子那个人跟我家这个可不一样,你可不能有别的想法。我说一句不该说的话,那个胡娇可是靠不住的。你应该跟她一刀两断。”蒋春旺摇了摇头,说道:“我跟她没有那种事。”方成说:“这事你瞒不了我。”蒋春旺默默无语。
他们又喝了两杯酒。方成说:“嫂子也算个贤惠的人。我家这个要是能赶上她一半,我也就知足了。我是照顾家和孩子少一点儿,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要是拿不出作品,我就觉得心里有愧,因为我是拿了国家工资的。”蒋春旺说:“老弟,说一句你爱听的话,你是一个好人;说一句你不爱听的话,你是一个傻瓜。”方成愣愣地看着蒋春旺,半天说不出话来。蒋春旺的话深深地刺痛了他。他端起杯,自己干了。蒋春旺劝说道:“你少喝一点儿吧。”方成显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没事,我的酒量你也不是不知道。”
蒋春旺说:“我今天来,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方成问:“什么事?”蒋春旺低沉而缓慢地说:“过两天,我准备去一趟美国。”方成感到有些吃惊,问道:“你有什么打算呢?是要往美国发展吗?”蒋春旺说:“还不一定,我先去看看再说。”方成说:“在国内发展不是也很好吗?你上次说咱们合作搞影视的事,我也考虑了。我现在这篇小说就要写完了,下一步我就打算跟老魏谈这件事。影视是东宁的薄弱环节,我想他会支持的。”蒋春旺摇了摇头,说道:“国内的许多事情都很难办。等咱们真要搞的时候,说不定又出什么事了。等我到美国去看看,回来以后再定吧。”送走了蒋春旺,方成闷闷地坐了半晌。他忽然想起前几天方梅来好象有什么事。于是,他就骑着车子上方梅家去了。
方梅两口子在东宁城里开了一家小饭馆,他们就住在饭馆里。刚过中午,饭馆里还有不少吃饭的。妹夫张根柱一见方成来了,就要安排酒菜。方成急忙将他拦住,说他在家喝完酒了。几乎方成每次来都是这样。他越是这样,方成就越不好意思来。因此,方梅总是埋怨二哥到她这里来得少,对他们不关心。方成也感到对弟弟妹妹关心得太少了。每当想起此事的时候,他心里总是产生一种愧疚之情。
方成和张根柱一前一后地进了里屋。方梅一见方成,立刻迎了过来。方成问方梅:“你那天去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方梅说:“我没什么事。”前不久,她发现张根柱和一名女服务员关系暧昧,心里十分生气。她本来是想和二哥商量一下这件事该怎么办,可是她一见二哥和二嫂也在为同样的事而生气,只好放弃了原来的打算。方梅瞥了张根柱一眼,说道:“你先出去,我和二哥说几句话。”张根柱出去了。方梅问:“二哥,那天我二嫂说的,是真的吗?”方成说:“你嫂子那个人总是疑神疑鬼的,你还不知道?”方梅对二哥的话还是相信的。象二哥这样的人,怎么会做那种事呢? 电子书 分享网站
9.夫人住院
方成刚吃完了早点,白雪就打来了电话,约他去海滨游泳。方成一想,既然答应了,也不好再拒绝。于是,他们就来到了海滨。
他们分别进了更衣室,换上了游泳衣,手拉着手向海边走去。方成今天才发现,白雪的体态是那样婀娜多姿。上次在狮子岛的时候,他竟没有发现。进了水里,白雪回过头嫣然一笑,然后奋力向远处游去。方成也扑向水里,向前追了过去。白雪见他追过来,游得更快了。方成又想起上一次的情景,就不敢往前追了。可是,白雪仍然往前游去。难道上次在狮子岛的情景她忘记了吗?方成不禁皱起了眉头。白雪远远地离开了人群,这才停住了。方成心里想,这回我偏不追你,看你还往不往前游?果然,白雪就不再往前游了。方成得意地笑了。他们就这样,你不往前追,我也不往前游。可是,时间一长,方成就有些着急了。于是,他就试探着往前游去。白雪没有再往前游,他这才放心了。
方成游到白雪跟前,对她说:“我真怕你再往前游,象上次那样……”白雪笑着说:“我真希望今天也和上次一样……”方成疑惑地问:“为什么?”白雪含情脉脉地说:“只要和你在一起,我死了也不怕……”然后,一只手就勾住了方成的脖子。方成一把搂住她那纤细的腰,在她的脸上亲吻起来。白雪就闭住眼睛,任他亲吻。此时,她感到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最快乐的人。
