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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部分(第1页)

“主子,大约再过一个时辰就到了。”飞扬驾着马车,对坐在马车里的绮晴说道。

“嗯。”绮晴瞌着眼眸,没有睁开,轻轻嗯了一声。红绡今天居然难得的安静,“担心思月……?”绮晴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她们将思月当自己的孩子一样,捧在手心中宠着。所以,她放心。就算没有她在,思月也会过的很好,因为,他会有疼爱他的父皇,皇叔,还有两个疼他宠他的阿姨。

就算皇上再纳妃,他也不会受人欺负,他健康平安的长大。

“嗯嗯,主子,为什么不带小皇子一起出来呢。”让他见见他那个未见过面的月皇叔,不好么?

“外面风大,天寒,他还小,抵抗力不如我们大人。这个时候,不宜出来,还是留在宫中最安全。”绮晴依然没有睁开眼睛,淡淡的说。说完,就不再说话。

“可——”见绮晴没有再说话的意思,红绡只好打闭嘴,一个人生着闷气。想着思月是不是又闹了,哭了。

不知为何,除了主子,小思月最粘的人就是她和飞扬。就连皇上,他也没有那么喜欢亲近。想到这儿,红绡嘴角渐渐上扬,勾起一抹浅浅的笑。

绮晴脑中思绪千回百转,她不知道她这么做到底对不对,她的心很乱很乱,但是,她知道,她一定要这么做。这是她,二年前就想要做的事,她不可能让踏月在那个冰冷无依的世界一直一直等她。

当所有的事情真相大白后,百里寒星本是要将绮霜处斩的。不过,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绮晴竟然在那个时候出来替绮霜求情,甚至,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皇上说:她是绮霜的姐姐,绮霜之所以会变成那样,都是她的失职。若是皇上一定要将绮霜问斩,那就先杀了她,从她的尸体上踏过去。否则,谁都不许伤害绮霜。

那时,红绡,飞扬,南阳王……所有的人都对她的做法表示不理解。只有皇上,百里寒星知道,她为何要这样做。最终,他答应了她,饶过绮霜。不过,活罪可免,死罪难逃。他废黜了她霜贵妃的称号,将她打入了冷宫。

一年后,宫婢送膳食时发现绮霜于冷宫中自缢。当绮晴她们闻训赶到时,绮霜已经没有了呼吸。绮晴下旨将她厚葬。后宫之事,毕是她掌管,那个时时,百里寒星已经为她废除了后宫,遣散了后宫所有的妃嫔。

绮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一颗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那个时候,她之所以那样做,全是因为,天羽国的皇上,王后……还有绮晴公主。对于占据了绮晴公主的身体一事,绮晴心中始终是有些愧疚的。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处处都让着绮霜三分。加之,她当时收到来自天羽国皇上的信函……

只是,她没有料到,绮霜会选择结束自己的性命。或许,她是受不了冷宫的寂寞罢。

“主子,到了。”飞扬停下马车,跳了下去。撩开车帘,扶绮晴下车。

“不用,我自己来。”绮晴朝她微微一笑,撩起车帘,自己跳了下去。红绡也跟着下来,“飞扬,怎么感觉今天的天很冷,天空昏暗,树平风静,估计又要下雨了罢。”

飞扬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们抬头看看,这不是下雨,而是下雪的前兆。好啦,将车上的东西都搬下来。外面风大,你们不用守在这儿等我。你们退后十里,在马车上等我就好了。”绮晴抬头眺望着远方的苍穹,声音轻轻的,听不出喜悲。

虽然不明白绮晴为何要这样说,为何要她们退到十里之外。但是,红绡,飞扬,仍是照着她的话做。将马车上拜祭月王爷的东西都搬出后,就往后退去。

临走时,飞扬不放心的嘱咐道:“主子,有事就叫我们,我们就在那棵大树下等你。”

绮晴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

绮晴跪坐在地上,将香蕉,草莓,人参果,无花果……从果篮里的拿出来,一样一样的摆好,然后,又拿了两只透明的琉璃杯摆在地上,捧起一边的酒坛,打开,往摆在地上的水晶琉璃杯里斟满,轻声说:“踏月,这是‘碧血桃花’,你生前最爱喝的酒。每一次,我都骗你说没有了,其实,是怕你喝醉了,第二天起来头痛啊。知道你爱喝,在别院里,我酿了很多很多。只是啊,这‘碧血桃花’埋藏在地下,越久喝起来越香醇。今天,我又带来了一坛‘碧血桃花’来看你了。你,高兴吗?”

