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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第1页）

&esp;&esp;天钥桥路的路牌悠长地掠过车窗，她留意着灯牌灰旧的玫瑰歌舞厅，晚上它又年轻美丽，而车就在对面的保龄球馆前停下。

&esp;&esp;不用进正门，乘旁边电梯到达地下，这里竟然是个射击靶场。

&esp;&esp;灯光冷白与墙漆深灰，泾渭分明，靶心离得比她想象中要远一点，偌大场地，长长射击台前只有一个男人，黄鹦径自走向他。

&esp;&esp;陈宗月察觉到有人靠近身边，揽过她的肩膀，自然圈入怀中，把枪放进她手里。

&esp;&esp;一天没有得到这个怀抱，充满安全感又藏着侵略性，黄鹦心头跳，大过于30

&esp;&esp;树冠广展的香樟风中婆娑，长长的公交汽车顶连着电线，引领着一排排大红大绿的出租车，穿过漫天黄色烟雾，訇然作响。

&esp;&esp;不在指示灯管辖范围，一定是那辆轿车里有人发现了她，所以停下，司机尽职尽责从驾驶座下来，要为她打开车门。

&esp;&esp;钻进车后座，黄鹦拢上裙子以免被门夹住，司机也绕过车前回到驾驶座，她始终把脸对着定格傍晚的窗，余光也不敢去打探身旁的男人。

&esp;&esp;直至，陈宗月出声问，“肚子饿了吗？”

&esp;&esp;她才转过头，撞进他的眼里，又心虚撇开，“……还好。”

&esp;&esp;得到这个回答，他便对司机说，“去奉贤海湾。”

&esp;&esp;无棚货车扎着冰箱电视等等家具从旁驶过，挡住视野，好像跟它分道扬镳的一瞬间，街上的霓虹灯全都亮了。当天色逐渐与乌暗的柏油道融为一体，降下一些车窗，还看不到海，却闻到略带咸味的海风。

&esp;&esp;全程近一个钟头，一路无言，晚餐也一样。

&esp;&esp;整间餐厅像是一面临海的玻璃花房，桌椅全白，堆满玫瑰花，每个雪亮的西餐盖被揭开之前，有人劳碌月，咬紧牙关，更有人举止泰然，司空见惯。

&esp;&esp;比如，坐在她面前的男人，奢靡的灯光打在他高挺鼻梁上，他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偶尔红酒一晃，润泽酒杯的红铜色与他眉目舒朗，相得益彰。

&esp;&esp;第一次来如此高档的西餐厅，黄鹦却没有什么胃口，眼底清澈阴郁，黯淡无神地戳着通心粉，目观鼻鼻观心。

&esp;&esp;情侣最佳烛光晚宴地点，浪漫因子遍布角落，只有他们这一桌百毒不侵，氛围诡谲。

&esp;&esp;撤走主菜，黄鹦捏起金黄的餐包，先咬一口，有点惊喜，烤得松软酥香，才用银刀抹上牛油，远望冷冷海湾，不知不觉整个啃下，回过神来，擦了擦手，又捡一个。

&esp;&esp;买单时，陈宗月拎起盛过餐包的藤编点心篮，示意服务生，“打包两份。”

&esp;&esp;黄鹦随即看向他。买完单，觉察到她投来的目光，陈宗月回望她的时候，神情就变得温和许多。

&esp;&esp;她低下头去，装作无事地捏起酒杯。应该和他说说话，不应该这么任性，但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esp;&esp;在月光下，深夜的海面翻滚着银色岩浆，声如裂雷，轮渡随着这浪远去，寂寞得像海上的一颗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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