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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第1页)

&esp;&esp;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了。

&esp;&esp;她只见心爱的人来到她背后,扶着她的肩头,看着她镜中略显迷惘憔悴的面容,歉疚地道:“你受委屈了,她……平日里并不是这样的性子,相处久了你就明白了。”

&esp;&esp;薛自芳轻轻点头,柔声道:“我明白夫人的苦楚,换做是我,不会比她做的更好。”

&esp;&esp;她听到一声叹息,随后是他自言自语般的低语:“总是让你因我而受苦。”

&esp;&esp;她笑了,摇头道:“这算什么,比起在西岭固的时候,这里算是神仙般的日子了。”

&esp;&esp;当晚,父亲在宜香院用膳,薛自芳几次劝他回去看看夫人,却被他沉默地拒绝,将话题转移到明日祖母大安,带她去慈荫堂拜见。

&esp;&esp;薛自芳眼中的情意更浓。

&esp;&esp;就在夜深人静的熄灯时分,忽然有喧哗声从花园那边传来。父亲急忙披衣出门查看,抓住一个丫鬟盘问:“是老太太那边出事了?”

&esp;&esp;丫鬟摇头,结结巴巴地道:“是……是二夫人昏过去了,大老爷要去太医院请人呢!”

&esp;&esp;·

&esp;&esp;父亲和太医周世济出去说话时,冉念烟坐在床头看着母亲略显疲惫的睡颜。

&esp;&esp;想起周世济方才讳莫如深的神情,她不得不为母亲的身体担忧。

&esp;&esp;大伯母在一旁守着,见父亲回来了,就牵着冉念烟告辞,将房间留给夫妻二人。

&esp;&esp;母亲悠悠醒转时,

&esp;&esp;周世济是当朝太医院院判,掌管内宫御药房、生药库、安乐堂,及京中各王府良医所的药方纠察、人员调度,医术极高者方可担任此职。

&esp;&esp;直到定熙朝,周世济依然稳居此位,可见他医术精湛且为人谨慎,方能在宫廷行走数十年而长盛不衰。

&esp;&esp;这样一个人,也对定熙帝的疾病束手无策,在郑贵妃的威慑下弃官远游。

&esp;&esp;今夜,周世济在回廊下和父亲谈及母亲的病情,只说了一个字。

&esp;&esp;“难。”

&esp;&esp;父亲脸色苍白,问道:“周先生言下何意?”

&esp;&esp;周世济拈须摇头,“尊夫人脉象虚浮,似有若无,混沌不清,如水上浮萍,浮散无力,乃是血不充于气脉,气不推行血流之兆,所谓气血不足,津液耗损,精气虚耗,是大不利之象,敢问尊夫人平日是否思虑过甚?”

&esp;&esp;父亲显然不明白他这一席内行话的意味,袖手细思,叹道:“周先生应当知道,我身在虏营的三年间,家中全靠夫人支撑,且她日夜为我伤情劳神,也是在所难免。”

&esp;&esp;周世济点头道:“恐怕病根就在这里,还须仔细调养,注重饮食,切不可忧思过甚,鄙人不善妇人千金之方,还请另就高明,莫要贻误时机。”

&esp;&esp;父亲不解道:“拙荆无故昏厥,怎么还要看妇人之病,烦请先生开一副充盈气血、调达荣卫的药方。”

&esp;&esp;周世济呵呵笑着,“侯爷还不知道吗,尊夫人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了,只是身体根基薄弱,此胎须得谨慎调养方能保住,决不可有丝毫疏忽,这调理的药方也不便随意写就,须得请来精通千金要方的同僚看过后,两方商议定夺才妥当。”

&esp;&esp;自此之后,父亲始终是恍惚的,匆匆辞别了周世济,回到妻子身边,直到说出她已有身孕,方才真正消化了这个消息。

&esp;&esp;如果是三年前多好,三年前,他们会无比欣喜地迎接这个孩子的到来。

&esp;&esp;可是今天,他猜不出妻子会用什么方式宣泄她心中的郁气。本以为她会埋怨、会愤怒,唯独没想到她竟然无动于衷,只是漠然请他离开。

&esp;&esp;父亲犹豫了片刻,也明白自己在妻子心中不堪的形象,不愿再刺激她,悄悄地离开。

&esp;&esp;洪昌提着灯烛等候在门外,冻得直搓手,见他出来了,连忙问:“爷,咱们回宜香院?”

&esp;&esp;父亲摆手止住他的话,拿过灯笼,道:“你去宜香院说一声,我今晚不过去了。”

&esp;&esp;洪昌应声,刚要转身,突然想起来,“大冷的天儿,爷可别在外面逛了,当心风寒。”

&esp;&esp;父亲道:“放心,我就去书斋坐坐。”

&esp;&esp;书斋的屋檐下已结了一溜冰凌,一个十三四的小厮正拿着竹竿打掉那些晶莹的琉璃箸,一手打,一手接,又快又准,想必是做熟了这项活计。

&esp;&esp;父亲在角落呆呆看了一会儿,却见书斋的花窗里灯火闪动,开口问道:“谁在里面?”

&esp;&esp;小厮被吓了一跳,失了准头,冰凌砸在地上摔得粉碎。他揉了揉眼,方才看见站在暗处的侯爷,急忙行礼道:“回禀侯爷,是小姐和夏奶娘在里头。”

&esp;&esp;父亲觉得奇怪,深更半夜,女儿怎么会在书斋?推门进去,正撞见她踩在高悠悠的椅子上,踮起脚尖,伸长了胳膊,小手奋力够着架上最高一层的书册。

&esp;&esp;奶娘双手护在她身侧,焦急道:“小姐慢些,够不着就让我来拿吧!我虽不识字,认不得书名,你指给我看就是了!”

&esp;&esp;冉念烟抿着嘴屏住呼吸,小脸因为憋气而显出别样的红润,对奶娘的话理也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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