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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殷素恍若看见了她的妈妈在微笑着向她招手,她想要伸手去牵妈妈的手,可她一伸手妈妈却不见了,唯有凝固在妈妈唇角的血渍格外的刺眼,当母亲在医院病逝的那一刻,在那时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变暗了,变得清清冷冷,空空荡荡。
一开始,她以为是治疗有问题,后来,医生才告诉她,妈妈根本就没有求生意识,甚至拒绝治疗,所以才会病得越发严重,最后在极度抑郁的情况下,选择了自杀。
那一天,她看见妈妈躺在病床上,鲜红的血,染红了整个床单,母亲却笑着说,她解脱了,还喊着爸爸的名字,让爸爸等着她,等着她……
那是怎样的一种爱啊!
梦中的景象让殷素的心抽痛着,汗水从她的颈项出滑落。
那个如同梦靥般的夜晚,让她黝黑的瞳孔猛地睁开,身子霍然起立,坐得笔直,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眼底游走着一丝凄清的哀痛。
“素素,你怎么了?”
霍霆琛再次将她拥入怀中,细心地擦着她额间的汗珠。
殷素抬头看着霍霆琛,那张脸上出现了深深悲伤:“霆琛,为什么每次在我难过的时候,你都在我身边呢?都在我身边呢?”
窗外夜色漆黑,停掉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了起来,淅淅沥沥的声音。
空气里涌动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良久,殷素静静地坐在窗边,两只手不自觉地收紧,将衣服抓出细小的褶皱,轻轻地,她看着霍霆琛说道:“如果我习惯了你在我身边,万一有一天你不在了,到那时,我该怎么办呢?”
“不会的,素素,我在你身边,一直都在你身边!”
一直是多久?
爸爸也曾说过会一直守着她和妈妈的,可结果呢?
妄言生死相随,却是轻许此生不悔!
室内顿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殷素呆呆地坐着,紧紧地靠近了霍霆琛的胸膛,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好像有什么滚烫的液体从她眼角流下来。
她咬紧了下唇。
将自己整个身子窝在了霍霆琛的怀中,她像一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动物般,紧紧地抱住了膝盖。心麻痹般地痛着,像有针在一下一下地扎着。
她呜咽:“爸爸……爸爸也曾这样许诺过妈妈,可到头来却是那样的结局……”她的眼睛里已没有了泪水,空洞无焦点的视线,“霆琛,因为在乎,才会患得患失,因为爱,才会变得小心翼翼,因为害怕,才会变得坚强,因为不想要再回到街上……”
霍霆琛一听,立即低头看着自己怀中女人的侧脸,那双如夜般漆黑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深沉起来,她的眼珠静静的,却透出一种悲哀的神色。
“素素……”
泪水顺着殷素白皙的面孔滑落下来,就像晶莹剔透的水晶,“即使我再乖……可他还是不要我……还是不要我……”
霍霆琛微微一愣,发现怀中的人儿竟然在颤抖
,而那泪水滴落在他的手臂上,手臂上却是一片冰凉的感觉,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殷素哭,在他的印象里,殷素从来都是坚强的,坚强到无坚不摧,怎么会流泪呢?
可是此刻怀中的女人,却是哭得伤心极了。
“我明明就什么都没有做错,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他为什么不要我了?他知不知道,那些话,我听了很难过……”
霍霆琛眸色中渐渐变得阴冷起来,说了半天,她竟然心里还是放不下林枫,是了,他们之间六年的感情,怎么会说放下就放下呢?
那么她说的那些想要和自己在一起的话,都是骗他的吗?
就在这个时候,耳边却再度传来殷素淡淡悲伤的声音,“旋转木马,究竟要转到什么时候才能转到幸福的终点呢?那时的我还真傻,爷爷说,宝贝,乖乖在这里等爷爷,爷爷去给你买冰激凌,我竟然幸福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那时候的自己可真傻啊……”
“盛夏的阳光灼热的让人心慌,可是我还在那里等着爷爷,等啊等啊……”
“因为我相信,相信爷爷一定会回来接我,一定会的……”
“可是,我等了好久好久,他都没有来。即使我被太阳灼伤了,我却依旧固执地站在那里等他,不肯离去,直到我被送进了医院,我才知道他根本就不是去买冰激凌,而是故意要将我扔掉!”
殷素忽然转头看着霍霆琛,眼里有他看不懂的怨恨,“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眼泪像小溪一样在她的脸庞上蜿蜒盘旋,漂亮的眼中全是雾气,脸色苍白得令人心痛。
原来殷素口中的他是她的爷爷,殷家老爷子!
为什么殷家老爷子会将她扔掉,照理说,殷素才是殷家嫡出的小姐啊!
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
还有莲儿说的那些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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