边说,边端起地上的琉璃杯,倾斜着,慢慢的洒在石碑前。“踏月,好喝么?”她微微一笑,温柔的说。“来,踏月,让我陪你喝。”说着,端起另一杯‘碧血桃花’一饮而尽。

嘴角还沾着些许红色的酒液,呵呵轻笑,笑容那么明媚,“踏月,你在那儿过的好不好?今天,就让我来陪你,好不好。”又给两只空了的琉璃杯斟满‘碧血桃花’。“踏月,平时,我怕你喝醉了,怕你头痛。今天,我们就痛痛快快的将这一坛‘碧血桃花’喝完,如何?很快,我就可以去陪着你,你,高兴么?踏月,有没有觉得今天的‘碧血桃花’特别的好喝,呵呵!”

她轻轻的笑着,已经有些许醉意。清澈明亮的琉璃眼眸,却是一片光明,看不出一点醉意。“踏月,我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你爱啊。我虽然爱着的是你,可是,看到他那样做,我又会觉得对不起他,对他心存愧疚。我以为,我会为了你,拒绝他,再也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而事实上,看到他那样,我却心软了。……踏月,我竟然……竟然生了他的孩子。我不知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做。只是,不想看到他那样。觉得自己如果就这样走了,至少,得留给他一些什么。我想,我可能是疯了吧,一定是疯了。”

眼泪,从她的眼中滑落,顺着脸颊滑落,坠落地面,瞬间,被土地吸收。再看不到一点痕迹。脸上的泪水,在这寒冷的冬天,很快就风干。

“踏月,我不知道,我这样做对不对。我是不是很自私?”她哭着问。当然,并没有人回答她。“或许,别人会认为我自私。亦或许,我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拥有爱。所以,老天爷将你从我的生命里收回。踏月,我很傻,对不对?”

她举起手中的酒杯,和着眼泪,饮尽杯中的‘碧血桃花’。她笑了笑,眼泪却落的更凶了。动作轻柔的将另一杯‘碧血桃花’洒在他的坟前。

“孩子的名字是我取的,我给他取名思月。我想,他应该也知道,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含义。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不高兴,他还说,这个名字很好听。踏月,你知道么,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父亲,也是一个很好的丈夫……只是,他和我,都明白的太晚了。他不知道,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永远的错过了,再也没有可能。就好像一面镜子,摔碎了,就再也拼凑不回来了,就算能够重新拼凑好,也会有痕迹。就算可以重新换一面新的,但是,心中的伤疤却永远的停留在了那儿。”

百里寒星,你和我,终究是没有可能在一起。如果,如果……

你当时能够宽容一点,放过踏月,只要你能够让他好好的活着。或许,我会试着接受这个事实,我会试着与你相守余生。只要踏月活着,好好的活着,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啊。可是,你却没有听,你还是杀了他。

“踏月,你在那里冷不冷?我来陪你了,你开心么?”她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明媚娇柔的笑。只见她捧起身侧的‘碧血桃花’,落着泪,一口一口的饮尽。然后,从右手袖中抽出那把早就藏好的闪着冰冷寒光的小刀,深深的朝自己的腹部扎去。

她穿的很薄,一袭淡淡的,素雅的白衣。衣裳,很快就被鲜血染红。

鲜血染上绮晴的双手,而她,却笑的那么开心,释然。或许,这才是她的归宿。她突然感到很轻松,死,对她来说,或许真的是一种解脱。“踏月,我来陪你了。”

思月,百里寒星,对不起。思月,娘不能再陪着你,不能看着你长大,娘对不起你。百里寒星,你一定要代我照顾好思月,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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