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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在母亲友人店铺里订购的三角钢琴被送了来,工作人员将钢琴放置在空旷的大客厅一角,不久工作人员便离去,母亲也去了大学那里去找身为教授的父亲。
房子里仅剩下庄孝志一人,他站在客厅中央看着余晖下的依稀光线透射进客厅里,微弱的光线照映着崭新的三角钢琴,庄孝志走到钢琴前,轻抚着钢琴的琴面,他打开琴盖,坐了下来,琴键被他的手指触碰而奏起,音符随着琴键的起伏仿佛飘浮在空气里,琴声悠扬,这酣甜的淡淡忧伤感染着整间屋子,仿佛连同尘雾都与庄孝志沉醉在忧伤的乐曲中。
庄孝志心怀困惑,为何身在这架钢琴旁,此刻的回忆仿佛回到了前几日,人群中依稀模糊的身影,他在人头攒动的熙攘里努力去看清女孩的面庞,在乐器店铺时的演奏,自己也不自觉地演奏起熟悉的曲子,时间又仿佛回到了两个月前,初中的日子已然成为过去,可为何庄孝志却总能够感到蔡宇烨的存在,仿佛她就在周围,就在他不远的身旁,像是躲在一个角落。
这架钢琴的魔力,总是让他不由自主地沉浸在追溯的回忆里,尽管这些回忆近得就恍如昨日,而他的离开短得还未到一个月。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
有轨电车外的风景随着电车本身的移动快速掠过,蔡宇烨今天一点看风景的心情都没有,心跳仿佛还未停止,时间似乎还停留在乐器店铺里,庄孝志的身影还停留在脑海,波澜不去。蔡宇烨终于见到了庄孝志,这是她始料未及的,她根本没想到会这样轻易地再次见到庄孝志。她本想着,这次的加拿大之旅,兴许不过自己宽慰自己的妄想方式,能够遇见庄孝志的可能性也不过仅逗留在自我幻想的迷雾里,现实中能够真正遇见的几率蔡宇烨默认为了零,然而现在的不期而遇,莫名之中已在蔡宇烨的心里激起了强烈的浪花,这是因缘还是因运,蔡宇烨不得而知。
回到了张宣晓的家,杰弗里和麦吉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上歌唱比赛的现场直播,蔡宇烨将从集市买来的果蔬放到厨房台面上,张宣晓似乎不在家,蔡宇烨坐到麦吉的身旁,与麦吉父女俩一块看电视上的歌唱比赛。蔡宇烨问杰弗里和麦吉要不要吃点刚买回来的新鲜水果,他们俩同时对蔡宇烨嘘声,让她安静聆听电视上正在比赛的选手演唱的曲目,蔡宇烨不再说话,安静地看着歌唱比赛中一个选手接着一个选手的表演。当一个比赛选手唱完,麦吉会和杰弗里不由自主地评论一下,时不时地也会问蔡宇烨的看法。
歌唱比赛在电视上现已是频出不凡,演艺界的喜新厌旧也是难以估测,越到赛后的完美包装越是看得出艺人往后的未来发展,蔡宇烨欣赏着最后几近决赛选手们的精彩表演,竞争之大,连观众都在咋舌冒冷汗,尤其成为某一选手粉丝,更是紧张,好似自己在参赛,都想替他争夺冠军。然而冠军之后,又会是如何呢?或许一炮成名,或许半红不紫,或许销声匿迹,谁会知晓。
张宣晓不知在何时回来,她推门而入,抱着从邻居那里拿回来的苹果派,边关上门边说,“小烨你回来了,今晚我们吃苹果派吧,隔壁的苏珊刚做的,听说我侄女来了,特意送的。她还说改天要跟你见见面,她很喜欢中国。”蔡宇烨从沙发上站起,从张宣晓手里拿过那一大盘的苹果派说,“小姨,我今天从市集买了新鲜的果蔬,也可以当作晚餐。”