突然,她挣脱出去,向岸边游过去。方成迟疑了一下,然后奋力追了过去。他们上了岸,换好了衣服。方成说领白雪去一个地方看看,他们就往海滨的山上走去。这山上高高突起的山峰,犹如一位静静观海的仙女,故称仙女峰。山上草木茂盛,遮天蔽日,是游览的好地方。他们往山上爬了一会儿,就累得气喘吁吁了。白雪说:“咱们歇一会儿吧。”于是,他们就停住了脚步。
在一处平坦的草地上,一个留着长头发、穿着红色体恤衫的年轻画家,正在聚精会神地绘画。离画家不远的地方,有一对青年男女,旁若无人地拥抱、接吻。
方成和白雪歇了一会儿,又继续往上爬。最后,他们在一块突出的岩石前停下来。这块岩石平坦而光滑,可以并排坐两个人。岩石旁边,有一棵形状奇特的油松。方成说:“这是仙女峰的中部,坐在这里就象坐在仙女的怀抱里一样。”白雪打趣地说:“怪不得你要到这里来,原来这里有仙女和你拥抱。要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了。”说完,便笑了起来。
他们在石头上坐下来,向海上眺望:只见水天一色,渺无际涯;碧水银波,风帆点点。再看这山上,草木苍翠,十分幽静。海风一吹,格外凉爽,使人顿觉心旷神怡,所有的烦恼和忧愁都一扫而光。白雪禁不住赞叹道:“真是个好地方!”他们又坐了一会儿,然后便下山了。
白雪回到家的时候,王秋兰头痛的毛病又发作了。晚上,她躺在床上不停地呻吟,一家人都围在她的身边,不知如何是好。白庆民说:“你还是到医院去检查一下吧。”可是,王秋兰却说什么也不肯。她说:“我一闻到医院的那股味就恶心。”
第二天,王秋兰终于挺不住了,这才答应去医院。白雪请了假,和白冰一起陪着母亲去医院。他们叫了一辆出租车,行至途中汽车却停下了。王秋兰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问那司机:“这里又不是路口,车怎么停了?”司机头也不回地说:“前面可能出事故了。”王秋兰就埋怨起来,说道:“这些司机也是,怎么把车开得那么快?”司机说:“这不能怪司机,都怪市长!现在的城市人口多了,车辆也多了,可道路还是那么宽,造成了交通拥挤,能不出事吗?”王秋兰刚要和他理论,却被白冰拦住了。白冰是知道母亲的脾气的,她要是发起火来,那是谁也劝不住的。因此,他生怕母亲和那司机吵起来。他们在路上停了有十多分钟,道路才通了。
他们来到医院,医生们一听是白冰的母亲,都过来询问病情。接着就开始检查、化验。医生和护士们跑前跑后的,白冰和白雪都伸不上手了。经过脑系科的几位专家会诊,决定让王秋兰住院治疗。当天就办好了住院手续,王秋兰被安排住进了高干病房。
中午,白庆民赶到了医院。白冰将检查的情况向他讲述了一遍。医院的唐院长听说市长来了,急忙赶到了病房。白庆民对医院的工作是很支持的。去年,市里给人民医院拨了一千五百万元钱,建起了新的门诊大楼。过去的门诊楼是什么样子?多年没有维修的楼房连下水道也不通,厕所里的粪便流得满地都是。厕所不能用,干脆就把门钉死了。大伙宁愿花两毛钱,到对面的商场大楼里去解手。对于这一切,唐院长怎么能忘记呢?
唐院长把白庆民请到了院长室,和萧主任一块向白庆民汇报了王秋兰的病情和治疗方案。白庆民听完了汇报,点了点头,表示对医院的安排很满意。唐院长就趁热打铁,对白庆民说:“现在医院的门诊楼建起来了,可设备还是旧的。医生再高明,没有先进的设备也是不行的。还有,医院好几年都没建宿舍了。新来的医生不用说,即使是那些老医生,也是一家三代挤在并不宽敞的旧房子里。这样一来,就难免产生一些不稳定情绪。一些有名望的医生纷纷找门路,往别的医院或者往外地调。这些人都走了,医院可就垮了。”白庆民有些为难地说:“市里也是很难的,经费很紧张。别的医院比你们也好不了多少。再说,去年你们已经建了门诊楼……”唐院长说:“白市长,你这里投一点儿,那里投一点儿,也解决不了大问题,还不如集中投入一个医院。人民医院是东宁市最大的一家医院,代表东宁市的医疗水平,在资金投入上应该重点考虑。”白庆民笑着说:“听你们这一说,都蛮有道理的。你别着急,等我们研究研究再说。”
这些天来,有不少人到医院来看望王秋兰。这些人当中,多数是学校、医院、报社和市政府的。尽管白庆民早就告诉过家里人,不要让别人知道这件事,但还是有不少人知道了。丁玉洁也来了,还买了一些滋补品。王秋兰说:“你们也挺忙的,就不要来了。我没什么大事,过几天就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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