“是吗?那太好了。怎么样,今天市集很多人吧,是不是很热闹!”张宣晓坐到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
“嗳呀,真讨厌,都听不到别人唱歌的声音了,老妈你一回来就话不停!”麦吉不高兴地抱怨道,眼睛还盯着电视屏幕。
“我说什么了?我才刚讲了两句话你就嫌烦!”张宣晓也不高兴地说着,这时看向电视屏幕,又笑了起来,“咦,你们在看什么,这不是最近很红的歌唱比赛吗?范楚楚她唱过了吗?这女孩唱歌挺好听的。”
蔡宇烨将从张宣晓手里拿过的苹果派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便去了厨房将水果洗好切块,备好后放置在水果盘里,她在厨房听见麦吉说,“范楚楚还没唱,还有两个选手就到她了。不过估计这次的歌唱比赛冠军应该是她,她挺厉害呀,英文歌唱得这样好,把一些国外选手都打败了。”
“这很难说,其他选手唱得也挺棒的,像多丽丝佩里,那首《Aint No Sunshine》唱得漂亮,视听效果真是让人不由自主地踩着旋律,就算是在呆板的电视荧屏上观赏,也分外享受歌曲的节奏感。”杰弗里也加入讨论,电视里的广告这时结束,荧屏又转回到歌唱比赛现场,蔡宇烨将水果自厨房拿来放在茶几上,大家边观看歌唱比赛节目边享用晚餐。
据蔡宇烨所知,范楚楚似乎已是家喻户晓的名字,这档期的节目收视率在电视台创了新高,大家几乎都认识这个东方女孩,她富有魅力的嗓音吸引了不少听众,大家似乎都一致同认范楚楚将会是此次歌唱比赛的冠军。范楚楚有着一副标志的东方女性面孔,身材匀称,嗓子浑圆,将歌曲唱得游刃有余,是演艺界新起的新星,虽然比赛还未结束,但众人都已知晓范楚楚成名已是指日可待。
蔡宇烨看着电视荧屏上范楚楚精彩的表演,她极富魅力的嗓音将歌曲中的故事传颂给观众听,莫不说范楚楚拥有一张优势的面庞,就单这沉稳变换有度的声音便足以吸引观众的眼球投注在她的身上。这个极具魅力的女子闭着双眸,微弱的聚光灯打在她的身上,舞台以柔弱的光色渲染着歌曲的氛围,范楚楚将一首忧伤的情歌诠释得情意浓稠,台下的观众鸦雀无声得让整个会场异常安静,整个比赛现场只听得范楚楚的歌声悠悠地飘荡,蔡宇烨听得陷入意境,直到歌曲结束还久久未从余音中回过神来。
蔡宇烨想,这个比赛,范楚楚已经大获全胜,至于比赛结果,已是不重要,她的声音已然征服听众。
享用完晚餐过后,蔡宇烨去了阁楼,她爬上屋顶,独自一人坐在这座城市的夜空下。郊区的夜晚很宁静,夜空繁星点点。蔡宇烨陷入深深的忧愁里,白天与庄孝志的不期而遇让她久违的心悸又隐现在心脏底部,她将脸埋在双手里,手肘支在自己的双膝上,她懊悔自己的胆怯,她似乎难以踏出第一步,她现在敢追逐着庄孝志的身影来到他的城市,可她却说不出一句话,问一声好。这次的偶遇是她难以想象的机遇,可是她的懦弱将自己打败,她最终未敢面朝庄孝志。这一次的见面就这样不了了之,她还会有机会与庄孝志相见吗?蔡宇烨在心里默答,不会再有了。机遇不会幸运地重降两次,她错失了这次幸运的机遇降至,暗恋的情怀伴着无声的寂寞深深地搁浅在心底,或许不再会有发声的可能,蔡宇烨的爱慕兴许要藏在底层,不见天日。绝望的蔡宇烨想,为何自己总将自己扼杀。是自卑吗,是懦弱吗,是胆怯吗,还是害怕结果?
夜晚的沉寂与黑暗深深地笼罩在蔡宇烨的身上,这个寂寞的女孩,携着深深的忧愁掉落在幽谷的深渊。她仿佛看不到自己情感的源头,那是庄孝志不断出现于眼前落下的相思;她仿佛看不到自己的自信,似乎她不足够被人爱不足够牵动人心;她仿佛看不到自己未来的坚韧,尽管生活的变化无常,她却是一直勇敢面对;她仿佛看不到自己一直隐存的魅力,多少人在其身后追逐,她却总不知晓。蔡宇烨究竟怎么了?她整个人是茧,自己将自己包缚。她何时才能够打破她的茧衣,化蛹成蝶?不得而知。成长阶段的变幻莫测让人臆测万分,蔡宇烨何时才能够不再作茧自缚,随着时光的流逝,人会越来越成熟,蔡宇烨的茧迟早会捅破,只是想要轻易地破茧而出,谈何容易,势必是要历经漫长岁月的磨练才能够化茧成蝶。
不远处的邻里传来淡淡的琴声,蔡宇烨从自己的世界里抬起头,竖起耳朵聆听这声音的根源,琴声带着悠悠曲调绵延开来,透着淡淡的忧伤,转又带着点轻快的调子,蔡宇烨爬回阁楼里,与还在看电视的张宣晓他们说了一声出去散会步,张宣晓嘱咐别走太远,便掩门离去。蔡宇烨循着淡淡琴声的余音走向声音的根源,她来到一幢房子前,这里离张宣晓的家并不远,她走向了庭院里,沿着琴声走到了门附近的百叶窗前,百叶帘被拉起,蔡宇烨透过窗户看见室内一名男子正坐在一架立式钢琴前演奏,这首淡愁的曲子便是自他弹奏而出。
男子的神情安定,年龄约莫刚成年的样子,蔡宇烨注意到屋子里只他独自一人,整幢房子的光线只有男子待着的起居室里,蔡宇烨听得入神,仿佛这曲子道出了自己的心绪,让她不禁沉醉在男子的琴声中。突然,琴声戛然而止,男子的手在琴键上停了下来,他看向站在窗外的蔡宇烨,蔡宇烨被突而中断的琴声回过神来,那男子站起身,蔡宇烨的目光跟随着男子的步履看向一旁的房门被打开,男子问她,“有事吗?”
蔡宇烨一时不知所措,恍然才发现自己已站在陌生人家的房子前良久,面对着自己莫名的行为,她怔怔地摇了摇头。
男子见蔡宇烨不说话,也不知该说什么,两人相继沉默了一会,彼此都有点尴尬,男子又说,“你住在这附近吗?”
蔡宇烨点了点头,指了指不远处张宣晓的房子。
男子又问,“你怎么站在我家门口,是我弹琴吵到你了?”
蔡宇烨忙摇头,“不是的,我是闻声而来。”说着看了看身旁窗里室内的钢琴。
男子明白了地点点头,“这样啊,你喜欢钢琴是吗?”
蔡宇烨点点头。
“你要是不介意,可以进来弹弹,我家里没有人。”男子提议道。
“可是我不会弹。”
“这样啊,那你想学吗?”
蔡宇烨点点头。
“那就进来吧,我可以教你。”说完男子进了屋。
蔡宇烨犹疑着要不要进去,这毕竟是陌生人的家里。
“你放心,我不是坏人,我妈是苏珊,是你住的房子里主人的朋友。”男子又从屋内探出头来,向不安的蔡宇烨解释道。
蔡宇烨听完乖乖地进了屋,她走到钢琴前,那男子已坐在琴椅上,正敲着琴键,发出跳跃的音符。
“你想学什么曲,古典的还是流行的?”男子问道。
“你刚刚弹的曲子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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